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姐,夫人閨中芳名是林雨紊,是林家的嫡長女,不過爲了和将軍在一起,她已經和林家斷絕了關系,并被林家逐出了家門。其實,這一切,都是林鳳紊親手策劃的。小姐,您必須要冷靜下來,才能面對事實的真相。”看到鳳妃萱臉色慘白,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件又一件驚世駭俗的舊事吓得不輕,林銳于心不忍,怕她一時難以接受,也在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鳳妃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背靠書櫃,雙手緊握成拳,一針見血地問:“你說吧,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娘她既然是林家的嫡長女,爲何會落得如此下場?據我所知,我爹在京城是有妻有兒的,而我娘不過是一個小妾,不是嗎?她,她……爲什麽?”
回憶起往事,林銳似乎又變回了當年雄心壯志,年輕氣盛的青年。
“對于這些事情,卑職也隻是從将軍口中聽來的,隻知道其中的一些情況,具體的細節,将軍沒多說,請小姐見諒。”
林銳頓了頓,複述了鳳驚天當年的話,“将軍少年成名,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和林國威同爲擁護趙明誠父子的起義軍,二人一南一北,東征西伐,最終在前朝東明皇三十年成功攻下了京城,班師入朝當日,遇見了林國威舉家搬遷入京,誰知與當時還未曾出閣的夫人有了一面之緣,從此念念不忘。”
鳳妃萱不置一言,認真又專注的等待着林銳接下來的話。
“當時的将軍比林國威的軍隊更要強大,攻占的城池無數,風頭更勝,自然封将的等級更高,将軍當時在靖國舉國上下的影響力,隻怕比皇帝還要強,誰都覺得這本是将軍應得的。林國威仍舊不服,多次當衆刁難将軍。
不過,将軍本就不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又因爲心中對夫人念念不忘,他每每都是一笑了之,可一山不能容二虎這個道理誰都清楚,雖然将軍唯恐不及,可想要和林家結親,希望渺茫。而這一邊将軍正好是适婚年齡,在京城貴族中炙手可熱,甚至皇上都已經想着賜婚的,鳳家老夫人知道将軍心中所想,就越發逼婚逼得緊,試問一個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戰神,回到了家中,卻追求不到自己心中所愛,他又怎麽能甘心娶别人?那段時間,将軍是焦頭爛額,……”
……
“後來,卑職也不知道将軍是怎麽就認識了夫人的妹妹,也就是當今皇後林鳳紊,當時她還隻是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但卻比林國威這個老爺們的心胸寬廣得不知多少賠,作爲女子,她又才識過人,每每都能和将軍高談闊論,上到家國戰場,下到平民百姓,她不但一番獨特的見解,還能理解将軍心中所想,将軍也爲之感歎不已……”
到這,一直不曾開口的鳳妃萱卻突然悶哼一聲,“哈,果真是當皇後的料,但是後來證明,她絕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
“正如小姐所料,她接近将軍其實是有目的的,作爲林家庶出的女兒,她沒有選擇自己婚配的權利,所以她看上了将軍,想通過自己的表現去赢得将軍的贊賞,從而讓将軍親自上門提親。可惜的是,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将軍獨戀夫人,和林皇後聊了幾次之後,也有意無意地向她打聽起了夫人的事情來,爲了讨好将軍,她也幫忙約了夫人出來,三人一起開談闊論,也是好不熱鬧。隻是,林鳳紊,太陰毒了。”
……
後面的事情,鳳妃萱也能猜了個大概了,結果就是她的老娘林雨紊也對鳳驚天動了真情,然後林鳳紊爲了将兩人拆開,便設計了一處林雨紊和護衛偷情的戲碼,讓林家人當場抓奸在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正好這個時候聖旨下來要選林家嫡女爲妃,林家爲了保存名聲和榮譽,不得已将林雨紊掃地出門,逼林鳳紊代替她進宮爲妃。
林鳳紊最終偷雞不成蝕把米,抓奸在床這件事不但正好成全了鳳驚天和林雨紊雙宿雙飛,還将自己搭進了宮中。她這樣陰毒又攻于心計,不記恨才怪,所以在不可扭轉的局勢之下,她選擇了乖乖就範,然後一步一步地當上了皇後,再一步一步地實施她的報仇計劃。
