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不是在陪幽芯嗎?怎麽現在跑了過來,肯定不安好心。鳳妃萱不滿地癟癟嘴,也懶得理會,坐到書桌後的榻子上,裝模作樣地拿起一本書蓋住了頭,眼不見爲淨。
“王妃?您怎麽也不搭理一下奴婢呢?”墨竹推開了書房的門,探了一個頭進來,見寬大的書桌後面,那個挺屍一樣的人兒,沒好氣地走過來,拿開她蓋在臉上的書。
鳳妃萱氣惱地坐起來,伸手将她手中的書搶了過來,嗔怪道:“幹什麽啊你,别打擾我思考好嗎?”
墨竹哭笑不得地幫她一把,将攤開兩邊的書本嚴嚴實實地蓋在她的臉上,“好好好,您蓋着,思考,嗯思考,奴婢不打擾您。隻不過,奴婢聽主子說,您明日要去雲來寺,奴婢不知道您要收拾哪幾件衣物,所以過來問問。”
“你不是在陪幽芯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有清谷她們呢,你們姐妹情深,快去勸勸她,别真的一會上吊不成,又來個割脈自刎,呃……死翹翹了。”鳳妃萱翻着白眼,吐了吐舌頭,演得聲情并茂。
墨竹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來,轉而又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真想不明白您心裏怎麽想的,人家都騎到頭上來了,你還能和奴婢們逗樂。”
“哎呦,看不出來哦,竹兒,你出賣你姐妹了啊?”鳳妃萱像見鬼一樣盯着她,嘴角帶着不難察覺的譏笑,讓墨竹看着,十分不是滋味。
可是她隻是微微地籲了一口氣,并沒有說什麽。别人不知道,她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幽芯根本沒有想着自殺的,她不過是和自己身邊的丫鬟合着演了一出戲,就是逼着主子娶她進門。
這事情要是擱在從前,她或許不會有什麽怨言,而是爲什麽偏偏是這種時候呢?主子因爲朝廷的事情忙得前腳不沾後腳,王妃也身懷六甲,出入不便,她就不想想這樣膽大妄爲會造成什麽後果嗎?
要說她真的被趙煜璘玷污,所以才走投無路,非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要解決,那墨竹身爲姐妹多年,或許還能理解一二,但是在沉香院,别人不知道墨竹卻一清二楚,沉香院是她們的地盤,會這麽輕易被人放到嗎?何況,作爲扶植閣的閣主,她武功内力都是得主子真傳,若真的連這點警覺都沒有,那也是活該的。
墨竹對此事始終有疑惑,她相信以鳳妃萱的聰明,一定要想到了其中的貓膩。但是她不明白,這個王妃,爲啥無動于衷。
“既然你的衣物不用奴婢收拾,那奴婢就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書呢,您就再看會,等晚膳準備好了,奴婢再來叫你。”墨竹也不想再和她執拗下去,免得給她添堵,便主動地退讓。
鳳妃萱猛地坐起來,将手中的書本合起來,放到桌子上,态度惡劣地喝訴:“你收拾什麽?你留在府上陪幽芯出嫁呐,不必跟我去的,我有清谷伺候就行啦,又不是四肢不健全,要這麽多人伺候幹什麽?”
“清谷清谷,你眼裏出了清谷就沒别人了嗎?人家就是不放心你才過來陪你,真是好心遭雷劈……”墨竹紅了眼眶,不知是委屈還是覺得自己被抛棄了,反正心中像是打翻了酸醋,難受得要命。
鳳妃萱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惡作劇似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她面前,調戲似得捏起墨竹的下巴,啧啧有聲,“喲,看看,你都哭了啊?很委屈啊?”
