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墨竹也真的是驚魂未定,她感恩戴德地朝西邊拜了拜,算是還了願。
鳳妃萱突然靈光一動,驚喜地道:“這麽說來,的确應該感激佛祖的保佑。既然如此,我們不如選個日子去廟裏還願吧,前段時間你不是說京城東邊的雲來寺很是有名嗎?那裏的師父法力無邊,我正好也去給孩兒求個平安。”
“這個……王妃您還是問問主子吧,奴婢怕您累着,還不如等過些日子胎兒穩定了些再去,何況這段時間京城裏都不大安甯,主子恐怕不放心的。”墨竹爲難地搖了搖頭,留了一個心眼。
鳳妃萱不悅地癟癟嘴,但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拿着手中那塊玉,不舍得放手,“我看它挺值錢的樣子,既然沒人要了,就當撿到的,歸我了哦。”
“咦?王妃,奴婢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奴婢撿到的哦。”墨竹闆起臉地盯着鳳妃萱,一面就笑嘻嘻地伸手,想要搶了過來。
鳳妃萱迅速将手掌合了起來,捏了捏墨竹的臉,大方地道:“你的不是我的嘛,幹嘛計較這麽清楚?回頭讓你主子賞你幾個大元寶,你去玉軒坊買吧。乖……”
“……”墨竹伸長脖子,看着鳳妃萱的身影遠去,她目瞪口呆地站了很久。這是什麽人啊?分明就是強盜土匪嘛!
明明就是她先撿到的好吧,算了,找機會去主子身上坑回來,反正他們倆人是夫妻,誰買單都一樣。哼,這麽想着,墨竹心裏終于舒坦了一些。
鳳妃萱在愁銳的病床前站了很久,她沒有說什麽,因爲愁銳昏迷中聽不到,她也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但是不得不說,即便是受了重傷,趙煜琬還是尊重了他的個人隐私,沒有強硬将他臉上的黑布取下來。
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呢?鳳妃萱想象不出來他的五官臉容,但從他那雙眸子,卻不難猜測,他臉上定是布滿了風霜。再華麗的過往,也經曆不起歲月的蹉跎。
她本還覺得蕭空圖有些可憐的,但看到愁銳傷成這樣,她又覺得蕭空圖實在是罪有應得。不過,趙煜琬這一次搞得這麽轟動,直接要将六扇門趕盡殺絕,雖然看似不擇手段,但不得不說,這也算是爲鳳家報了血海深仇。
怕隻怕,宮裏的哪一位和趙煜琪,不會這麽輕易将這一幕揭過的。
但是,鳳妃萱想這樣的結果,對趙煜琬來說未必是壞事。隻怕皇帝和趙煜琪的反對之責,非但不會阻止他的決定,還會促使他越發加快了進程。
果然,當晚,趙煜琬還沒回來,宮裏就傳來皇帝病危的消息,外面的百姓早已被傳得沸沸揚揚,京城裏的所有太醫都被同一時間接進了宮裏,給皇上看診。
一時之間,這個表面上還算安詳平和的帝都,開始變得人心惶惶,四處更是蠢蠢欲動起來。其實趙明誠卧病在床已久,大家都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正的到來這一刻,人們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甚至是對于動蕩不安的局勢感到害怕,或許現在,奪嫡之争,才算真正堂而皇之的拉開了帷幕。
但是,現在除了皇帝的消息,并沒有任何有關趙太子的消息傳出來,鳳妃萱自然也無法預測現在的情況如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所有的皇子、公主必定都在宮中,等候太醫的診斷結果。
如果她是趙煜琬,那麽現在便是最好的機會,将這些威脅到他的勢力,變相軟禁起來。或許,他已經這麽做了。
鳳妃萱有時候真的很讨厭自己總是這麽頭腦清醒,也總是能第一時間把事情想得這麽清楚透徹。她卻不由自主地去想去分析,去猜測他的下一步動作,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爲她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在想什麽。
她愛他,從一開始就深深地愛上了,越是往後越是無法自拔,她不知道他對她的愛是否也向她一樣的熾烈和無法割舍,但是她卻深深地明白自己的感情,即便到現在,明知道他想當皇帝,明知道他不如表明這麽簡單,可是她還是不願意違背自己的感情,和他說放棄。
她曾經想過,如果他真的想要皇位,她會支持他。可是前提是,不能有後宮三千佳麗的束縛。但是現在想想那根本不可能,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不是一夫一妻,他既然會選擇當皇帝,那麽就證明他選擇承認這個社會存在的條條框框。
