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趙煜琬避而不及,無語地看着在他身上亂抹的爪子,苦笑連連。這要是擱在從前,他非得立即去沐浴更衣不可了,但現在那平時讓他覺得極其髒的油污,此刻看着雖然也有些難受,但顯然沒有以前那麽強烈到難以接受的地步。
何況,聽到她說一天沒吃東西,才想起今天出門還沒來得及帶她去吃東西,就因爲幽芯的事情匆匆趕了回來,之後就一直忙碌,竟然把她給忘了。是他疏忽了。想想就覺得内疚,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别抹了,這件衣袍看來沒法要了。”趙煜琬抓住了她的手,邊說邊認真地替她探起了脈息。
鳳妃萱嗤之以鼻,氣惱地甩開他的手,“是啊,沾了别的女人的香氣的衣物能要,沾了我抹了點油的就不能要了。我沒事,你别碰我。”
一聽這話,趙煜琬好笑地解釋,“怎麽,你吃醋了?是她往我身上粘過來的,我沒來得及避開才不小心沾了點味道,又沒有做什麽。”
“是,不知道那一日人家把你睡了,你還委屈得說是人家倒貼上來的,你一不小心就把人給做了,是吧,不是你的錯,老娘我不怪你。但是,請你滾開。明明有家室,卻還去碰别的女人的男人,我嫌髒。”鳳妃萱摔開他的手,将筷子一擱,嫌棄地站了起來,遠離他。
趙煜琬一滞,俊臉瞬間沉了下來,“萱兒,你怎麽這麽說?髒?”
“是。”鳳妃萱眼眶泛紅,喉嚨有些發梗,可是對于此事,她堅決不退讓。
之前一次,她知道卻不指明,是因爲她相信他,給他足夠的寬容,而現在,就算他明明清楚她嗅覺很是敏感,他還是照犯不誤,那不是大意的問題,而是他根本就是在縱容幽芯的行爲,或者說,他是享受其中。
可顯然,這句話讓趙煜琬怒不可遏,失控地抓住她的左手,口不擇言,“我還沒做什麽呢?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要說髒,你又好到哪裏去?别忘了你……”
話沒說完,啪!一聲巨響。閃電之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鳳妃萱不知何時,舉右手失控地甩到他的臉上。她甚至自己都沒有任何的自覺。發生了什麽事?
鳳妃萱沒有看他,反而吃驚地看着自己發紅的手掌,她甩他耳光了,是,他們鬧矛盾了。他說她好不到哪裏去,他讓她别忘了她其實根本不是完璧之身。
他竟然這麽說她?鳳妃萱不敢置信,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變得模糊,淚水一滴一滴地沿着臉頰流了下來。
趙煜琬愣住了,把她甩了耳光的臉其實不怎麽疼,因爲她本就沒什麽力氣,可是心疼,這一下他才徹底的清醒過來,以前所有的原則和理智不知何時統統都沒有了,他竟然那樣說了她。
是的,他不再和以前那樣無條件的寵愛她了,因爲那些寵愛隻有他自己知道,都是假的,所有的誓言、甜言蜜語都不過是爲了他埋下來的局,爲了把她強制地留在身邊。
可是現在不是了,他不想再虛僞,不想欺騙她,因爲他對她不再是利用,而是真的愛上她了,在乎她了,才隻想在她面前做最真實的自己,所以他有了脾氣,他也會失控。
但是,天知道,那句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萱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趙煜琬素手無策地看着她像個沒了生命的瓷娃娃,雙眸無神卻淚水不止,他又是心疼又是驚怕,想要擁抱她,可是她明明隻是站着卻給人周身是刺的感覺,讓他無從下手。他想解釋,可越是慌亂,越是無從說起。
鳳妃萱呆呆的站着,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直到淚水幹了,再也滴不下來,她才若無其事地洗幹淨手,抹掉淚痕,獨自一人失神地穿過長廊,往寝殿方向走去。
“萱兒……”趙煜琬緊随其後,可是她雙眸黯淡無光,看不到任何事物的倒影。
趙煜琬截住了她的手臂,痛徹心扉地将她擁進懷中。但她沒有掙紮,更沒有任何的反應。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除了絕望,沒有任何的信息傳遞出來。
她心如死灰?這怎麽可以?