“王妃……”墨竹别開頭,真是被她這個樣子氣得吐血,直跺腳得恨不得現在就走。
“好了,不逗你了,不過你真的不必跟着去,就留在府裏幫一下忙吧。”鳳妃萱收起笑容,轉身走出去書庫,看着外面的天色,又對她道:“走吧,你先去擺飯,我餓了,還不知道你家主子什麽時候回來,就不等他了,我先吃。”
墨竹嘴巴翹得老高,她是真的想跟着鳳妃萱出門的,本來要是擱在以前,幽芯若能嫁個主子,她也會替她高興,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若離開鳳妃萱留在府裏操辦她的婚禮,雖然不過是個簡單的形式,府裏也不會宴請什麽客人,可想想總覺得心塞。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鳳妃萱不由得噗嗤地笑了起來,邊走邊擁了擁她的腰,“小丫頭,别哭喪着臉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死了爹娘呢。快去擺飯吧,餓着你未來小主子,我可不負責人哦。”
墨竹這才一愣,猛地拍腦袋,懊悔不已,“對哦,你今日和主子出門去了,又碰上幽芯這糟心事,隻怕你到現在還滴水未進,看奴婢這個蠢腦袋,竟然現在都沒有想起來,肯定餓壞了,奴婢這就去催廚房快些兒,您先進屋吧。”
鳳妃萱點了點頭,獨自走進了正殿,她沒有在客廳停留,而是穿過長廊,推開了寝殿半掩着的木門,面前出現了三個大木箱,清谷正在忙前忙後地收拾。鳳妃萱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被塞得滿滿當當的三個木箱,傻了眼。
手上還端着臉盆要正要往木箱塞進去的清谷,擡頭一見是鳳妃萱,突然歡快地跳了起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笑道:“王妃,您回來了?奴婢正想着去扶絮閣找您問問,還有沒有要帶的物什呢,您看看,這都是您平常慣用的一些首飾、衣物,還有胭脂水粉……”
“天啊,你怎麽不把廚房的鍋碗瓢盆***包帶上啊?”鳳妃萱這次真是長見識了,她揮手打斷了清谷的話,順便無奈地諷刺一番。
上一次去西山别院,因爲臨時決定走的急切,她又是半夜被趙煜琬連人帶被子抱着打包走的,根本不知道她出門需要帶這麽多東西的,關鍵是,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啊!出門在外,這些東西就是累贅。
誰知清谷卻會意錯了鳳妃萱的意思,她雙眸陡然一亮,跳了起來,恍然大悟地道:“對哦,奴婢這就去提醒廚房,趕緊收拾出來,别待會耽擱了。”
說完,她将手中的臉盆随意一擱,風風火火地就要沖了出去。
鳳妃萱呆了呆,張開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趕緊伸手拉住了清谷的手臂,拉長臉喝訴道:“哎哎,這是幹啥啊,搬家嗎?我隻是上香,沒說要去出家吧?”
清谷一愣,清秀的小臉迷茫地搖了搖頭,“不,不是……那個,王妃您明日不是要出門去雲來寺麽,萬一趕不回來,要隔夜,那不得準備準備?”
“不是萬一趕不回來,是肯定要隔夜的,但是也沒有必要像搬家一樣啊?大姐啊,我隻是去逗留一兩天,您這樣浩浩蕩蕩的好幾箱東西,不得把雲來寺的大師們給吓壞了?”鳳妃萱眼睛都瞪成了燈籠一樣,苦逼的解釋了一番,可是人家小姑娘依舊十分迷茫,像個小松鼠一樣,兩隻眼睛滾碌碌瞅着她。
清谷消化了很久,才明白過來鳳妃萱的意思,她樂呵呵地安慰道:“王妃,這已經是最精簡的了,墨竹姐姐說一會還得去草沫院拿些防備昆蟲毒物的藥草呢,那估計也得要一箱,這些您就安心交給奴婢打理吧。再說,雲來寺内會有個獨立的院子接待女客,什麽大師和尚是不能随意進去的,而且是我們王妃去上香,他們敢有什麽意見?”
最後,這個小丫頭還不忘小聲地嘟囔一句,“反正有人搬,帶多點才好呢,可以讓王妃時時刻刻都能保持着端莊的尊榮,不能讓外人小看了去。”
鳳妃萱扶額,敢情她出門一趟,不管走到哪裏,都代表着琬王府的臉面,不得有半點行差踏錯的意思?
不過聽清谷這麽解釋,她現在擔心的卻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如果一般的大師小和尚都不能進去她暫時落腳的地方,那司徒羽等人要怎麽進來?
難道要偷偷摸摸?那勢必會和趙煜琬派來保護她的人發生沖突的,那這一番安排就沒什麽意義了啊!而且,這樣很像偷情,出門在外,連穿着打扮、言行舉止都要十分注意,何況和别的男人見面?
想到偷情二字,鳳妃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她糾結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吐了一口氣。真不知道她腦袋瓜現在都在想些什麽,連偷情這樣惡俗的詞語都能想得出來,真是二不拉幾的。要是被她那醋壇子似得老公知道,非扒了司徒羽的皮不可。
不行不行,那要怎麽辦才好?那些暗中的護衛和林銳一樣,肯定不會離開她周圍半步的。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見面,還真是難上加難了。
那該怎麽辦呢?總不能出去見,不,出去也見更不行,一旦踏出院子,隻怕那些人更加警惕了。呼,苦惱……
“王妃,您怎麽啦?”見鳳妃萱一臉糾結,又是拍自己的腦袋,又是咬自己嘴唇的,似乎十分苦惱,清谷又開始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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