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注定是趙煜琬的妻子。這,便是他們中,每一個人的命運。
“說正事吧,聽林叔說你有急事,才如此冒險的。”鳳妃萱的驚豔隻是一閃而古,她最終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來,一不想給他再多的希望,毀了自己的一生;二她不想耽擱時間,免得他危險越大。
因爲内疚,因爲特别的情感,她從一開始就下意識的爲他着想了。
“好……”司徒羽眼底閃過失望,再次說出這一個“好”字,是平靜的,但恰恰是此時的平靜,道盡了辛酸苦辣。
鳳妃萱當做沒看到,直到他解開了袈裟,隻着一套灰色的和尚粗布袍子,卻難掩他身爲領袖的霸氣,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他們才開始讨論接下裏的安排。
但是,他們坐下後,卻誰都不曾率先開口,鳳妃萱并不是一個矛盾或者容易爲一個問題刨根問底的人,但是面對司徒羽,她一時也找不回本來的原則。
司徒羽終究是司徒羽,不愧是百年組織的領袖,即便是面對人生最爲慘重的打擊這樣的現實,他依舊能很快就調整好情緒,直截了當說正事,“萱兒,之前我最想和你說的事情,便是趙煜琬的所作所爲,但是現在看來你隻怕早已一清二楚。但須明白,知道是一回事,信不信又是一回事,你既然已經嫁給了他,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了。今日的急事,是關于千面觀音,也就是琬王府裏你曾經的丫鬟,我的救命恩人,描畫。”
“啊?”前面的話,鳳妃萱都一直低着頭,不知是心虛還是偏袒,關于趙煜琬所做的一切,她自己的内心早爲他找到了千萬種理由來說服自己,所以司徒羽說得沒錯,知道是一回事,信不信确實另外一回。
顯然,她早已爲自己的丈夫找好了理由,司徒羽自知自明,若沒有足夠的證據,讓她親眼所見,讓她心寒,多說隻會讓她反感。
而鳳妃萱除了低頭默不作聲之外,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但說到描畫,她不但意外,還很激動,她猛地擡頭,和司徒羽四目相對,不得不開口,“怎麽回事?描畫她是真的沒死嗎?上次玉佩真的而是她拉下的?”
司徒羽沒有隐瞞,将前日千面觀音向他坦然的話,娓娓道來,“是的,她沒有死。玉佩也是她拉下的,是她幫助蕭空圖給西山别院的護衛下毒,将你帶走的。”
“怎麽回事?林叔明明見到她被手刃殺死了,爲什麽還活着?害我傷心了這麽久,她不出現也就算了,一出現就暗算我,到底是幾個意思?”鳳妃萱滿腹的疑惑,加上被算計的怒從心來,一時難以冷靜。
司徒羽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萱兒,莫要激動。她也沒有惡意的。據她說,當時那一刀下去,确實要了她的命,失血過多已經進入了假死的狀态了,不過她在最後一刻用盡真氣将自己的血脈封住,後來被蕭空圖送出城外亂葬崗後,被人所救,休養了整整半年才恢複過來。但是因爲趙煜琬和手刃的關系,她不敢輕易出現去找你。”
“原來如此……”雖然隻是隻語片言,但鳳妃萱不難猜測出來其中的命懸一線的兇險,如此說來,她撿回來這條命,還是個意外驚喜了。
但是,司徒羽後面一句,趙煜琬和手刃的關系,讓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顯然描畫的死,似乎真的趙煜琬脫不了幹系?
