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冷最才目瞪口呆地将聖旨收了起來,虔誠地捧在手中,久久不能平靜。不錯,他是暗衛,是趙煜琬的暗衛,一心忠于他,但是他更是皇家的暗衛,更要一心忠于朝廷。
他時時刻刻保護趙煜琬的性命,不錯,這是他的職責,但是他更要保護趙姓的江山,對于任何有害朝廷和江山不利的事情,他都不能參與,所以他今日危急之下去找趙煜琬,得知他在暗中操作,想要鏟除林家的時候,冷最第一反應,就是趙煜琬想要扳倒林家,有心參與争權奪位。
本來,這件事雖然出乎他意料,但他也沒有理由反駁。隻是作爲暗衛,懷着一顆精忠爲國的決心,他不應該參與謀權篡位而已。
不過,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趙煜琬當時明明已經聽到了他的暗示,卻依舊不顧鳳妃萱的安危,不緊不慢,非要等到時機成熟,才讓他易容代替他留在林家,藏下那一份罪證。他眼中的王爺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眼中的主子,更不會這樣對待鳳妃萱。所以直到方才,他心中還是有氣的,爲鳳妃萱感到心疼和不值。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要扳倒林家,竟然是皇上的命令,而趙煜琬今日的所爲,除了執行皇命之外,更多的是當場就決定要爲了給鳳妃萱報仇,爲了以絕後患,所以他情願耽擱了半個時辰的時候,才放手一搏。
鳳妃萱的身份,就注定她多災多難,唯有主子這樣的人,臨危不亂,卻又能把握分寸、争分奪秒的人,才有能力護她這一輩子的安穩和幸福。是他目光太過短淺了。
冷最想,或許如果沒有這麽巧合碰上了鳳妃萱這件事,他還不會這麽堅定要去參與這場明争暗鬥吧。也未必在那個時刻,将罪證藏到林家去。
“自然是父皇的命令,不然你以爲本王這日子閑得慌,去找罪受嗎?父皇是怕時日無多,而太子爺根基未穩,性子卻狂妄,又太過感情用事,日後登基,會受林鳳紊控制,林家獨大,咱們江山早晚會易主。”趙煜琬輕抿嘴角,微微彎起了一道美麗的弧形,卻是不達心底的冷笑。
冷最啞口無言,他不但見識短淺,還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跟了主子這麽多年,他非但不信任他,還因爲一點沒必要的事情而懷疑他。真的是死不足惜。
“時辰不早了,你先下去準備,明日一早開始行動。林家勢力龐大,尤其是大将軍林國威現在就在京中,隻怕不會這麽好應付,不過幸好,本王準備的這些日子,也不是白費的,現在軍權大部分都落到了淩風的手,量他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了,你盡管放心去辦吧。”趙煜琬背過身去,沒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那種勝券在握的自信,足以讓人爲之動容。
冷最一怔,淩風這個名字,讓他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原來主子早将這個人收服了,怪不得皇上會如此重用淩風,直接從副将提拔到車騎将軍,也怪不得主子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搜羅林家的罪證。果真是一環接一環,環環緊扣,做得滴水不漏。
“那卑職先告退,主子也早些回去歇息。”冷最再無他言,躬身而起,說完便消失在眼前。
此時,書房内隻剩下對着趙煜琬背影愣愣發呆的幽芯,她默默地走上來,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在他一僵,還沒來得及掙脫之前,便開口苦苦哀求,“主子,讓奴婢靠一會吧,隔着衣物,奴婢知道你不會嫌棄的。好嗎?”
