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既然都是王妃身邊的人,也不必見外,三遷你直接叫我墨竹便可。我先幫你清洗一下臉上的污迹,至于身上的傷,太醫過會來看了,再看如何處理。”說着,墨竹已經取來一方濕手帕,仔細地替她擦去臉上的血迹,那兩道蔓延在左腮到脖子的鞭痕,越發顯得清晰而醒目。
即便是見過不少血腥的墨竹,也不由得頭皮發麻,何況受傷的還是和她年紀相差不大的姑娘家,得是有多疼她不知道,但是這傷痕在臉上,隻怕這疤……
“忍着些兒,馬上就好了。”見三遷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可是她卻咬着牙,不閃不躲,愣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看得墨竹心生憐惜。
誰知,三遷隻是笑着搖搖頭,“沒事,不過是一點皮外傷,過幾日就好了,就是在臉上,恐怕會留疤。”
“不,沒事的,你放心。王府裏有禦賜的千年雪蓮靈芝膏,一會王爺回來,我向他求過來,你這裏……會好起來的。”墨竹沒有反駁,而是強迫自己露出笑臉,盡管她其實很清楚,這樣的創口想即便愈合用上了靈芝膏,也幾乎是不可能恢複如初。
三遷見墨竹背過身去洗帕子,強撐着的那口氣一散,整個人就虛脫下來,她無力地沖背影墨竹笑笑:“我其實也不介意自己的容貌如何,就是擔心日後容顔醜陋,會給小姐和王爺添麻煩。”
不知爲何,一想到這,她就覺得心裏堵得慌,王府不似平常人家,更不像江湖,打打殺殺慣了,有些刀傷劍傷在所難免,但王府不一樣,鳳妃萱現在是王妃,出入都是門面,她若帶一個破相的丫鬟,指不定會被人笑話。
“你想什麽呢?她才不是這樣的人。”聽三遷的話,墨竹突然有些惱怒了,她不喜歡别人這麽認爲鳳妃萱,盡管她知道三遷可能是因爲鳳妃萱失憶,而沒有了昔日對舊人那般的關懷備至,才導緻她心裏憂慮過重,但墨竹依舊覺得不舒服,她勸道:“你的臉會沒事的,就是真有那麽個什麽,王妃也因爲你的臉就嫌棄你,别想太多。”
三遷依舊惴惴,“嗯,我也知道小姐不是不會,但是我是怕有損王府的顔面……”
“唉,你先躺下歇會,我去給你備些衣物,順便看看太醫到了沒。”墨竹不想再多說,扶她躺下後,便擡起洗臉盆出了房門。
三遷也默默地歎了口氣,兀自閉上眼睛養神,卻又不敢輕易睡去,因爲她怕鳳妃萱一會回來,看不到她。
而這一邊,等趙煜琬抱着鳳妃萱出了布莊,琬王府的加長四輪馬車也到了門前,鳳妃萱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盯着他,“你方才打了她?”
趙煜琬一滞,被她這句話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氣癢癢地捏了捏她的腰,喝訴:“你是觀音菩薩嗎?這個時候還裝善良?她要打你,你不懂還手嗎?我若不出手,你是不是就準備挨了這一巴?你不心疼自己,别人還心疼的。”
鳳妃萱一聽他的話,就讪讪地笑了。你是觀音菩薩嗎?這句話怎麽聽着像,你***就愛裝聖母,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隻是他良好的教養和天生的貴氣不允許他爆粗,但卻真的是怒了。
“呵呵,我知道,那不是有你在嗎?她這樣的小菜鳥怎麽是你的對手呢?”鳳妃萱讨好地将臉貼近他的下巴,貪婪地感受他那胡渣微微擱人的酥麻,有些憂心地嬌嗔,“不過,你這樣做會不會太絕情了?她記恨怎麽辦?我也不是不會反抗,就是不想惹麻煩。”
其實即使他不出手,林池墨也不一定能打得了她。隻是……哎,或許她真的有些心慈吧,總覺得林池墨對趙煜琬的愛,她有些感同身受。隻不過她比較幸運而已。
趙煜琬摸着鳳妃萱的一頭長發,像安慰一隻溫順的小貓,懶洋洋地道:“你若真擔心,我讓人直接把她殺了好了。”
“額……”鳳妃萱扶額,真想說,孩子,你能不能用正常的思維思考問題?别動不動就殺人,人家不過一個喜歡你的女子而已,“算了,這件事等你回來再說。你到底要多久才能煉好丹藥?”