“萱兒,你看着我,方才的話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從未曾介意過你的過往,從來都沒有……求求你相信我,聽我解釋,好嗎?”趙煜琬從未有過的淩亂。
“萱兒,我心裏至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人,根本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就算幽芯多次靠近,我依舊沒辦法接受她的觸碰,我也曾嘗試過克服,可是沒有用,萱兒,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和她或者任何的女人發生什麽。”
……
可是,任憑他怎麽解釋,她都無動于衷,不相信他的話了。趙煜琬欲哭無淚,什麽叫自作虐,不可活。
曾經她那麽信任他,依戀他,願意不顧一切嫁個他,就是因爲他可以接受她的一切,不介意她是誰,來自何處,更不介意她沒有了清白之身。
隻是現在,他一不小心,将這一切都葬送了嗎?
迫不得已,他隻好對她說出真相,“對不起,萱兒,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忙暈了頭,才會對你說出這樣的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介意,當初就不會執意娶你。而且,明日要娶幽芯,其實并非我所願,不過是想通過這件事,将太子的 人引入皇宮,一句殲滅……”
鳳妃萱一震,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她嘴巴微微張開,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聲音激動得發抖,“你說什麽?”
“真實情況确實如此,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機會,幽芯也十分清楚其中的細節,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怕你太過擔心,對身子不好,而你去雲來寺正好可以多開這一場戰鬥,免得被牽連進來,我放不開手去做。明日,就是決定勝負之戰了。”趙煜琬像是害怕她消失了一樣,雙手百般纏綿地将她圈禁在懷中,見她終于願意開口說話,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總算哄回來了,真是心有餘悸,他以後再也不做那樣被動的事情了。
鳳妃萱臉色不好,但是她頭腦迅速運轉起來,将整件事情的細節和經過都清晰又精準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原來都是假的。想起以幽芯的身手,在沉香院又是她自己的地盤,怎麽可能輕易被人占了便宜?從一開始她就覺得事情有蹊跷,但是她也隻是懷疑幽芯爲私欲才布置的陰謀,甚至不惜犧牲了自己的清白和名聲。
沒想到,她竟然都是爲了幫自己的主子完成任務,這樣的膽量和心性,雖然其中也暗含了小心思,但也實在是讓人汗顔。
可單憑這件事,他如何敢确保***就一定會輕易現身?這似乎不符合邏輯。
似乎讀懂了鳳妃萱心中的疑惑,趙煜琬耐心地解釋,“因爲我早些時日已經放出消息,父皇的身體也确實是病入膏肓了,太子一黨不會不知道,他們等不及了。正好明日我若成親,必定分不出身進宮照看父皇,目前除了我,幾乎沒人是暗衛統領歐陽尋的對手了,隻要我不在,宮中即便是不滿了我的眼線,也奈何不了他。這樣才能順利進了宮将玉玺偷走,頒布聖旨,讓太子繼位登基,到時即便我已控制了一切,都回天乏術了。若是争,那便是謀反了,名不正言不順的。”
鳳妃萱煥然大悟,原來***已是抱着魚死網破的決心了,怪不得趙煜琬如此堅信趙煜琪會在這個時候行動。隻是這個歐陽尋,她雖然沒有見過,卻總覺得有些熟悉,不由得問:“歐陽尋?他很厲害?”
“是,目前除了我和手刃,恐怕無人能敵。”趙煜琬見話題已經順利的被引開,他暗自松了一口氣,而他确實很喜歡和她這樣交談,将她抱起,坐到了貴妃榻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是不準備再隐瞞她什麽。
而此時此刻,似乎鬼使神差的,他更是發自真心地想和她坦誠相待,也想和她一同參與剩餘人生裏所有的事情。因爲,沒有她的日子太過孤獨,沒有她陪伴的生活不叫生活,沒有她理解的成功就不是成功。所以,他會做到,放下以前的一切,和她重新面對未來。
說完之後,他頓時感到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鳳妃萱表情複雜地看着他,“所以,你讓幽芯不顧一切演得這麽逼真,也是爲了讓他們相信,你是真的要納妾成婚是麽?你不覺得這樣會愧對她嗎?”
“我是真的許諾娶她的,這也是她這一輩子最想要的結果,但是我保證不會碰她,更不會讓她懷有子嗣,萱兒,這樣你能接受嗎?”他的聲音很沉,甚至有些發抖,似乎在害怕鳳妃萱會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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