他現在會說這一輩子都隻有她一個妻子,但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卻不一樣了,就像昨夜他說的,已經回不了頭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如此深刻地驗證了。他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因爲聰明如他和她,都明确的認識到,違背社會發展規律的東西,早晚會消亡。
她從來不适合嫁給皇帝。現在想想,如果她一早就知道他的想法,當時會不會還那麽義無反顧地嫁給他呢?其實那個時候,在銅面人的壓迫之下,她根本沒有選擇,所以,她還是會嫁,但是她一定不會再像現在一樣,渾渾噩噩地混日子,白白浪費了很多日子。
話說回來,她有些同情趙煜琪了,雖然這個人有些幼稚,也不夠讨喜,但終究是幫過她不少忙,她倒是不希望他因皇位之争而死。但顯然,很多事情,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命數,他們都逃不過宿命的安排。
連續三天,趙煜琬都沒有回來,宮中時不時有消息傳出來,可是都是一些模棱兩可的東西,聽和不聽區别不大。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在這三天之中,六扇門徹底被查封了,所有的人,包括龔勃在内,都被關進了天牢,罪名是,六扇門門主蕭空圖暗中給皇帝下了苗疆皇族的迷香,勾結他國,人證物證确鑿。
無人能爲止申辯,因爲叛國,是最爲恥辱的重罪,比謀反有過而不及。
聽到這個消息,鳳妃萱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要落了下來。此時的天空,少了夏季的悶熱,多了幾分陰郁的黯淡,似乎感覺得别人的心情一樣,沒一會就下起了大雨,雷聲隆隆作響。百姓都說,這是老天開眼,懲治了叛國罪,下了一場及時的大雨,今年的收成一定很好。
他們都說,七王爺是降世的神明,是上天派下凡,專門診治黑暗惡霸的真命天子。他的民心,早已經在不自不覺中就已經聚集起來了,所爲順應民心,他做得得心應手。
這樣的稱贊,讓鳳妃萱沉默了。他果然是萬事俱備啊,或許蕭空圖綁架她,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又或者說,隻是一開始的意外,之後便被他翻過來善加利用了。
隻有她知道,蕭空圖有多冤枉,也隻有她知道她的丈夫,有多強大,或者說是老謀深算吧。她不想對他用什麽不好的詞語了。
又是兩日,愁銳已經醒了過來,他的傷也恢複得差不多哦了。鳳妃萱無所事事,所以這幾日都去看他,有時候問問他的身體情況,有時候兩人相看無言。
但有一次素來沉默又内斂的愁銳,卻突然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的生辰。鳳妃萱不解地搖了搖頭,她确實不記得自己這一輩子的生日,也似乎從來沒有關注過,其實她上一輩子在軍隊,也沒有記住生日這個習慣。
可是,愁銳沒有再說什麽,莫名其妙地問了這一句之後,就再無别的話了。
鳳妃萱覺得無趣,她便起身出去,故意将袖子間放着的蟾玉佩弄掉落了下來,讓愁銳看到了,他明顯得一驚,急忙撿了起來,問:“王妃,這塊玉佩是哪裏來的?”
“怎麽?你認識?是墨竹給我的,她說當日在别院,一個易容成廚房小厮給我們下毒的人落下的,我見挺眼熟,就收了起來。”鳳妃萱勾起了一絲得意的笑意,故作無辜地問。
“它是天殺組織的玉佩,這一塊隻怕是司徒少主之物……”
鳳妃萱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東西會是司徒羽的,她大吃一驚,“不會吧,這麽說,那個易容之人是司徒羽……”
誰想愁銳堅定地搖頭,一口否認,“不可能。卑職相信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他要是知道王妃在别院,何不親自去見您呢?更不可能還您。”
鳳妃萱也不反對,她内心深處也相信司徒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也信他,可能是無意落下,被人撿走了,而這個人正好是蕭空圖的手下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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