幽芯貪婪地挨着他的寬厚的背,隔着衣物,一下一下地吻着。感覺到他果真因爲她的話而停止了想要甩開她的動作,幽芯一喜,越發不顧一切地抱緊他,激動地閉上眼睛,淚水也跟着落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爲歡喜還是因爲太過激動,無法把持,她靜靜地貼緊他,那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氣息,那筆直均勻的偉岸,即便隔着上好的白色綢緞,她依舊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灼熱的溫暖,讓她恨不得傾盡所有将自己融進去,與他合二爲一。
趙煜琬任由她這樣摟着,卻沒有半點的感覺,他之所以沒有就着本能的感覺将她甩開,一來是想克服自己内心深處的潔癖,二來是想證明一下别的女人到底能不能給他像鳳妃萱帶給他的感覺。
如果可以替代的,那一切都好辦,如果不能,那他又得改變計劃,從長計議了。可是,即便他深深地呼吸,強迫自己接受幽芯的身體,他依舊提不起勇氣翻過身來,将她抱入懷中。
“主子,奴婢有一事不明。”見他依舊沒有拒絕她,幽芯雙手在他腹間慢慢地移動,一寸一寸地侵略着屬于他的領域。或許是感覺到他的僵硬,冰雪聰明的她,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
“說。”趙煜琬沉着臉,微微低頭看着她一雙手在他身上挪動,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動幾下,眸子的顔色不由自主地深了又深,他似乎在強壓着自己的情緒,更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忍受到什麽時候。
幽芯突然止住了手上的動作,隻是越發将自己的胸前的柔潤貼近他的背,羞紅着臉,慢慢地轉到他的面前,上半身已經貼着他的胸前,她踮起腳尖,将頭靠在他的肩上,貪婪地享受着屬于他的溫暖,然後放縱自己沉淪,任由嬌軀因爲他而變得敏感,火熱,即便他現在什麽也沒做,她卻如同一朵妖冶的花朵,嬌嫩地綻放在他的懷中。
良久,似乎感覺的他的極限,她才柔聲靜靜地開口,“主子既然花了那麽多功夫,知道了另一種答案,爲何不直接行動,而還要如此着急救她,是因爲主子還有其他的計劃嗎?”
趙煜琬明顯一僵,卻又迅速冷靜下來,冷漠地悶笑一聲,也不知道他腰間是如何發力,幽芯知覺手臂一麻,瞬間便被一股氣流彈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主子……”幽芯毫無準備,痛得一時直不起腰,她臉上挂着晶瑩的淚珠,楚楚可憐地看着趙煜琬,心底的歡喜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隻是無邊的失落和酸楚。
趙煜琬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伸手将她扶起,他俊臉迎着光線,有些無辜,但更多的卻是無奈,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如稀重負,道:“對不起,本王無辦法控制。”
“不,主子,你無需對幽芯感到愧疚,都是幽芯不好,無辦法幫助主子。奴婢該死。”說着她又跪了下去,目光堅定,紅着臉羞澀地道:“不過主子,今日也算是有了進步,奴婢不會放棄的,一定,一定會讓主子接受奴婢的身子。”至少這一次是有進步的,不是嗎?
“嗯。”趙煜琬沒有反駁,也沒有理會她的嬌羞,而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眉間的溝壑卻越發的深,轉而又嚴厲地道:“方才那件事不要再提,知道另一種方法,不一定非要那麽做,何況她已懷了本王的骨肉,不在乎再等幾個月,到時候留着她一條性命也無礙。她已經阻止不了本王的計劃。”
說得無動于衷甚至有些無情,仿佛他真的沒有對鳳妃萱有半點憐惜之心,連有些也看不出他言語之間的波動,可不知爲何,這番話說着卻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心髒深處像是插進了一把生鏽又遲鈍的匕首,磨得他血肉模糊。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明明感到自己心底對她炙熱的眷戀,卻又一次次地提醒自己,那都是因爲貪婪她的身體,抵死否認對她的感覺是因爲他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她。
而那種看着她受傷的憤怒,也被他霸道地認爲,她隻能任他蹂躏,卻不能讓任何人指染哪怕她的一點點。
“主子,您……”真的是因爲未來的小主子才會這樣護着她嗎?曾經,如果不是因爲指環,您根本不會留她到現在。幽芯到嘴的話,戛然而止。她不能提醒他,他心意的改變,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他對鳳妃萱的感情。
幽芯早已敏感地感覺到他情感的變化,她雖爲奴婢、屬下,卻整個心都落在他的身上,沒有人知道她多愛他,又如何會放過他身上一點一滴的轉變呢?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罷了。多麽聰明又強大的人,事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可惟獨這變幻莫測的感情面前,他單純得如同一個孩子,很多時候,他對自己的情緒感到無奈,對自己的身體的本能反應,無辦法控制。
但是這一切都隻是在面對鳳妃萱的時候,他才會表現出來,而其他人,他除了無悲無喜的輕笑,就是面無表情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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