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兒,你沒事吧?”鳳妃萱終于可以看清眼前的東西了,急切地擡頭握住了墨竹的手,擔憂地問。
她知道墨竹是陪那個女子去侯府的,而幽芯則是跟着她,不用想也隻趙煜琬的用心良苦,但相對于幽芯的冰冷,她更擔心武功不高的墨竹。
“沒事,奴婢小蝦小米,人家趙太子才不會理會呢。”墨竹調皮地眨了眨眼,難得好脾氣,任由她握着手,轉着彎來打趣她。
鳳妃萱洋裝生氣地扔開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強烈申訴,“你個臭丫頭忒沒良心,害我擔心你半日,竟然還有心思挪揄起你家王妃來了?”
“嗤,這身份你倒是适應得快。有什麽好擔心的,又不是沒經曆過,快吃吧,等會冷了。”墨竹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碗,遞了過去。
鳳妃萱無語地扶額,做王妃做成她這樣,也算是失敗了,但她實在拿她們沒有辦法,不管是幽芯或者是墨竹,一個冰冷,一個别扭,卻往往開口就能把你氣死。
但是,折騰了一天,鳳妃萱實在是又餓又累,此刻看着熱騰騰的燕窩粥,她就再也不想說話,先填飽肚子再說。
不然晚上……,額,一想到晚上,她心頭便像電擊似得,酥酥麻麻的。趙煜琬這個人,不知道唠叨洞房花燭夜多久了,今晚指不定怎麽折騰她。如此想着,她又覺得身上着火了一樣,呼,色女。鳳妃萱不由得狠狠鄙視自己一把。
爲了掩飾臉上的紅暈,鳳妃萱隻得低頭喝粥,直到一大碗粥下肚,她才松了一口氣,擡頭認真地盯着立在一旁的墨竹,低聲問道:“竹兒,今日,除了趙煜琪,還有何人出現?”
墨竹似乎就是在等她問一樣,絲毫沒有隐瞞,高深莫測地道:“有啊!今日高手同聚一堂了,司徒羽,你應該比較關心的,還有一個似乎很厲害的戴面具的黑衣人,奴婢不認識,六扇門的人都在。那個姑娘一開始被司徒羽的人帶走了,不過後來應該是給太子帶人給截走了。”
“什麽?”鳳妃萱一聽到銅面人的名字,驚恐地彈跳了起來。司徒羽或許在她的預料之中,六扇門也說得過去,但是她唯獨沒想到銅面人會出現。而此刻一聽到這個人,她腦中所有的不解都慢慢地清晰起來。
果真是,隻要司徒羽出現,銅面人是不會放過獵殺他的機會的,因爲隻要司徒羽死了,她才再沒有退路,即便天殺組織還存在,也不足爲患了。
她一早就應該猜到了銅面人那個賭約的目的,不管她最後是嫁個趙煜琪還是趙煜琬,結果都是一樣的,他要通過這麽一場盛大的婚禮,将司徒羽再次引進京,然後一并殲滅。隻是她當時并不知道司徒羽對死去的鳳菲萱感情這麽深,竟然不顧身上的傷,貿然進京。
不然她必定會提前做好準備,讓趙煜琬不必急着舉辦婚宴。但是即便她真的提前知道了,就真的能阻止的了嗎?他根本就不是人,似乎誰都逃脫不了他的算計。
而且這一次,他顯然也利用了趙煜琪手中六扇門的力量,爲的就是讓司徒羽有去無回了。不管是她,趙煜琬或者趙煜琪,全部都成爲他手中的棋子,用來消滅她背後靠山的這個局,簡直完美得讓人汗顔。
什麽樣的人,才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他還是人嗎?
鳳妃萱啊!你真是傻透了。昨天旁晚描畫和你說了,你還不信,還真以爲他是良心發現,放你和趙煜琬雙宿雙飛?