不可能,因爲他當時明明就在六扇門啊,可是……鳳妃萱靈光一閃,等等,爲什麽會是蕭空圖送描畫當時的屍體出城?就連親眼所見的林銳也沒有告訴她當時蕭空圖也在場啊。
隻是她記得當時幽芯說是六扇門的人潛進來将人帶走還用天蠶絲傷了她,還當着趙煜琪的面脫衣指正他居心不良,指使六扇門的人來劫人,後來證明是手刃的人假扮六扇門,栽贓嫁禍。
但是若當時蕭空圖在場,那這個栽贓嫁禍就不成立了。可是,鳳妃萱不相信趙煜琪會做這樣的事情,因爲對他沒有任何的用處啊,何況他根本不知道描畫就是千面觀音這個身份,作爲太子他沒必要和一個丫鬟計較。
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當時就在六扇門煉藥的趙煜琬,用解藥威脅蕭空圖嵌進琬王府将描畫帶出去,制造機會給手刃殺了描畫。
鳳妃萱很不相信這樣的推斷,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以她的頭腦,一想便明白了過來。
“萱兒,相信你自己一次不可以嗎?爲什麽是關于他,你就選擇逃避?”似乎能讀懂她的心思,司徒羽加了一把火,但是他不想強迫她馬上就接受這樣的真相,畢竟對她來說是很重的打擊。所以他不想适得其反,此時點到即止之後,他很快便轉移了話題。
“至于爲什麽要幫蕭空圖綁架你這件事,其實我也很生氣,甚至知道這件事之後,恨不得和她讨個說法的。但是她有她的打算,而且确保不會傷害你,所以……”
鳳妃萱一急,從椅子上站起來,氣紅了眼,“什麽确保傷害不了我?當時那個丫鬟差點就要了我的命。”
“不會,那個丫鬟根本就是她安排的人,隻是爲了給蕭空圖脫身而已。萱兒,相信她,她對你,至少是沒有惡意的。”司徒羽怕她太過激動從而傷害了自己,跟着她的身後站了起來,轉動起身上的真氣,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四面将她保護起來,如同溫潤的泉水安撫她的情緒。
鳳妃萱冷靜下來,神色凝重地坐下來,示意道:“這件事,我日後再和她算清楚。你接着說。”
“她想報仇。”司徒羽直截了當。
鳳妃萱一怔,顯然一點就明,不敢置信地反問:“你是說,她要找我老公,不,趙煜琬報仇?”
司徒羽點頭,再加一句,“還有手刃。就在今日。”
“完蛋。”鳳妃萱猛跳起來,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描畫是今日的主謀,她聯合了趙煜琪這個太子~黨的人?”
“還有蕭空圖,和……”司徒羽欲言又止。
鳳妃萱倒抽了一口冷氣,雙手微微發抖,聲音拔尖,“和誰?”
見她如此失控和激動,司徒羽十分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爲了解氣,還是爲了讓她死心,他沉聲補充完整,“林家落單之人,林國威和林池墨。”
鳳妃萱雙腳一軟,差點就摔了下去,幸好司徒羽一直注意着她,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才沒有造成意外的發生,但她有孕在身,實在不易太過激動,司徒羽說完之後,就有些後悔了。他伸手按着她的手腕,給她源源不斷的輸送真氣。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提醒他,讓他不要進宮……”鳳妃萱六神無主,嘴唇豔紅,已經被她咬出血來。說着,她發狠地甩開司徒羽的手,就要往門外沖出去。
“太遲了萱兒,你聽我說……”司徒羽一把将她摟緊懷中,死死地拽住,不放任她失控。
鳳妃萱掙紮,更是哀嚎,“說什麽啊?你們都想置他于死地,可是他卻是我的丈夫,我未出生的孩子的父親,他争權奪位怎麽了?他和手刃合作怎麽了?他也是爲了确保我們母子的安全,沒有權力,趙煜琪做了皇帝随時會把我搶走,不和手刃合作,那個魔鬼就會欺辱我……他都是爲了我,才這麽不擇手段的……”
“萱兒,我會讓你看清現實,他從未愛過你,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爲了你,甚至連你肚子裏的孩子,都是被他事先安排好的,你知道嗎?”看到她斯歇底裏的怒吼,淚流不止,司徒羽覺得自己被人撕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碎片,怎麽也不能完整了。
“你胡說,你胡說八道,司徒羽,你不給我去找他,他若有事,我會恨你的,我恨你一輩子……”鳳妃萱瘋狂地撕咬司徒羽的手臂,拼了命一樣掙紮。
司徒羽将她掰過來,正面面對她,第一次對她如此嚴厲的怒吼,“我會讓你看清楚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麽的,萱兒,你若想去見他,冷靜下來,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随時可以帶你出去。但是你需要答應我,隻能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不可以靠近戰場,因爲你沒有辦法阻止這場争鬥的發生。”
“好,好,隻要你帶我去見他……”鳳妃萱不停的點頭,似乎怕司徒羽反悔了一般,她淚流不止卻能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近似哀求。
司徒羽心髒像是被人用繩子勒成了一團血渣,痛得他恨不得毀了這一切。爲了那個男人,她竟然如此卑微地求他?
萱兒,我輸得這麽徹底?不過就是一年多而已。欲哭無淚,原來就是這樣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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