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口熱水潤潤嗓子,用過晚膳之後,我便去給你煉藥。”他将手中的溫茶遞了過來,沿着她的身側坐下,執起她的手,輕吻幾下,閉上眼睛疲憊又滿足的囔囔:“萱兒,我們終于到家了。”
“家?”鳳妃萱抿了一口茶,爲了這一個字,突然失了心神。
“嗯,這是我的宅子,沒有你之前,它隻是宅子,有了你之後,它便成了家。夫人,你說我講得對不對呢?”他睜眼,賣乖地搖了搖她的手臂,十足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不過,這句話說得真好,沒有你之前它隻是一座宅子,有了你之後,它便變成了家。這是她聽過的,最實在、最美好的情話。
“萱兒?”見她沒有回答,他突然低下頭來,望着她微微翹起來的紅唇,咽了咽口水。
“嗯?”順着他的叫喚,她迷惘地側頭,柔滑的臉頰正好擦過他堅挺的鼻子,四唇如此相貼,渾然天成的結合,如同一件精到細琢的藝術品。
他沒有半點遲疑,妖豔的紅唇微張,深深地将她吸進了口中。舌尖纏繞,抵死侵占,迫不及待地深入了她的每一處,霸道地掠奪屬于她的甜蜜。他雙手擡起四面環繞,将她整個人都圈入懷中,那麽緊緻的相擁,帶着釋放一切的沖動,恨不得将她揉碎、吞噬。
鳳妃萱被他鉗得發痛,兩腮更是被堵得漲紅,所有的空氣溜走,唯獨剩下屬于他的氣息滿滿當當的填滿了她的心頭,蔓延到四肢,無處消散,幾乎要将她淹沒。
他溫熱的手隔着單薄的睡袍在她身上遊走,每到一處都牽起無數的撼動,時而如同碧水連天的**大海,時而仿似半空飄蕩的浮雲,霎時的空虛将她吞沒後,快意的戰栗,又瞬間将她推上了雲端,軟綿綿的身子,仿佛不再屬于自己。
“萱兒,給我。”此刻,他如同白玉的指尖已經順着衣領的扣子溜了進來,輕車熟路地尋找到了那最是敏感的柔軟,細緻的飽滿讓他再難自控,聲音低沉發啞,诠釋着那狂熱的叫嚣。
鳳妃萱的腦中早已變成了糊漿,可是内心最刻骨的恐懼總在這一聲呼喚中,不由自主地出現,讓她冷戰連連,那冰冷的面具在腦中閃現,如同魔障一樣将她糾纏,怎麽也掙不開那痛不欲生的夢魇。
人皮扇子?她煥然回神,對上了趙煜琬紫紅的俊臉,那麽的謙和多情,那麽的朝氣蓬勃,那麽的撩人心神。那個魔鬼,他怎麽下得了手,他怎麽可以這麽威脅她?
鳳妃萱痛苦地推開趙煜琬,一個翻身滾下床,趴在地闆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萱兒?你怎麽了?”趙煜琬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驚慌失措地站了下來将她一把撈起。與此同時,右手已經扣住了她的手腕,滿臉焦色地替她把脈。
“我沒事,沒事!”鳳妃萱臉色慘白如紙,眼底有着深深的恐懼,不是針對他卻又要拼命掙開他的手,那倔強又決絕失控,竟然連他都拉不住,一路跌跌撞撞要往門外走。
趙煜琬一躍來到她面前,圈住了她的手臂,焦急的搖了搖,低吼道:“萱兒,你醒醒,這裏沒有人害你,醒醒!”
“不,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不能害你。”鳳妃萱猛地搖頭,眼底布滿了血絲,失控地掙紮。
趙煜琬緊緊鉗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僵硬的将她扯進懷中,眼底全是心疼還有惱火,“告訴我,爲什麽?”
