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并非失誤,而是天意如此,又或者說,在手刃這個王八蛋面前,他是輸得一敗塗地。
“不,還有一個人。”柳馨雙眼突然一瞪,忍不住再一次弱弱地開口。
此話一出,不管是黯然失神的三遷還是悲痛不已的司徒羽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的臉上,除了唯一的尖頭三依舊專心緻志地觀察門外的動靜之外,她似乎從未受到過如此關注。
迎着司徒羽炙熱的目光,柳馨心跳慢了半拍,她唯恐自己又說錯了話被他喝訴,隻能低着頭攪着手指頭,不敢吭聲。
“馨兒這是何意?”三遷鼓勵地問道。
柳馨怯怯地擡頭,避開司徒羽的目光,單單對着三遷,小心翼翼地道:“我覺得在這場陰謀之中,你們還忽略了一個人,看似整件事他也是被動的受害者,但相反,他才是真正的受益人,比那個手刃得到的還要多,甚至不費摧毀之力。”
“你說的是趙七?”三遷和司徒羽異口同聲,難以接受地盯着柳馨。
很簡單的道理也是很難接受的真相,經過柳馨這麽一說,他們才醒悟過來,是的,他們都忽略了趙煜琬這個人,他才是真正的受益者,整個過程看來,最終是他成功娶到了鳳妃萱,得到了她的人,她的心,還有财神指環,最重要的是他讓鳳妃萱懷上了他的骨肉。
那個還未出生的小主人,有着強大的背景和後盾,如果是男孩,那便是皇族的嫡長孫,若趙七有心繼位,他便是未來的太子,而最重要的,他是天殺組織未來的主人,黑白兩道足以讓他稱霸天下;如果她是女孩,同樣可以繼承鳳妃萱的衣缽,擁有指環,掌管天殺。
怎麽算,這一切最終都是趙煜琬所有。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發覺,是因爲他從一開始就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介入他們當中,從鬼先生委托他救鳳妃萱開始,他便是一個被拖累的角色存在,所以沒有人會懷疑他的目的和動機。
或許,鬼谷子的生死貼,早已在他的算計之中。
司徒羽和三遷,被這個遮掩起來的真相,震驚得久久沒有平靜下來。這個人似乎比手刃還要狡猾,這麽看來他不是連手刃都算計去了嗎?
尖頭三皺着鼻子,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歡喜地道:“聽各位哥哥姐姐這麽一說,小弟倒是想起來,最近南街那些江湖人士中流傳一些傳聞,不知道是誰說起來的,說這個七王爺和手刃組織關系匪淺咧。我當時就當是閑話聽聽,也沒放在心上,按照我姐這麽說來,似乎有那麽回事。”
“什麽?”司徒羽和三遷噌的一下,齊齊站了起來,他們臉色各異,卻又相差無幾,驚訝詫異,憤怒,悲痛,焦急擔憂不分先後地湧了上來。
“趙七……”司徒羽狂怒地一吼,雙手一握,桌上的茶杯瞬間粉碎成沫,剩下的水渣,撒了一地。
柳馨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向幾乎喪失心智的司徒羽撲過來,握着他滿是鮮血的雙手,止不住地哭了起來。
“放開我,我要去殺了那個混蛋。”司徒羽雙眸如同飲血,他粗暴地甩開柳馨,目中無人地往門外沖出去。
尖頭三自然不是司徒羽的對手,但是他堅守陣線,此時四肢趴開,手腳并用,死死地趴在門上,擋住司徒羽的退路。
與此同時,三遷也迅速出手,閃身過去攔住了他,“少主,您不能這麽輕舉妄動。小姐她必定也是發現了異常,才如此小心翼翼地讓奴婢出來,您要是現在不顧一切地闖進琬王府,幫不到她不說,恐怕您連見她一面都難。之前救了您和小姐,還有奴婢的那位恩人,就是這樣被手刃殺害了的。”
“你說什麽?那位恩人死了?”司徒羽一震,再一次的打擊,擊碎了他所有的自信和希望。
三遷痛徹心扉,她閉上眼睛,卻是堅定地點頭,毫不隐瞞,“是,少主您有所不知,其實她就是千面觀音,在琬王府潛伏了三年,若不是爲了救奴婢,她将小姐從琬王府帶出來,那也不會因此而暴露身份,讓手刃有機可乘。”
“不,不可能,那個恩人他的内力和我不相上下,輕功更是出神入化,不可能輕易着了手刃的道,不可能……”司徒羽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搖頭。
“當時她已被趙七王爺鎖緊了監牢,而王爺當時在六扇門煉藥,王府的戒備擋不住手刃,他要殺恩公,簡直輕而易舉,不過,手刃卻是把她帶出王府後,才動手的,奴婢也不知道這是爲何。”三遷淚流滿臉,這樣的真相,她都不忍心再說下去。
