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我想三哥可能誤會了,太子爺爲何要躲開?太子爺比任何人都擔心父皇的病情,又怎麽會借故躲開呢?你們不能給太子爺扣這麽大一頂不孝的帽子啊!他很可能是被賊人混進宮中劫走的,要知道宮中的圍牆很高,四周都有人巡邏,即便是武功很高的人想要悄無聲息的出去,很難,而且下午太子爺消失之後,根本沒有人出過宮,那麽,現在他必定是被賊人逼迫潛進了某處宮殿之中,想趁我們放松警惕再逃出去。”
趙煜琬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讓人難以反駁,而他接下來的反問,更是直接給他們扣上了不仁不義,甚至置太子安危于不顧的私欲之中,而他卻大義凜然地繼續道:“所以,不搜,難道你們眼睜睜的看着太子爺出事嗎?”
若是這句話傳出去,再這樣非常時期,必定會引發議論,被那些古闆的文官聽到,說不好,就會妄自揣測,說他們兄弟居心不良,想趁機殘害太子,謀權篡位。
“老七,你……”趙煜璘被頂得啞口無言,他毒蛇一樣幽深的眸子,燃燒起了熊熊的怒火,可是他知道其中的厲害,找不到任何的言語來反駁,連破口大罵都變得如此無力。
趙煜珇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這幾日在皇宮侍疾,明着是盡孝,暗地裏卻是變相的控制,也怪不得太子爺即便是背負着不孝之罪也要逃出宮去。他趙煜珇若看不出來其中的微妙,那便是傻子了,可是從他在趙煜琪面前說過,要退出皇位之争後,就再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事情,他現在隻想明哲保身。
想到這,他快速将趙煜璘拉到了身後,認同卻不卑不亢,“七弟說得有理,特殊時期特殊解決,若是父皇醒來,想必也會支持的,畢竟太子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七弟了,若是我和璘兒能幫得上的地方,七弟盡管開口。”
“三哥能看得清楚局勢,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爲父皇分憂,何來辛苦之說?三哥和四哥這幾日都在父皇寝殿侍疾,也是同樣的不容易,若是今夜能将太子爺找回,明日一早你們就先回府休息吧。”趙煜琬見趙煜珇如此誠懇地妥協,不争不搶,選擇了明哲保身,這對他來說,真的算是一件喜事。
雖然這個對手不足畏懼,但對趙煜琬來說,對手能少一個,真的可以減輕了不少麻煩。
“那七弟你先忙,我們先去照顧父皇。哦,對了,方才你拿過來的藥,太醫已經拿下去熬了,相信父皇喝下去必定能大好。”趙煜珇多說了一句,似乎是在示好。
但這樣對老七聊表臣服的話,停在曆來目中無人的趙煜璘耳中,卻異常不是滋味,他從不認爲老七有資格和他三哥争奪皇位,可是顯然,趙煜琬現在不但堂而皇之的出手了,還明顯的有了蓋過太子爺的勢頭,在他的眼中,就是趙煜珇的退讓才會導緻今天的結果,要不是,現在站在上面發号施令的,就是他三哥。
要他們對一個乳臭味幹的弟弟俯首稱臣,趙煜璘萬般接受不了。所以,他不甘心,如何能甘心?
