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鳳妃萱的安排,三遷頓然茅塞頓開,這麽一來或許真的比守在她的身邊,價值要大很多。雖然想到一會要見到的那一個人,她有些惡心,可是爲了鳳妃萱,她也不想再計較這麽多。
“那小姐,奴婢真的去了?”三遷有些委屈,依依不舍地問着,恨不得鳳妃萱能反悔,派别的人去。
鳳妃萱微笑着點頭,“嗯,去吧,你就直說明情況,千萬不要耽擱時間。”
“那小姐,你要照顧好自己,奴婢一定會将人帶到,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三遷強調了很多次,才轉身離開。
偌大的寝殿,一下子安靜下來,鳳妃萱看着銅鏡裏面的傾城容貌,微微一笑,突然開口,“愁銳,現在沒人了,可以出來見見我了吧?”
果然,片刻,一個黑影,不知道從何處落了下來,出現在鳳妃萱的背後,那被黑布不知道纏了多少圈的臉,映在銅鏡裏面。
“卑職參見王妃,請王妃吩咐。”他被黑布擋住的聲帶,有些發悶,似乎聽着人心情也跟着陰沉起來。
鳳妃萱沒有回頭,而是對着鏡子裏面的黑影,一針見血的問道:“你一直在躲避的人,是三遷?你怕她認出你來?”
愁銳沉默地低下頭,沒有再回答。
鳳妃萱繼續開口,“你是死了的,還是背叛出門的?說吧,别忘了,我就是天殺組織的主人,有權利知道這件事。”後面一句似乎猜到他不肯說,鳳妃萱特意強調了她的身份。
愁銳一愣,多年的稱呼差點脫口而出,“小,小……請王妃原諒卑職現在還不能說,等再過些時日,卑職處理好手上的事情,會給您和王爺一個交代。王妃您現在,隻需要知道,不管是對您還是王爺,卑職絕無二心。”
“好,我給你時間。但是一會進宮,你需得護我安全,絕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拖到了最後一刻。”鳳妃萱轉身站起,當着面厲聲道。
一想起上次的事情,愁銳自責地閉了閉眼睛,再開口卻是堅定,“卑職上一次悔不當初,同樣的事情,若再有第二次,卑職自願砍手領罪。”
“那倒不必,若是真有什麽事,你即便是砍了手,也挽救不了的。我給你時間,也給你機會,别再讓我對你失望。”鳳妃萱雙眸沉靜逼人,讓向來穩重的愁銳也不由得驚駭還有信服。
随着鳳妃萱的轉身,他默默地站起來,再不知該用什麽語言來表達他此刻的赤字忠心,那一日被趙煜琬擋住,未能在一開始就阻止她被林池墨迫害,便再難恢複她對他的信任了吧。
但是他,會決盡畢生之力,去彌補回來。小姐,求您再等屬下一段時間。
果然,即便鳳妃萱已經盡量推延了時間,卻始終沒有等到趙煜琬的回來。再次走進這雄偉巍峨的皇宮,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了。
可是她隻是強制地壓下心中的不适,挑簾下了馬車,在墨竹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往仁明殿的方向走去。
“竹兒,還是沒有你家主子的消息嗎?他人現在在何處,都不知道嗎?”瘦弱的手掌握緊墨竹的手臂,眼前就是那富麗堂皇卻陰沉得讓人發寒的仁明殿了,越是靠近,鳳妃萱心中越是強烈的不安,讓她最終忍不住低頭悄聲問一句。
墨竹也不準備隐瞞,憂心忡忡地回答,“方才在路上,幽芯已經派人來報,主子下朝之後便被國舅爺請到了林家,至今未曾出來,冷最雖已先一步去禀報,奈何等待多時裏面一點消息都沒有。”
鳳妃萱聽罷,眉頭緊蹙,沉思道:“看來,林皇後并非剛剛才清醒過來,她這一招顯然早有準備,隻怕是和她老爹林國光竄通好的了,将你家主子引走,困在林府,從而争取時間對我下手。若是如此,冷最的話根本沒法傳到你家主子的耳中,就是待我進了宮,事成定局,便再放他回來。”
經這樣一分析,鳳妃萱想得極其明白和透徹,對于趙煜琬的出現,心中再無期待的同時,她也适時冷靜了下來,目前隻有自救和看三遷那邊的情況了。
既然已經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那就勇敢迎接挑戰,反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前世炸彈都沒有将她炸死,這一世會死在這個舉國聞名的老妖婆手中。