鳳妃萱咬着下唇,抵死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她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不可以說,不能說!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這件事,必定會去找銅面人報仇的,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不能害他!鳳妃萱,冷靜下來,立刻馬上。
她将頭抵在他的懷中,下唇已經被她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幾個深深的呼吸之後,她才平靜下來,虛軟地趴到他的身上,低聲說道:“我沒事了,就有些累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萱兒,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趙煜琬半垂着眼,由上至下看着她滿頭大汗卻還若無其事地輕笑,那深深的齒痕那麽刺眼,讓他氣急敗壞,卻又無處發洩。
這一開口,就隻剩下歎息,無奈,還有自責。
他自嘲地抿了抿唇,放開她,眼底有些蒼涼,“我從不知自己如此沒用,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甚至給不到一處值得她信任和安全的地方。”
“對不起,我……”她啞着喉嚨,說不出話來。
“不,萱兒,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是我不好,沒有顧忌到你的感受。明知你病着,還如此強迫你。還是先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再說,在此之前,我不會再靠近你。别怕了,好嗎?”他懊悔不已,伸出手想要将她扶着,卻害怕而不敢靠近,停在半空的手那樣無奈和糾結,讓鳳妃萱覺得酸楚難掩。
“嗯。”她眉頭緊蹙,心頭泛出的千言萬語,最終隻留下一聲淡漠的疏離。看來已經不需要解藥了,她沒有時間再拖下去。
身上的毒解不解,現在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麽意義了。因爲要離開他,不管最終是落在趙煜琪或者銅面人的手上,活着和死了也沒什麽區别了。
隻是她這樣的回答讓趙煜琬覺得心中一陣氣悶,本想甩手離開,卻在見她神情恍惚的樣子後,又心軟下來,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扶她到床上躺好,“那你先休息,我命人來伺候你洗漱更衣,一會再來陪你用膳。”
“不必了,我想睡一會,你去忙吧。”鳳妃萱任由他給她蓋上被子,夢呓似的說完,轉身過去再也不看他。
她本還想等解了身上的毒之後,不動聲色地尋找機會,讓趙煜琪的人發現她,這樣最後即便是銅面人追究起來,也不會怪到她的頭上,從而牽連到趙煜琬的身上去。
但是經過今天這件事,她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便是趙煜琬現在明顯的已經放不開她了。如果像之前在漢鄲城的時候,他或許以爲她喜歡的人是趙煜琪,隻要她堅持要回到趙煜琪身邊,那他就算再不願也會尊重她的選擇。但現在若再這麽說,他絕對是不會相信的了。
雖然他這個人表面上看着謙和溫柔,實際也是個獨占欲十分強烈的人。即便是普通男人,自己的妻子也不會拱手相讓的,何況是他呢?
如果她不幸被趙煜琪的人發現,别說等回到太子府,隻怕當場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将人搶過來再說。若是這樣,那他們兄弟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就會因爲她付之一炬了,到時候争鋒相對、手足殘殺,不正中銅面人的計了嗎?
目前來說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她死,隻要她死了那一切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但是她舍得這麽死,也不甘心啊!何況,自殺這樣的事情,她也做不出來。
那麽,她就要趁在身上的毒解開之前悄悄離開。反正她身中劇毒,也活不了多久,若他們找不到她,自然知道她死了,那樣再追究誰的責任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但是,她要争分奪秒從這裏順利出去,再躲過銅面人的眼線,同時也躲開趙煜琪的搜捕,這其中必須要一個詳細又周密的計劃。
首先是要不動聲色地逃出了這一間宅子,若是摸黑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别說趙煜琬作爲王爺,這裏四處都有人把守,就是躲在暗處包括冷最在内的幾個暗衛,她也吃不消。她在他們面前那些三腳貓功夫,根本用不上,隻怕還沒出這個門,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她必須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才能想辦法脫身。
其次,躲開銅面人的眼線,他就好像暗夜裏的魔鬼,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恐怕趙煜琬身邊都布置着他的人馬,搞不好某一個就是他本人也不一定。隻是她雖然摸不清他的規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還是一個人,隻要是人不是鬼神,就算他再強大也會有疏忽的時候,她雖然不懂的易容,但是僞裝卻是她的強項。
這一點,同樣适用在趙煜琪身上,僞裝,隻要給她精準的時間,那麽逃出去至少不難,隻有最後能躲得幾天不被發現,就要看各自的本身了。
鳳妃萱這麽想着,頭腦也迅速運作起來。一個翻身坐起來,她用茶水在桌子上畫出了一幅襄城的地貌。
其實從馬車進到襄陽城開始,一路走下來,她腦海中已經迅速形成了一個平面地圖,作爲軍人,辨别方向地形,第一時間了解一個城市的結構、線路等等是最基本的工作,而現在腦中的地圖,正好發揮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