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無意識地護着肚子,盡管背上被林鳳紊踢的火辣辣的痛,但是她肚子暖洋洋的,似乎有某些東西在保護着她。
“娘娘,你要的剪子和琉璃罐子,奴婢怕不夠,便拿了兩個。”領命出去不久的那個宮女謹慎地頂着托盤走進來,此番跪下,她顯然鎮定了很多,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慌張,她不可察覺地掃了一眼被綁起來的鳳妃萱,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好,很好。其他人,都給本宮退下去。記住了,若是這宮裏的事情,有半句傳出去,你們都小心着自己的舌頭。”林鳳紊此刻就躺在鳳妃萱對面的鳳榻之上,任由着幾個宮女太監團團跪在她身側,給她捏腿按摩。而她半眯着的眸子,一臉享受的樣子,在見宮女手中的透明琉璃罐子後,愉快地叫了兩聲好,擺擺手,讓他們退下的同時,也厲聲警告。
“奴婢/奴才不敢。奴婢/奴才告退。”那些宮女和太監恭順地低着頭弓着身,索索地退了下去。
林鳳紊滿意地坐了起來,她此刻的臉色紅潤了許多,也許是得意過頭,連剛剛才被宮女上過藥的脖子,此刻的紅痕已經淡了下去,“箐兒,東西擺在桌子上,你去按住她,可别讓她掙紮,免得傷了本宮。”
此刻,整個寝宮現在就剩下托着琉璃罐子和剪刀的大宮女,她便是林鳳紊口中的箐兒,她順從地将手中的托盤放到鳳妃萱旁邊的桌子上,然後跪下來将昏迷的鳳妃萱壓着,她手掌有些濕潤,也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心虛,她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的勇氣,擔憂地開口,“娘娘,奴婢方才見這個指環會發出紅光,那紅光還會保護着七王妃,它似乎有靈性,奴婢擔心……”
“擔心什麽?本宮對這個指環的熟悉,又豈是你們這些小丫頭能懂的?這個指環隻會在外物威脅到寄主生命的時候,才會發揮作用,而剪她戴着指環的拇指,隻要還在她有血脈的手指上,便不會牽動到指環的靈性。哈哈……再有靈性也不過是個死物,猶如有人這般狡猾,能分辨是非?何況而且它吸血。隻要将它放在她的血液裏,待它吸進後,便不再需要她的精血培養了。這樣,它便完全屬于本宮了。”林鳳紊笑得越發猖狂,她難得有耐心,道出了這些年來壓在心頭的秘密。
這些事情,還是他親口和她說得,曾經,他對她那麽好,那麽的體貼,那麽的寵愛,在外面呼風喚雨、在戰場上英勇骁戰的男人,在她面前卻像個青澀的小男孩,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曾經,她以爲他是愛他的。
所以,她甘願讓自己在他營造的愛河之中,一點點沉淪。可是,就在她已經愛上他,無法自拔之時,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之所以這麽接近她,和她相交相知,一切都不過是爲了那個賤人,她的好妹妹。
終于,他們促成了好事,她隻能冷眼旁觀,恨,怎麽能形容她那時候的心情呢?但是她當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根本沒辦法和那個賤人比拟,更别說和她争這一門婚事。
所以她選擇了進宮,選擇了當皇後,就是爲了有一日能将他和哪個賤人,徹徹底底地拆散。即便沒有愛,也要他屬于她的,對她俯首稱臣,對她無所不應,爲她殺盡天下妨礙她後位的人……
可是,他終究是忍無可忍,再次背叛了她,竟然敢偷偷将那個賤人接出了京城,送往北塞,在那樣惡劣的沙場上,能和她日日相守,一走便是六年之久,還生下了一個孽種。
那一次,在探子回報的那一刻,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經,奪盡了她的理智,所以,她才狠下決心,布置了一場陰謀,将他趕盡殺絕……
可誰想,還是留下他和那個賤人生的孽種,逍遙快活了這麽多年,不但長成了那賤人那副狐媚子的花容月貌,還繼承了他的英勇和嚣張,引得她的兒子神魂颠倒,食不下咽。
這到對是什麽孽債?她又如何再能忍受這樣的羞辱?這麽多年了,她的靈魂沒有一日得到過安甯,哪怕她已經站在世間頂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可是她卻越發的孤獨,越發的思念他,哪怕是讓她擁有一日,也好啊!
爲什麽?上蒼爲何這般不公?
“這麽多年了,它終于屬于本宮的了,天兒,你可是死不瞑目?”林鳳紊目光悲戚,她執起托盤上的剪刀,陰陰森森地說了一番别人聽不懂的話。
天兒?又是誰?