“多則半個月,少則七八天吧,我現在也不能确定啊,畢竟還不知道是什麽毒呢。”說到這個,趙煜琬也難得的很無奈。
鳳妃萱一聽,不悅地闆起臉,“爲什麽要這麽久,你當時在襄城給我煉藥,便是兩三天搞定了嗎?”
“你身上的毒我研究了多久?這個毒我還沒把過脈,怎麽知道呢?何況,藥草還不一定能備得齊,你夫君是凡人,又不是神仙,搓個藥丸出來,百毒能解啊?”
趙煜琬将她摟緊,這麽說着竟然也和她一樣,有些不舍了。或許是習慣了,又或許是他真的太迷戀她的身子了,一想到多日不能見她抱她愛她,他就像缺失了什麽一樣。
可是沒有辦法,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不能錯過。
正說這話,馬車已經在琬王府門前緩慢了下來,門口伺候的小厮眼疾手快,早就将門檻拆了下來,馬車也沒有停頓,直接駛進正殿後才停了下來。
趙煜琬抱着她下了車,還沒進屋,就撞上了端着藥碗往偏院過去的墨竹,鳳妃萱喊了一聲,“竹兒,我回來了。”
“看到了,奴婢又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有必要喊這麽大聲嗎?”墨竹氣哼哼地白了她一眼,看似不甚恭敬的話,卻充滿了關心和歡喜。
鳳妃萱明知她嘴巴毒,也不和她計較,看着她手中的藥碗才想起三遷來,急急地問:“她怎麽樣了,太醫可有來看過?”
屋内的三遷本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一聽到鳳妃萱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掙紮着要起來,“小姐……奴婢在這……”她才開口,淚水又落了下來,隻是她現在聲音沙啞,又太過虛弱,外面根本聽不到。
“看過了,皮外傷很是嚴重,身上有鞭傷,烙印……除此之外,還有内傷,應該是太子的人下的手吧,太過分了。不過,太醫隻能給她包紮外傷,内傷恐怕要内力高強的人來給她治療,奴婢功力太淺,搞不定。”墨竹說着有些悲憤,不知是誰,竟然真下的了手,說是打鬥時候受了内傷還情有可原。
但當三遷脫了衣服,那嬌小的背上全是一道道鞭打出來的血痕,還有烙印,明顯是動用了私刑逼供的。墨竹一陣發麻,她身爲女子,根本不敢直視。可是,三遷連吭都沒吭一聲。
“星明這個王八蛋,我要去找他算賬。趙煜琪敢不把人交出來,我***炸連他的太子府。”鳳妃萱氣得從趙煜琬身上跳了下來,往三遷所在的偏院走去。
墨竹見趙煜琬站着不動,目光有些深沉地盯着鳳妃萱的背影,她福了福身,道:“主子,那奴婢先去送藥。”
“給本王拿進去吧,你去看看冷最醒來沒,讓他過來給三遷姑娘療傷,内傷不好,皮外傷很難愈合。另外,府裏不是有祛疤的雪蓮靈芝膏嗎?你去拿來給她用吧,不必節省,本王已經有研制的方子了。”趙煜琬接過墨竹手上的藥碗,突然提高聲音,周到地吩咐。
這話讓還沒走進門的鳳妃萱聽得極其燙貼和滿意,就連屋内的三遷,也感激涕零。墨竹方才說要幫她求,她還擔心,沒想到這位姑爺,真的很好,天下間恐怕除了司徒少主,再無第三人能和他比拟。
“是,主子放心,奴婢就算把冷最潑醒,也将他帶過來。不過,主子,你對王妃的人這麽好,奴婢嫉妒怎麽辦呢?”墨竹輕笑着領命,俏皮地打趣。
“本王難道對你不好?”趙煜琬半側頭,似乎有些認真地問。
墨竹蹙眉,苦惱地想了想,肯定地道:“嗯,沒有以前好了,奴婢和幽芯都這麽覺得。”
“哦,看來本王是以前太寵你們了。這樣吧,布莊方才送來了幾箱特别的布料,本王不在的這幾日,你寸步不離守着王妃,聽她差遣加工改良做幾件她想要的衣物,到時候讓她賞你和幽芯一人一套。不過有一點,這布料粗糙,不許給她直接貼身穿着,若是事情辦妥了,本王自然有更好的東西賞你。”
“是,主子。”墨竹眉笑顔開,清脆地應了一聲,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小丫頭。”趙煜琬輕歎着搖搖頭,眼底也有了幾分笑意,單手穩穩地端着藥碗,走進了方才鳳妃萱進去的房門。
三遷一見鳳妃萱進來,掙紮着要下床,“小姐,奴婢見過……”
【做一千多的頭發,大卷加染,到底貴不貴啊,爲什麽我這麽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