不過,從林銳的陳述中,鳳妃萱才得知,鳳驚天在林鳳紊當上皇後之前,爲了保存還在京城中逗留的林雨紊,他受制于林鳳紊多年,幫她做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情。
而且多方顧慮,他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将林雨紊娶進門,在諸多的壓力下,他不得已在鳳家長輩的安排之下,娶了别人爲妻,當是完成任務一樣給鳳家留了血脈之後,才跪求帶兵出戰,常年駐守北塞,保家衛國,實際上也是爲了和林雨紊相厮相守。
可誰想,老天從來都不是公平的,最終他們都沒有逃過被滅門的結局。
鳳家滅門,其實并非是偶然,而肇事者林鳳紊,在這其中也不過是起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真正将鳳家推向死亡的,是功高蓋主。
鳳驚天當時,就不該因爲赢了一場站,而在此浩浩蕩蕩的班師回朝,邀功領賞。
“其實,将軍那一次決定回京,不過是想爲夫人正名,讓小姐您能進入鳳家族譜,他并不是爲了名聲和榮譽,他隻是一個癡人。可是,就是這一次,要了他和鳳家上上下下幾十條人命。”林銳似乎看出了鳳妃萱心中所想,不禁悲從心來,唯有他最理解鳳驚天,世人,包括他最爲疼愛的女兒,都誤會了他。
一代名将,就這樣死在了小人的污蔑之下,他在戰場上的勇猛壯烈,在情場上的癡心和絕對,又有幾個人能記得起來?
鳳妃萱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地低嗚,“對不起。林叔,是萱兒不懂事,錯怪了父親。其實還有一點林叔你沒有說,我爹他一定還是一個關心士兵和手下的好将領,他回京,也是想爲你們争取一些該得的封賞。”
“是的,雖然将軍沒有說,但是我們都心知肚明。隻是……唉……”林銳最終沒有再說下去。往事如煙如夢,有些人死了,他卻永遠活在别人的心中,那種精神會永恒的延續下去。
鳳妃萱始終有一個疑惑,“在天殺組織裏面,難道從未有人想過要找林鳳紊和趙明誠報仇嗎?”
林銳也不隐瞞,将這幾年天殺的事情一一道來,“試過,但每一次都宣告失敗,鬼先生甚至自宮作爲太監在皇宮潛伏多年,到是下了毒,但趙明誠即便中了毒都沒有死,或許真的是所謂真命天子有龍氣護身,命不該絕吧。卑職也是因爲進宮行刺,差點被刺殺身亡,才被七王爺所救,爲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卑職自願爲他賣命,十年了,卑職要回到小姐身邊,對他隻能到此爲止了。”
鳳妃萱若有所思,“可是他不是讓你一直保護我嗎?反正都在我身邊,應該沒有什麽區别吧?”
“那不一樣,若是還聽命與他,卑職必須效忠于他,不得有所隐瞞,就像小姐您要見司徒少主的事情,按理卑職要想他禀報的,但是若卑職隻聽命于小姐,那便隻爲小姐辦事。”林銳對于這件事,持着堅定不移的态度。
鳳妃萱沉吟了片刻,也不反對,“那好吧,等從雲來寺回來之後,您再找個時間想他禀明。但是林叔,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是萬萬不能凡是都讓您再爲我涉嫌,日後再有什麽事情,分派給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
正說着,門外傳來了起落有緻的腳步聲,林銳和鳳妃萱對視了一眼,迅速用黑白将自己的臉原封不動地包紮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你先下去安排,小心行事。這劍你先拿着,等你向王爺表明的身份,再給我也不遲,畢竟我若拿着,實在不好解釋。”鳳妃萱将開琪劍遞過去,謹慎地叮囑。
見林銳接過,鳳妃萱竟然有些不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滴血爲誓的原因,還是這個寶物實在讓她愛不釋手,此刻再交給林銳保管,她不大願意了。
可是,沒辦法,這玩意擱在這,趙煜琬這厮肯定會懷疑的,搞不好,他三兩下子就猜出了林銳的身份,然後阻止她去雲來寺了。
那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不是白白泡湯了嗎?何況,這樣也會将司徒羽暴露在危險之中,現在京城時局爲穩,她不能再拿司徒羽和整個天殺的姓名來冒險了。
“那卑職先行告退,小姐,小心幽芯這個丫頭,她不簡單。”林銳将劍收回到皮夾之中,然後躬身行禮之後,便嗖的一下,消失在書房内。
不一會,門外的腳步聲更近了,木質的樓閣,被她踩得地闆哒哒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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