司徒羽掩面而泣,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接受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哪裏還有心思去想三遷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連在京城唯一一個實力相當可以信任的朋友,也因爲他們而喪命了。
“所以,小姐現在更是孤立無援,少主,如果趙七真的和手刃有關系,那小姐的困境遠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艱難。可是她依舊能不動聲色,堅強又獨立地面對這一切。她現在或許還不知道趙七的手段,但從她讓奴婢出來就可以看出,她對一切都有了戒備。要如何做,我們還需從長計議。”三遷苦口婆心地勸着,見他再次冷下來,她便向柳馨使眼色,抓緊機會将他扶了回來。
柳馨也忙着過來勸,“是啊,三遷姐姐說得對,現在京城中危機四伏,我們決不能像上次那樣落入他們的圈套,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值得啊,公子。”
是啊,賠了夫人又折兵,真的是他太過魯莽了,不然,又怎麽會讓他最心愛的女人,委身下嫁,還陷阱了陰謀詭計之中,無法脫身?
三人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開始作一個完美的營救和反撲的計劃。
“三遷姐姐,我,還有一事不明。”柳馨抓住縫隙的機會,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她在他們面前,是藏不住好奇心的,但是她的警覺性,分析力,審時度勢的本能還有敏捷的思維,卻足以讓他們佩服。
三遷自然樂意願聞其詳,大方地請道:“你說。”
有這麽一個冰雪聰明,又溫婉大方的女子心甘情願地陪在少主身邊,也是他們天殺組織的福氣。尤其是鳳妃萱成婚的事情之後,她覺得柳馨的出現,就如同及時的春雨,不離不棄的陪伴在司徒羽身邊,是多麽難得的真情。
“小姐她既然對王府有所懷疑,千面觀音死後,她目前也是孤立無援,又是如何将和三遷姐姐對接的?消息又是如何做到不動聲色的傳出來的?”柳馨并無顧慮地問完,才發現三遷和司徒羽的臉色不對勁,她似乎又犯了什麽禁忌。
在三遷遲疑和司徒羽不明的目光中,柳馨臉色讪讪地低下頭,吞吞吐吐地解釋道:“我……别無他意,就是好奇随口這麽一問,我經驗不足,不懂江湖規矩,遷姐姐不用回答也可以的……呵呵!”
柳馨心中十分黯然,他們明顯的不信任她,讓她十分難受。
“馨兒,不是這樣的。這件事即便是少主,我現在也不能說,因爲是小姐叮囑過,那個人目前還不想暴露身份。總之,你們隻需知道,他不會有二心,更不會傷害小姐和我們就可以了。”三遷握住了柳馨的手,安慰一番。
愁銳的事情,現在還不是時候讓别人知道,畢竟有些話,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隐,不必爲難。”司徒羽了然地點了點頭,轉移了話題,“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說到哪裏了?還有,我必須找個機會,見小姐一面,将近一年了,我要确保她安然無恙,即便她再也記不得我……”
即便再也記不得,他也要她重新認識他,記得他。
柳馨依舊低着頭不吭聲,但三遷顯然同意司徒羽的話,“嗯,小姐也正有這個打算的。奴婢會将消息傳給小姐,一切聽從她的安排,但是須知她現在有孕在身,上次又受了傷隻怕還爲痊愈,萬事得小心謹慎才好,少主不必太過心急。”
司徒羽繃着的一張假臉皮,此刻竟然微微露出了難得的笑意,他點了點頭,“嗯,我知道,時辰不早了,你出來也有一回,快些回去,免得被人發現。”
三遷也跟着他抿嘴輕笑起來,她知道,他的笑是因爲他有了期待,可以見到鳳妃萱的期盼,這是多麽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一個人重生。
轉而他又擔憂地蹙眉,問:“對了,遷兒,那個暗衛沒有欺負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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