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骨子裏的驕傲,讓她如噎在喉,根本開不了口,去問。
“萱兒,說說話吧,至少能讓我安心一些兒……”趙煜琬坐到她身邊,張開手臂将她環抱起來,低頭,細碎的吻落了下來。
鳳妃萱像是觸電似得,迅速别開頭,躲開了他的親吻。
趙煜琬一怔,似乎根本沒有預料到她會躲開,溫柔清澈的眼底染上了一層别樣的情緒,淡淡的憂傷和無奈。他知道她在怨他了,這麽聰明的女子,其實根本不用蕭空圖挑撥離間,她單是看綁架這件事,隻怕便能猜出其中的是非曲折來。
既然她要他親口說,那邊坦白說好了,其實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即便是那個真相他也要力挽狂瀾,何況這點小事?他從不怕她知道,因爲他有的是理由将她哄回來。
想到這,趙煜琬放開她,站了起來,突然開口,“是,不錯。我給六扇門的人吃的解藥裏面,下了一種慢性的藥草,主要是爲了抑制他們使用羅天陣的。”
鳳妃萱後背靠在床頭上,低着頭,柔順的秀發散落下來,遮掩住了她的表情,也隐藏了她的情緒。對于他的話,她無動于衷,不隻是早有準備,還是并不曾将他的話聽進心裏。
見她默不作聲,擺出的一幅樣子似乎耐性比他還要好,趙煜琬洩氣地又坐了下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繼續道:“林家行刑的前一晚,有人偷了六扇門一位捕快的令牌,易容假扮成六扇門的人,将林池墨被人救走了。當淩風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爾後請六扇門過去調查,雙方打了起來,蕭空圖才發現關鍵時刻羅天陣無法啓動,懷疑了我,以他的能力,很快便查明了真相。”
可是他說完,鳳妃萱還是沒有反應,甚至吭都不吭一聲。
“喂,你有聽我說話嗎?”趙煜琬搖了搖她的肩,抓頭撓腮,實在沒辦法隻好低下頭去看她。這女人,這麽不給面子,他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鳳妃萱别開頭,淡淡地回了一句,“這些關我什麽事?”
“本來确實不關你的事情,因爲你作爲我妻子,本就應該安心養胎的,但是蕭空圖這個家夥,竟然膽敢将你劫走,還妄想用你和孩兒的性命來威脅我。萱兒,你知道嗎?我氣瘋了,要是再找不到你,我恐怕要将别院的人都殺了。”見她動容了,趙煜琬趁機貼了過去。
鳳妃萱靈活地轉身,再次讓他撲了一個空。其實對于鳳妃萱來說,這些都無所謂,不管是六扇門如何,也不管是他想做什麽大事,她都不關心。她關心的隻有……
她突然擡頭,緊緊盯着他,朱唇輕啓,她唯一想知道的,便是:“你和銅面人,到底什麽關系?”
趙煜琬似乎早有準備,突然露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迎着室内充足的光線,他半眯着的眸子深深地鎖着她,伸手疼惜地撫摸她的臉頰,有點受傷地問:“萱兒,你也在懷疑我嗎?你一直都不曾真正的相信你丈夫,是麽?你和井市裏面的人一樣,将我推開去相信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麽?”
“不,不是這樣的,你别誤會……”鳳妃萱一急,瞬間就露出了本性,她急切地握住他的手,真情流露出來。她看不得他受傷,更看不得他被人污蔑、誤會。
天知道她今天見到他有多激動,又有多生氣,她壓抑了很久的情緒,恨不得對他拳打腳踢、大罵一場,恨不得要他跪搓衣闆認錯道歉,可是仗着自己驕傲的人品,她做不出來,卻真實憋悶死了。
意識到自己失态,生氣地哼了他一聲,别扭地申訴,“哼,我爲什麽不能懷疑你了,誰叫你什麽事情都瞞住我。識相你就趕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趙煜琬抿唇,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繼續裝委屈,“我還不是怕你擔心麽。好了,以後什麽事情都和你說,行了吧?”