隻要消滅了司徒羽和天殺組織,整個皇朝就沒有人再能從他手中将你搶走,更别說保護得了你的周全,趙煜琬不行,包括整個朝廷都沒有人,或者他就是朝廷中的人,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他的真身到底是誰?用權傾天下來形容,根本不爲過。如果不是當朝皇帝已經年邁,她還真懷疑,他就是那個高高在上傲視天下的皇者。
怪不得她方才還在花轎上的時候,心頭莫名其妙地跳得厲害,似乎是一種預感,本能的感知力在向她警示着什麽,或許是曾經的鳳菲萱殘留在靈魂中的最後一點牽挂,隻是那失落感太快,一閃而過便被外面的喜慶所淹沒,她沒來得及多想,恐怕那個時候,司徒羽就已經出事了。
“墨竹,司徒羽是不是會死?”鳳妃萱竟然從沒有過的驚慌,那種感覺就像她的雙親要離開人世,她要變成了孤兒,那樣的無助,并不是愛情或者婚姻能夠給予她的。
現在去還來得及嗎?銅面人憑借一人之力或許還殺不了司徒羽,畢竟若是他能殺,一早就殺了,不可能一次二次引司徒羽進京,借趙煜琪的手讓六扇門絞殺,由此可以證明,唯有六扇門合力,才是高手緻命的死穴。
“不知道,但是現在都這個時候了要救也來不及了。你就祈禱他命大吧,其實他若不去搶親,主子倒是願意請他來觀禮的,誰讓他吭都不吭一聲就出來搶人,明顯居心不良,很不厚道。”墨竹看着她,聳了聳肩,口氣不忿。
鳳妃萱不和她争辯,因爲司徒羽這樣的行爲,卻是不太厚道,明顯是信不過趙煜琬,而且當時她也是受鬼谷子所托付給趙煜琬的,怎麽說他若光明正大的來要人,還說的過去,這麽不明不白的出來就搶人,确實擱在誰身上都會不高興。
何況趙煜琬這個獨占欲極度強烈的人,又這麽愛她,肯定更加忌憚司徒羽這樣的行爲。但是他也罪不至死啊!何況,他也是因爲擔心曾經的鳳菲萱而已,換位思考,誰也不願意讓自己心愛的人不明不白地嫁給别人。
“竹兒,你幫我出去和你主子說一聲吧,讓他想想辦法能不能從六扇門手中将人救出來。你不要多想,我隻把他當親哥哥一樣看待而已。”鳳妃萱拉着墨竹的手,算是哀求,但看到這丫頭眼中的指責,她不由得信誓旦旦地保證。
墨竹被她搖得頭腦發昏,憤憤不平地啐了一下,“好吧,奴婢去和主子說一聲,隻要你開口,主子必定會派人去救的,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主子在朝廷說不上話,你也知道的。何況現在時候不早了,恐怕早就成了定局。”
“我知,但總要看到才死心,沒到最後一刻我都不會放棄的。”鳳妃萱難掩眼底的傷痛,如果說第一次的時候知道司徒羽和鬼谷子被獵殺,她隻是惋惜和擔憂自己的毒無人可解的話,那這一次,她就是真正的焦急和難過。
從知道司徒羽就是指環主人的守護者開始,她就已經産生了感情,而在知道司徒羽和曾經的鳳菲萱是青梅竹馬之後,她就越發的内疚。
她覺得自己欠了他的,若這一次他真的死了,她卻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她恐怕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墨竹不再反駁,默默地退下去,但還沒走出門,鳳妃萱又道:“你順便叫描畫過來吧。”
“描畫恐怕現在分身乏術,王妃也知道府裏的人手實在不多。”墨竹想都沒想直接推掉了,因爲主子說過,不能讓描畫再靠近鳳妃萱,尤其是現在特殊時期。雖然主子還沒向她點明描畫的情況,但以她的敏銳,不難發覺其中的貓膩,便也心照不宣,但這話還不能和鳳妃萱說。
“那算了,你去吧!”鳳妃萱眉頭緊蹙,也沒心思想太多,她現在隻想确定司徒羽到底怎麽樣了。不管是對她自己,或者是死去的鳳菲萱,都是一個交代。
再說此刻,太子府。
趙煜琪抱着懷中的女子,急匆匆沖進府裏,還沒站穩便對迎面而來的張正權吼道:“快去請太醫。”
說完,他腳步不逗留,也不管張正權的慌張,直接往正殿寝宮裏走,直接将她放到了床上。
“萱兒,你醒醒,太醫馬上就來了。”趙煜琪滿心期待又滿臉擔憂地給她蓋上被子,這才動手去掀開她頭上的紅霞蓋頭。
可,呈現在他面前的,卻不是那張熟悉卻渴望已久的臉,趙煜琪一窒,就想是誰在她身上套了一張假臉皮一樣,和她的溫軟的身子極其不協調。
趙煜琪按耐住心中的可怕的想法,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扯那女子下巴上的臉皮,“萱兒,你怎麽變成這樣,怎麽會?”
“怎麽回事?”顯然,他怎麽也找不出一絲造假的痕迹,趙煜琪滿心的歡喜瞬間凍結成萬丈冰柱。
那女子昏迷不醒,但臉色卻是十分紅潤,尤其是下巴上的肌膚,在趙煜琪蠻力的拉車下,泛起了紫紅色的淤青。這是假的人皮不可能出現的血色。
她是真的人,卻不是他要找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