“咳咳……少主,可以開始了。”見司徒羽毫無顧忌地看着鳳妃萱,那癡迷和眷戀的眼神竟然看呆了,而平時素來大方的鳳妃萱竟然雙頰發紅,窘迫不已,三遷不得已開口打破這樣的尴尬。
若不是天意弄人,少主和小姐,現在也是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吧。在南嶺,隻怕沒有人不知道他們兩人的故事。
“嗯,萱兒,坐。”司徒羽斂了斂心緒,目光卻沒有離開鳳妃萱,說着已經伸手拉開了圓桌底下的闆凳,示意三遷将鳳妃萱扶過來坐下,他已經開始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巧的灰色包袱,擺到桌子上。
鳳妃萱如願走過去坐下,默不作聲地等待着接下來的改變。在他的面前,她更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不敢強勢不敢蠻不講理。
司徒羽的手法很快,迅速打開灰色的包袱,裏面竟然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藥水草汁,另外還有幾塊和膚色很是貼近的柔然細膩的臉皮。
鳳妃萱看着匆匆地掃了一眼,頓時覺得惡心不已。不過她強忍着不适,擔心地問:“這個藥水會不會有副作用?”
“副作用?怎麽了?”司徒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擡頭不解地看着她顯得異常慘白的臉,不解和心疼一起問了出來。
鳳妃萱搖搖頭,事關肚子裏的寶寶,她不敢大意,“就是會不會影響胎兒,因爲聽大夫說,孕婦不能随意用藥,即便是外敷也可能會刺激到胎兒。”
“哦,萱兒,放心,這些是給遷兒用的,因爲時間不長,你不需要用藥水臉皮的五官,我會一直催動内力爲你支撐,現在你隻需要把這個假臉皮帶上去就可以了,沒事的,這個是動物的外皮提煉出來的,很幹淨很溫潤,别怕。”司徒羽在她面前蹲了下去,正好和她坐着的高度齊平,四目相對,他的目光溫柔寵溺,帶着足以讓人沉淪的真誠,似乎是用生命在守護她。
“好……”鳳妃萱艱難地别開頭,錯開了他灼熱的目光,聲音很低,甚至有些發啞,她的心依舊吊在半空,從沒落下來過,所以她除了焦慮,又平添了這樣難以爲情的尴尬,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見司徒羽拿起臉皮,她緊張地籲了一口氣,在三遷的默默無聲的安慰下,她閉上了眼睛,直到冰涼的如同面膜的東西落到了臉上,她才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但接着便感到一股暖流如同溫泉裏的泉水輸送到她的肌膚上,她知道是司徒羽給她灌輸的真氣。
那清新溫潤的氣息慢慢地滲進了她的每一個毛孔,直到那面膜一樣的臉皮完全地和她的皮膚融合,再也感覺不到異樣,她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對上了司徒羽近在咫尺的俊臉。
鳳妃萱一驚,手忙急亂地站了起來,不想這一站額頭就撞到了司徒羽的高挺的鼻梁,痛得她忍不住落淚,而他也似乎被吓了一跳,鼻子陣陣發酸,兩人相看無言。
“啊,小姐沒事吧,快給奴婢看看,還有少主,鼻子有沒有傷着?”幸好三遷在場,驚恐地扶着鳳妃萱查看她的額頭,又是擔憂地回問司徒羽有沒有受傷。
可是當事人,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兀自像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什麽情況?三遷苦惱地橫在兩人中間,抓頭撓腮,顯然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她沉重冷靜地打破了這樣尴尬的氣氛,“時間不多了,少主,一會就有僧人來送齋飯,錯了這麽好的機會,就很難走得如此不動聲色了。”
“嗯,好,萱兒你的這樣就可以了,你先一邊等候,我幫三遷弄好,就借機帶你去泗木崖。”司徒羽收回了飄蕩了很遠的思緒,泗木崖這個詞脫口而出。
鳳妃萱腦海一閃而過的靖國地貌,她心頭一跳,驚慌地問:“泗木崖?爲什麽要去泗木崖?”
