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伺候的丫鬟都如此美不堪言,她緊裹一件半透明的紗裙,在這暖和如同夏天的溫室裏,不但不冷,而那嬌嫩若滴的雪膚,在滿池熱水的氤氲之下,越發的體香宜人。
風嬌水媚,她此刻柔弱又尖細的臉蛋雖然有些惴惴,但卻顯得婀娜小蠻更加豐姿冶麗,似乎連下跪也成爲了一道風情。
鳳妃萱見她眸含秋水,時不時打量着自己,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對她揮了揮手,疏離地道:“你将一切洗漱用具都擺放好,我自己來。出去吧。”
不想,聽了這句話,她突然大急,落淚如同梨花帶雨,她嘤嘤有聲:“小姐可是不滿意尤怡?”
鳳妃萱一見她如此,不禁蹙眉,耐着性子和聲道:“你想多了,我沐浴隻是不過是不喜有人在旁。若是别人,我一樣會讓她出去的。”
尤怡淚光依舊,雖然沒有再哭出聲,卻也沒有站起來出去的意思,看來那柔軟的外表下,顯然包着一個不安分的靈魂了。
她應該不是普通的婢子吧,不然敢這麽逾越?她到底倚仗什麽?一身皮囊?
本來她安不安份和鳳妃萱沒有多大的關系,但現在這女子這樣無言的示威,卻真是阻礙了她洗澡,讓她很不悅。
但若以爲這樣就能讓她花心思去鬧騰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大不關生死,或者沒有影響到重要的人,沒有損害她尊嚴,都不會值得她花心思去計較,更别說這麽一個不足爲患的婢子。
并不是她注重身份,小看了這樣的奴仆,而是她根本不屑将精力浪費在女人的鬥争上,尤其是趙煜琪的女人,因爲他還不是她真正愛的人。
此刻鳳妃萱見這丫鬟這麽執迷不悟,那沒什麽好說的了,聳聳肩轉身便離開,根本就懶得再和她說一句。
“萱兒小姐,尤怡到底做了什麽,小姐如此讨厭奴婢?”鳳妃萱臉色依舊淡淡,但轉身要離開,卻讓她大爲意外和慌亂,連忙站了起來,再次跪在鳳妃萱的面前。
按理來說,她方才那樣挑釁,憑借女人的直覺,鳳妃萱一定會猜測她的身份,對她心生怨恨,或者幹脆恃寵而驕去找太子爺讨說法。
那他們之間遲早會心生隔閡。雖然她知道這樣做有些沖動,一個不當就會萬劫不複,但唯有如此,她才能趁虛而入,爲日後的榮華和寵愛,謀得一絲機會。
何況,她現在有依仗,這是最後的底牌,張正權這個老太監最是清楚,所以她并不怕鳳妃萱會鬧起來,或者傷了她。
但鳳妃萱現在是什麽表情,又是什麽行爲呢?完全不在乎,但更多的卻是看透人心的不屑,甚至沒有半點不高興,隻是甩手便走,連一句解釋或者疑問都沒有。
她千算萬算都算不到,鳳妃萱其實愛的人并不她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下一代帝皇,趙煜琪。因而她的對手,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對手,而是一個看戲的路人。
“你想多了,我隻是突然很困,不想洗澡了,你若真的這麽閑,我可以讓趙煜琪進來讓你伺候。”鳳妃萱并沒有做停留,而是睨視她一眼,便從她身邊繞了過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聲音仿佛來自天上。
尤怡一怔,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個女人,難道就一點都不嫉妒嗎?