“奴婢參見七王妃,皇後娘娘差奴婢出來迎接,裏面已經設宴等候多時,請七王妃雖奴婢進去。”剛走到仁明殿的門口,身邊引路的太監早已悄然退下,反而是候在一旁的亮麗宮女上前行禮。
“有勞這位姑姑,請!”鳳妃萱微微颔首算是行禮,這一次她依舊握緊墨竹的手,并沒有任何要給這些宮女塞銀錢的意思。竟然是懷着英勇赴死的心态,她又怎麽會再理會這些小宮女的私心呢?何況她第一次都沒拉攏,這一次更沒有必要惺惺作态了。
但教養極好的宮女,卻面無異色,刻闆又恭敬地弓腰,率先邁步走在前面帶路。
跨過了仁明殿前面的花園,順着中間的寬闊大路,直接往宮殿走去,上一次鳳妃萱到來,宴席都擺在了花園裏,她并沒有真正到過所謂的皇後的宮殿,這一次算是打開眼界了。
整座宮殿的外牆是椒紅色的,在午後的陽光照射下,映襯着四角飛檐的琉璃鳳凰,璀璨華麗,如同仙境撒布出來的五光十色,樣樣精緻且不凡。
隻是這樣的風景,并沒法吸引住鳳妃萱的眼球,唯一出乎她意料的是宮殿四周竟然不遠不近地散布着幾十個帶刀護衛,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和這裏的奢華糜爛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樣的深嚴戒備,讓人覺得一種無處可逃的壓抑感,鳳妃萱的太陽穴哒哒地跳動,她四下掃了一眼,這一次氣氛顯然的不同往常,也不知道愁銳能不能順利跟進來。
可是,鳳妃萱來不及多想,便已經可見殿内,從門口兩邊四個宮女掀起的南海珍珠門簾,到踏上地下鋪着珍惜的北部雪狼皮毯,再到各類上古擺設,金銀珠寶、象牙寶石、狐皮貂毛,華麗又奢侈得讓人汗顔。
走進大廳,一陣暖氣撲面而來,現在已經接近初夏,其實外面隻是有些涼快,甚至晌午還有些兒炎熱,根本不需要再燒炭供暖,或者閉窗擋風,隻是不知爲何這仁明殿如此悶熱,還有些幽暗,空氣中帶着濃郁藥味,雖然在昂貴熏香之下,掩蓋了不少,但卻擋不住這味道的怪異,讓本就頭暈腦脹,胃酸泛濫的鳳妃萱,差點喘不過氣來。
“王妃,您沒事?”墨竹感到手臂的力度加重,微微側頭看到鳳妃萱臉色慘白,不由得一陣焦急。
鳳妃萱強忍着不适,正了正身子,對墨竹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敢大意,亦步亦趨地跟在那個眼觀鼻子鼻觀心的宮女身後,繞過正廳後門的屏風,往左掀開粉色的珠簾,便到了皇後的寝殿。
那個宮女沒有貿然進去,而是站在簾子前面,恭敬地跪下去,“啓禀娘娘,琬王府七王妃求見。”
“妾身、奴婢叩見娘娘,娘娘萬福。”鳳妃萱和墨竹自然不敢耽擱,也跟着跪了下去。
同樣的,這個寝殿門前,兩邊對稱得守着四個不但穿着打扮,甚至是五官表情都一緻的宮女,她們一見鳳妃萱,目不斜視地福了福身,沒有半點語言。
“進來。”簡明扼要的兩個字,虛弱卻帶着無盡的威嚴和冷意,讓鳳妃萱發堵地擡頭,卻發現根本看不到裏面的人,隻是隐隐可見珠簾後的床,很寬很大,幾乎霸占了整個寝殿的一半,四處的裝飾都是呐中紫檀色的濃厚色彩,不但床簾帷帳,甚至桌布,地毯,都是這種色調的昂貴繡品。
鳳妃萱面無表情,細看上面綢緞的花色,團團簇簇的全是盛開得極其貌似的牡丹,象征着的雍容華貴,在這裏表現得淋漓盡緻。
“是,七王妃,請。”宮女如言站了起來,依舊躬着身側開一條路,讓鳳妃萱進去。
鳳妃萱也不多言,在别人無可察覺的情況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管這裏的空氣極度渾濁,但百試不厭的深呼吸依舊能讓她很快就放松下來,由着墨竹扶着,邁步進去。
“這位姑娘還請留步,娘娘隻請七王妃一人進去,還請您和爾等在門外守候。”那宮女直接擡頭攔住了墨竹的去路,珠簾放下來,已經将鳳妃萱隔在了寝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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