難道是她父親,鳳驚天?昏昏沉沉的鳳妃萱眼皮很重,但是她卻将林鳳紊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腦海之中。
林鳳紊和鳳驚天之間,到底有着什麽樣的故事?爲什麽明明相差不大的連個人,她會叫他天兒?這一聲叫喚,這麽親切,這麽的悲戚,這麽的恸苦,似乎天兒,就是她的愛人,她求而不得的愛人,那樣的思念,入心入肺,聽着的人都爲之動容。
而那個叫箐兒的宮女,依舊跪着,她的手中穩穩地壓在鳳妃萱的肩膀上,聽到林鳳紊敞開心扉的話,她如同柳條一樣纖細的眉毛不經意蹙緊,眼底常人看不到的有些焦急。
“箐兒,将她的右手給本宮擡起來。”林鳳紊站到了鳳妃萱的右側,那雙依舊帶着病态的眸子,此刻已經被烏黑的恨意蔓延,如同冰封了千年的古井,道盡了她自以爲是的悲哀。
“啊,是……”箐兒失神地驚呼一聲,不敢耽擱,連忙執起鳳妃萱的手掌,那芊芊玉指,膚如凝脂,尤其是在拇指上指環的承托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樣的玉指,她怎麽下得了手?箐兒深深地抽了一口冷氣,艱難地移開眼睛。而正好,她對上林鳳紊眼底的嗜血的精光,她焦急地咬進唇邊,突然掌心漫出一股真氣,在肉眼看不到的情況下,緩緩地輸進鳳妃萱的掌心。
她希望鳳妃萱能醒過來,自救,或者她也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幫一把。主子他,怎麽還不來?真是急死人了。
“你緊張什麽?以前弄死那些妃子,你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個兒倒是連連失态,别告訴本宮你突然變得仁慈了?或者是怕趙七這個孽種報複!”林鳳紊見她托着鳳妃萱的手中在發抖,一時無法下剪,不由得一怒,按住了她的肩,冷嘲熱諷。
箐兒一震,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連忙低頭求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娘娘,奴婢不怕,隻是奴婢在想,太子殿下對七王妃的感情非同一般,若是知道此事,恐怕會不滿,萬一鬧得母子不合……”
箐兒說得真情披露,看着确實是在爲他們母子着想。誰又知道,她其實是在拖延時間?
“呵呵!無妨,别說本宮這次安排得周密,若是他們幾個不亂嚼舌根,琪兒一時也難以知道,即便知道,他日後了解本宮這麽做一切都是爲了他好,必定會理解的。不過,你能想到這一點,很好。箐兒,放心,日後琪兒登基了,你必定會是他的四妃之一。”林鳳紊很懂得收買人心,這樣的承若,若是換成任何一個宮女,都會幸福得死去。
當然,這樣的女子也包括箐兒,她感激涕零,放開鳳妃萱的手,深深地伏地磕頭,“謝娘娘擡愛,箐兒誓死爲娘娘效勞,絕不二心。”
得了箐兒真氣的鳳妃萱,此刻體力已經恢複了很多,她算是完全清醒了過來,但是她還不願意立即醒來,她隻想靜觀其變。這個名爲箐兒的宮女,從給她輸送真氣開始,鳳妃萱便知道她是在幫她,和林鳳紊虛與委蛇也是爲了拖延時間,可是她爲什麽要幫她?
難道,她是趙煜琬的人?這麽想,鳳妃萱的心髒激動得似乎要跳出來。對,這麽解釋似乎就通了。她的夫君,真的無所不能,竟然在林鳳紊身邊安插了一個這麽得力的人。
隻是她目前必定也聯系不上他吧,不然她也不至于這麽緊張,隻是拖延時間,不敢貿然暴露身份出手,将林鳳紊放到。
但是,林鳳紊這個重的足以讓一個卑微的宮女汗顔的承諾,她能夠把持住不受誘惑嗎?四妃之一,那基本上是榮華一身的尊寵了。
如果她此刻背叛了趙煜琬,那該怎麽辦呢?鳳妃萱腦袋開始高速運作,她決不能坐以待斃的。
“傻丫頭,你在本宮身邊這麽多年,幫了本宮不知做了多少事,本宮又怎麽能虧待你?隻要,隻要拿到這個指環,琪兒便能順利登基了,哪怕趙七再是無邊,也撼動不了我們。”林鳳紊親手将箐兒扶了起來,繞之以情,動之以理。
“謝娘娘,奴婢絕不辜負娘娘的寄托。”說完,箐兒竟然真的再次托起鳳妃萱的手,這一次,再無驚慌,而是變得異常堅定,她對着林鳳紊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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