“因爲他們就在泗木崖呀。”司徒羽這才醒悟過來自己說漏了嘴,不過他也沒打算隐瞞,因爲本來就要去泗木崖,她遲早得知道,他方才故意沒說,是因爲不想她太過擔心。
泗木崖,地勢險惡,是最好的埋伏進攻之地,即便是上萬的軍馬,一旦被敵人帶進入泗木崖,便難逃一死。以鳳妃萱的通透,她肯定知道其中的關鍵和危險。
“不,你們要置他于死地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司徒羽,你爲何不早點告訴我?”鳳妃萱瞳孔一縮,酷似清谷的臉皮讓她臉色慘白如同死人,此刻聽到這個消息,早已失去了理智,她頭腦嗡嗡地響起來,一手拽着自己的衣領,一手捂着肚子,一步一步往後退。眼看就要碰到了凹凸不平的木門。
站在她前面的三遷大驚失色,她飛一樣向她沖過來,抱着她虛弱得像是随時要散架的身子,心疼難忍,“小姐,不會的,千面觀音答應過我們,隻是擒拿,絕不會傷害他的性命。小姐,這件事情,勢在必行,想必王爺他心中也有數。”
“萱兒,冷靜點,好嗎?我馬上帶你過去,我保證,不會讓他死在你面前的。若是你在現場,隻要你開口,即便是死,我也去救他出來。”司徒羽大步走了上來,從背後将她橫抱起來,他不想再這樣硬心腸看着她這樣弱不禁風,毫無依靠。
這個脆弱的瓷娃娃,讓他怨不得恨不得,更是愛不得,求不得,現在難道連保護都不行嗎?管他呢,反正,他就要抱着她,用盡全力去做她的支柱,給她最爲安全的呵護。
“不,不要碰我……”鳳妃萱頭腦發昏,一瞬間的天旋地轉讓她忍不住幹嘔,雙手早已軟弱無力,忽冷忽熱的感覺,讓她意識都有些擴散,被司徒羽這樣強而有力的手臂抱着,背後傳來陣陣熱源,讓她覺得踏實了不少,至少不怕自己什麽時候支撐不住了,會倒下去,傷到肚子裏的孩子。
“休息一會,不管這麽多了,等我幫三遷弄好妝容,我們馬上就走。”司徒羽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簡陋卻還算寬敞的塌子上,憂心忡忡地叮囑了一句,轉身就去替三遷易容。
鳳妃萱實在無力再站起來,她閉着眼睛,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呼吸,想盡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這麽緊張,不能失了分寸,鳳妃萱,别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寶寶會受不了你的情緒波動這麽大,鳳妃萱,拿出你的氣魄來,振作點兒。
她不停地提醒自己,不停地喚醒自己内心的堅韌。直到雙手不再顫抖,直到呼吸變得平整,她才睜開眼睛,此時,司徒羽雙手并用,三遷如同木偶一樣,正襟危坐地任由他塗抹。
很快,三遷臉上的屬于鳳妃萱的面容就由模糊到清晰,慢慢地呈現在衆人的面前。那逼真的五官,連她自己也分别不出真假。鳳妃萱不得不感慨,易容之術,真的是個奇妙的東西。
最後一筆畫完,司徒羽松了一口氣,他回望了鳳妃萱一眼,轉而繼續收拾桌上的工具,一邊叮囑三遷,“好了,遷兒,你記住不能失控發火,或者情緒波動得太過激烈,不然很容易被人發現,還有,體内得真氣要源源不斷地往你臉上輸送,這樣才能保持着正常人的膚色不變,明白嗎?就半天時間,我到時候會讓人過來通知你,你收到消息立即按照命令行事,明白?”
三遷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但此時鳳妃萱已經站了起來,她走過來拍了怕她的肩,第一次慎重地下令,“遷兒,要以保命爲主,一旦發現什麽異常,立刻跑路,或者讓林叔帶你走,你們都要活着回來見我,這是命令。明白?”
這一番叮囑讓三遷感動得差點落淚,“小姐放心,不會有事的。而且林叔還是跟着你和少主比較好?”
“不行。”鳳妃萱和司徒羽異口同聲地否決後,司徒羽主動解釋,“林叔不能離開萱兒身邊,一旦離開,這裏的人便會懷疑,那麽一些都功虧一篑了,而現在,你才是真正的萱兒。何況,她有我再,不會有事的,六扇門滅亡了,沒有了羅天陣,就是手刃出現,也不一定能勝得了我。”
司徒羽的狂妄,一點不讓人覺得突兀,是的,他在六扇門的羅天陣下,吃了兩次虧,如果不是這樣,他和鳳妃萱又何至于落到這個地步?他都恨透了手刃,恨透了六扇門。
“正是如此。好了,不要再耽擱時間,先說好,我頂着将近五個月大的肚子,要怎麽從這裏出去?”鳳妃萱指了指此時和三遷一樣的肚子。
這件事有些麻煩,雖然現在已經是入秋,但依舊炎熱,尤其是午後,太陽異常毒辣,不可能披一件大風衣的,何況她現在還是個丫鬟。那還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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