“萱兒,你怎麽出來了?”鳳妃萱一出去,浴池外便傳來趙煜琪的聲音,他過來是因爲不放心,怕她冷着,自然也有點小心思,雖然現在還不能碰她,但流連花叢多年,他也知道剛出浴的女子最美,他想守在門口,迎她出來。
鳳妃萱詭異地彎了彎嘴角,雙眸更是漆黑得異常透亮,她賊笑道:“或許是之前在水裏泡太久了,方才看到這麽一大池的水,心裏突然有些發毛,我覺得還是回房裏洗比較安全一些。不過他們辛苦燒了這麽一大池熱水,不洗又有些浪費,你也好幾日未曾洗澡了,不如你進去洗洗好了。”
趙煜琪一聽,也不疑有他,因爲在襄城,她爲了躲開他們的追捕,确實受了不少苦,這些日子以來,若非迫不得已,她連水都不願意再碰一碰。
想到這,又看到她大病一場,那消瘦得不夠一個巴掌大的臉蛋,常常讓他心疼不已,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供到她面前,彌補一下這樣的過失。
“好,那我先送你回房,再讓丫鬟将熱水給你擡過去。”趙煜琪伸手替她拉了拉已經脫落的披風,柔情地道。
依舊跪在浴池裏面的尤怡聽罷,臉頰開始發燙,心髒更是撲撲撲地跳動得異常激烈。她一時束手無措,但更多的卻是驚喜。現在的她已經沒心思再去想鳳妃萱如此這般成全她的意圖是什麽。
“不用了,你一來一回的水也涼透了,你的府我又不是第一次來,我去讓張公公準備即可,去吧。早點洗完早點休息,趕路太累了。”鳳妃萱擺擺手,一本正經說完,那眸子更是灼灼,裏面滿是關心,讓趙煜琪心花怒放。
她還是第一次這麽體貼入微,雖然已經大大咧咧,但卻如同猶如普通夫婦的溫情,讓他不勝而喜。
其實他哪裏知道鳳妃萱此刻的小心思。她前段時間不願意碰水,并非是真的怕水,而是實在是太冷了,那徹骨的寒意,讓她覺得血都是凝固的,即便是再熱的水,除了會燙傷她的皮膚,根本到達不了她的内心。
因而她情願不要,但後來用了趙煜琬的藥,也或許是她心中已經想清楚,突然就豁然開朗了,也慢慢地不再用偏激的态度去看待趙煜琪,而是學會接受他,體諒他。
她不知道這樣的改變到底好還是不好,但至少她現在已經開始慢慢地放下對趙煜琬那絲絲縷縷、入心入肺的依戀。心中的那股道不明說不清的苦澀,也似乎沒有這麽激烈,她其實是個調節能力很強的人,就如她身上的傷口,哪怕再重,隻要護着心脈,那她依舊會堅韌地生存下去。
但他還會是她心底裏面,今生最重要最難忘懷的男子。
“唉,快進去吧,我先回房了。”鳳妃萱不耐煩他深情款款的眼神,連忙揮了揮手,半點不猶豫往正殿那邊走去。
趙煜琪眉心盡舒,好不愉悅,直接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門口,他才轉身往浴池走去。
“奴婢參見殿下。”盡管已經準備多時,尤怡依舊難以壓抑地緊張,半透明的紗裙此刻随着身子的顫抖簌簌而動,越發顯得身子嬌俏玲珑,而紗裙薄涼,讓酥胸乍洩,美不勝收。
可是她低着頭,趙煜琪看不清她的面容,即便是看清了,他也認不出來她是誰。那一晚的放縱,她不過就是方才那個女子的替身,他根本不會看到她的容貌,尤怡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才這麽大膽站在這裏。
而太子府的丫鬟不說美如天仙,但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姿色和嬌軀都是上乘,再者往常他沐浴之時,丫鬟如此穿着伺候,也是常有的。
但是此刻,趙煜琪卻突然變了臉色,他隻覺全身的血液開始洶湧,心底的委屈和苦楚如同潮水,席卷而來。
怪不得她方才笑得詭異,怪不得她腳步匆忙,貌似關心地讓他進來洗澡,原來不過是将他往别的女人懷裏推。
她這樣到底算什麽?又把他的感情當做什麽了?
這個丫鬟并非他特意安排,也不是他故意顯擺,他隻是一時忘了吩咐下面的人撤了這個規矩,或者直接讓一個老實平庸的丫鬟進來伺候。
他不過是忘了,她可以惱怒,可以責怪他,卻唯獨不應該将他這段日子以來的努力視而不見、棄如敝履,更不應該将他像個包袱一樣推給别的女人。
“鳳妃萱。”趙煜琪咬牙切齒,他滿身的戾氣充斥着整個浴池,和溫熱的水霧相溶,讓尤怡身心俱寒。
趙煜琪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便拂袖離開,他怒氣沖沖,去的方向不言而喻。
尤怡很久才呼吸過來,她此刻已經軟趴在了地上。
“愚蠢。”突然,一聲輕飄飄的責罵聲傳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擡頭,對上了牆腳上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滢玫不知何時站在哪,依舊是一身深灰色的衣裙,低調薄涼,毫無存在感,但現在卻不加以掩飾她嘴角的嘲笑。
讓尤怡覺得十分刺眼,她揚眉狠毒地盯着她,不過一個丫鬟而已,憑什麽在她面前說教?
“愚蠢。”滢玫對上她的眼,再次重複這兩個字後突然咧嘴一笑,這一笑不但詭異,且恐怖。她接着又說了一句:“你連她一個腳趾頭都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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