趙煜琬微微颔首,剛要讓他們退下,突然一個身穿盔甲的士卒闖了進來,噗咚地跪下,“啓禀七王爺,發現目标,在長秀宮榮貴妃的寝殿,淩将軍正在和賊人對戰。”
趙煜珇和趙煜璘同時一震,雙雙停下了腳步,臉色有些意外的蒼白。
“果然如此。那太子爺呢?先确保太子爺的安全,将他帶回來。”趙煜琬似乎早有準備,他腳步急促走了出來,邊走邊問。
“卑職等人都沒有看到太子爺的身影,會不會是哪個賊人還有同夥,将人送了出去?”不愧是跟在淩風身邊的士卒,和趙煜琬說話不但條理清晰,還能舉一反三,分析得頭頭是道。這等才能,隻怕身後的兩位王爺,也不如他。
趙煜琬不置可否,他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是一時又想不出頭緒,隻能加快腳步,往長秀宮的方向走去。
趙煜珇和趙煜璘兩兄弟也不敢耽擱,迅速跟了上去。
果然,還沒走近長秀宮,就看到兩個身影,一黑一藍死死地纏到了半空,鬥得你死我活。但是盡管淩風已經出盡了全力了,還是落了下風,趙煜琬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機。
他單手已經開始運功,上面發起了一層袅袅的真氣,還沒放出,四周就騰起了一股蕭殺之氣,如此強烈的氣流,讓緊随而來的趙煜珇兄弟,大驚失色。
半空上的黑衣人顯然已經看到了趙煜琬,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放出的強大内力,他僅露出的一雙眸子驟然緊縮,不敢再戀戰,迅速從淩風身上抽離,與此同時,雙掌合一,放出一股炙熱的真氣,對準淩風的胸膛,給他緻命一擊。
他猜到趙煜琬爲保手下,絕對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對付他,所以最後一擊成功之後,他連看都不看趙煜琬一眼,大刺刺地飛出了宮門。他的輕功已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區區宮牆,根本抵擋不住他。
當然,前提是,不帶着人。所以趙煜琪他暫時帶不走,希望他經過這段日子的完善,他的易容之術真的能更上一層樓了,隻要這樣才能瞞得住趙煜琬的雙眼,即便是緩一緩,也足夠了。
他就是歐陽尋,站在宮牆置頂,最後一次回望長秀宮,他不安又無奈地展翅高飛,離開了。趙煜琬,你真是一個厲害的對手,若不提高十二分警惕,在你面前,随時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啊!
閃電之間,趙煜琬已經掠起單手接住了落下的淩風,目光深長幽遠地盯着那個遠去的黑影,他豔紅的嘴唇,被咬出了一道血痕。他知道那個人就是神出鬼沒的歐陽尋,這個忠實的皇家走狗,不管他用什麽法子,至今都未曾将他攻下。
但是顯然,趙煜琬還不知道歐陽尋就是千面觀音,更不知道歐陽尋的易容之術爐火純青,所以,他最終還是眼睜睜地看着趙煜琪在他眼皮底下逃出了皇宮,爲下一輪的對決帶來的前兆。
其實也有他把握不住的東西的。
“王爺,淩風無能……”一落地,淩風便再辦法支撐,噴出了一口鮮血,眼底是深深的自責。
趙煜琬面無表情地安慰道:“不怪你,先好好養傷。對了,可有見到太子爺?”他想說,對方是歐陽尋,你帶不過很正常。不過當着這麽多面,他是不能提歐陽尋的名字的,因爲要是歐陽尋來劫走太子爺,那說不過去,因爲他是對皇家絕無二心的忠實奴才。
說實在的,現在的歐陽尋,才是他真正的對手。
淩風抹掉嘴角的血迹,搖了搖頭,“沒有,卑職帶人來搜的時候,就是在榮貴妃的寝殿找到的,當時榮貴妃和其他的太監宮女都已經被綁了起來,見躲不過了,他才現身,和卑職打了起來。”
“不可能,太子爺這麽一個大活人,難道會就這麽消失了嗎?搜,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來,其他宮殿,繼續搜。”趙煜琬不信趙煜琪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他肯定還在某處,沒有出宮。
其實趙煜琬面對歐陽尋在長秀宮出現,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歐陽尋是用了調虎離山之計,很可能宮裏有别的出口,比如暗道。而他經過這一出戲,拖延了時間,也分散了衆人的注意力。沒想到果然如此,長秀宮隻有歐陽尋,沒有趙煜琪。
淩風受了傷,便由他身邊的副将帶這人去繼續搜捕。
趙煜琬走進了長秀宮的寝殿,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榮貴妃也是長期受到林鳳紊壓榨的可憐女人,按理說,基本引不起他的注意。但她卻和曾經的絮貴妃,他的母妃,有過一段交情。或許是貪戀那一點熟悉的溫暖,他雖然不曾在後宮出現過,卻會讓人暗中幫她解決了不少林鳳紊的暗算和刁難。
這些事情,雖然做得隐晦,但想必深宮女人的她,想必也是知道一些的。
此時看到她被五花大綁地捆在椅子上,吓得花顔失色,上了年紀的臉容,即便平日打扮得再是精緻,也是一個沒有靈魂得空殼,就是被吓那麽一下,便如同殘花敗柳一樣,整個人都皺成了一張皮。
趙煜琬看着她,竟真的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母妃,若是她還活着,或許是她們其中的一個吧!突然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也無心再爲難,單手一揚,就替她解開了。
“琬兒,謝謝……”榮貴妃微微顫顫地站起來,老淚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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