“那從現在起,我問你答,你隻需要答是或者不是。”鳳妃萱轉過身來,兇巴巴地盯着他道。
趙煜琬無辜地眨了眨眼,趁機争取更多的福利,“好,但是能不能換個位置,我想抱着你。”她現在背靠着床頭,他坐在她對面,剛伸手有些動作,就被她甩開了,碰都不能碰,還别說占便宜了,這麽多天不見了,他心裏荒得很。
“滾蛋,想到别想。正經點,第一個問題。”鳳妃萱橫了他一眼,堅決不收他的蠱惑,也順便開口絕了他的小心思,正色道:“你是不是想得到那個位置?”
趙煜琬作聾作啞,一本正經地問:“什麽位置?”
“是,還是不是?”
“是。”趙煜琬直接點頭,但緊接着又開口,“解釋一下,隻是計劃,不是目标,更不是渴求。”
他所得很隐晦,但鳳妃萱聽懂了,他也知道她聽得明白。
這麽說,他隻是把這個當成一種挑戰去克服,或者準确的來說,他當成了一種樂趣。但是他知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會讓很多人因此而喪命?
曆來帝皇路,都是用鮮血和屍體堆積起來的,他竟然當做是樂趣嗎?
“爲什麽?”鳳妃萱有些難以接受,她不得不問一句。不管是爲了心安,還是爲了防備日後不可預測的情況。
趙煜琬别看目光,有些不敢和她直視,四周沉靜了下來,他背對着光,落在陰影中的俊臉染上了一層憂傷。
他聲音很低,似乎在回想曾經的事情,“爲什麽?沒有爲什麽吧,隻是長久以來的一個想法而已。萱兒,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的母妃嗎?她叫謝扶絮,是個很美很美的女人,進宮嫁給父皇,其實隻是她一時意氣用事,其實她根本不愛父皇,也因爲這樣,毀了她的一生。林家處斬的那一天,正好是她的忌日。十五年了,她死的時候,我才十歲。”
鳳妃萱一震,她雖然和她預想的有些出入,但此刻從他口中娓娓道出,僅讓她如此感同身受,她心疼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問,“是林鳳紊做的是嗎?”
“是整個林家,還有……”趙煜琬突然轉頭看她,明亮得有些哀傷的眼底一閃而過恨意,最終化爲烏有,“算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也算是爲她報仇了。雖然林家包藏禍心、殘害百姓本就該死,但是我能親手将這顆毒瘤揪出來,至少對母妃也是個交代吧。”
鳳妃萱不想打擊他,可是卻不得不提醒,“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母妃并不想你背負着仇恨活在過去,而是更想你幸福快樂地生活。”因爲她也即将是孩子的母親的,她隻想自己的孩子過得好,而不是因爲她長期活在陰影和仇恨之中。
若是這樣,她會心疼死的。
趙煜琬一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一種充滿了母愛的光芒,讓他爲之失神。他手掌按在她的肚子上,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現在明白了,因爲有了你,還有孩兒。”
“那你還要那個皇位嗎?”鳳妃萱認真地看着他,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如此直白的人。
趙煜琬并沒有多想,便肯定地回答,“要吧,已經回不了頭了。萱兒,即便我現在停手,太子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何況你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懷,若是有朝一日他當了皇帝,定會不擇手段報複我,将你搶走的。我情願得到之後,若是真無趣,再扔個三哥他們就是了。”
是,回不了頭了。鳳妃萱苦笑地搖了搖頭。她這麽問,其實是明知道答案的,卻還是鬼使神差地問出口,隻因她終究還是抱着一點希望的。
“放心,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不管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這一句是誓言,若有違背……”趙煜琬舉起手要發誓,卻被鳳妃萱按了下來,她責怪地白了他一眼,笑罵道:“幼稚。”
也正是這樣,給了他一個再次犯錯的機會。這樣的錯誤,足以讓他後悔半輩子。他們之間或許從一開始,就背負得太多,終究是沒辦法簡單的相愛到白頭。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他們,會如何選擇?
其實都無所謂了,她已經知道了她想要的答案,那麽過程也變得不再重要了。甚至連第二個問題,你和手刃是不是達成了什麽交易?她都不想再問。
因爲不管有或者沒有,都影響不了什麽了。她不是一個死心眼的人,如果因爲手刃是仇人,她無法接受他們之間有交易,那就太不可理喻了。
更因爲她和手刃之間,本就有着交易,從一開始便是這樣。她賭的是趙煜琬和自己的幸福,而他賭的是她的指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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