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妃萱被他笑吓破了膽子,連忙捂着他的嘴,驚恐地看了看四周,美眸含嬌,用指尖壓着嘴唇:“噓,小聲點。你想所有人都聽到啊?”
“怕什麽?我高興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夫人。”趙煜琬俯身到她耳邊,忘情地喚了一聲。
那沙磁的聲音仿佛是從心底深處涓涓流動而出,飄落到鳳妃萱的耳邊便化成一道道溫軟的棉絮,猶似春日裏的雪花,帶着融化一切的熱量,讓她無法自拔地爲之軟化,唯獨剩下那難爲情的酥麻,炎炎而生,似乎連骨頭都變得松脆了起來。
她羞赧地退開,卻又霸道地指使,“還沒拜堂呢,你别亂叫。幫我去那邊摘些花兒來,我們舉行一個特别的婚禮。”
“哦?好。”趙煜琬正好奇這特别的婚禮到底會是什麽樣子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不覺地揚手,掃起山間挂滿枝頭的臘梅,那開得正濃的花瓣仿佛被人精美地刺繡了一番,洋洋灑灑地飛舞而下,在哪滿天繁星的襯托中,猶如仙女散下的精靈。
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不停地圍着他們身前身後飛舞,那紅白相間的花瓣兒似乎被人不經意間注進了生命,帶着無窮無盡光華,瞬間形成了一片靈動跳脫的花雨海洋,融進了層層雲煙纏繞之間,隻剩下飛舞、旋轉、遊移,加上此刻山間霧深露重,如夢如幻,勝卻人間仙境。
好美啊!她一定是在做夢,不然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地方?而她又何德何能會得到這麽一個溫柔多情、聖潔偉岸的男子如此寵愛?
她震撼着,感動着,迷失了心,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自己。她忘了歡喜忘了喜悅,更忘了悲傷和失落,此刻眼中,淚間,隻有他。
“萱兒?”趙煜琬從背後将她緊抱,一個旋轉,擁着她飛到了半空,然後順着花落的方向,慢慢飄下,此刻兩人都是一身雪白,如天外飛仙,鳳妃萱的紗裙和他的雪白鍛錦相互交織緊緊相貼,身體手足更是百般糾纏,幾乎融爲一體。
“嗯?”鳳妃萱的臉靠着他的肩,細潤的唇邊已經貼着他的頸脖,她低低的一聲應答,卻是溫軟地研磨,變相的挑逗。
他低眸輕啄她的額頭,聲音微微發啞地問道:“喜歡嗎?”
“嗯。”她的手攀着他的肩,頭越發往他身上窩下去,低低的聲音如同小鳥微嗔,嘤嘤有聲。
“那現在拜堂?”落地之前,他步步誘導。
“嗯。”鳳妃萱不讓自己清醒,繼續嘤了一聲之後,張嘴卻惡作劇地咬住他滾動不止的喉結,含糊地嗔怪:“我說讓你去摘花,你給我掃花了?笨蛋。”
“再咬,我将你吃進肚子裏去。”他惡狠狠地微哼,隻覺得一簇火苗瞬間竄到了小腹,微微發脹的感覺,讓他那堅挺的喉結越發的滾動不止,嗡嗡的響動猶如沙漠裏的饑狼。
這話讓鳳妃萱一顫,全身如同着了火一樣,汪汪的暖泉在心間席卷而起,直直地燃燒到了腳趾頭,連同毛孔都開始舒張,讓她軟軟綿綿的身子如同饑渴的花蕊,空虛難耐。
趙煜琬看到她臉色潮紅,也知不能再挑逗下去,免得給人看了個正着,他雖不在意在這裏要了她,可私心裏卻不願讓人看到她的美好嬌媚。何況,今晚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來日方長,他不怕她會不将自己交出來。
在鳳妃萱恍惚之際,趙煜琬已經雙腳落地,他單手摟緊她的蠻腰,另一衣袖輕揚,還在空中飛舞不止的花瓣突然停止了下落,而是順着氣流的方向繞成了一圈,在鳳妃萱面前形成了一個花環。
“你怎麽做到的?”鳳妃萱驚喜地跳起來,将那個花環抓緊手中,沒有枯草和花枝的支撐,花瓣竟然也能緊緊地相貼在一起,任她怎麽擺弄,都不會散落。
趙煜琬溫和地揉了揉她的頭心,爲她的驚喜和看向他時的崇拜,竟然莫名的感到一陣歡愉,讓他耐心地解釋,“用氣呀,傻瓜,等你以後學會了内力,自然就會了。快說,還要什麽?”
“鑽戒!”鳳妃萱将手中的花環戴到了頭上,撕下裙擺上的白紗,系到了花環的後面,正好蓋住了她早已蓬松散落下來的長發,鑽戒這兩個字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她要做新娘了。上一世,雖說她也算是一個美女,卻因爲長期的訓練和作戰,不是風吹日曬,便是僞裝潛伏,那黑不溜秋的皮膚,除去火辣的身材能讓她感到安慰之外,她其實很多時候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長相。
軍中女子,雖然短發軍裝很是英姿飒爽,但是女子終究是女子,誰都妄想着有一天能穿上潔白的婚紗,走上婚姻的殿堂,讓心愛的人,給自己戴上那象征堅貞的鑽戒,作爲這一生最華麗的轉變,也是這一生最美麗最幸福的回憶。
“鑽戒?”趙煜琬正爲她怪異的打扮失神的時候,卻又在聽到了這個陌生的詞語,曆來平靜的心開始微微動搖一下,好奇的光明開始在他眼底湧動,隐隐可見裏面碧波粼粼,滿是求知的**。
真是一個勤奮好學的孩子!鳳妃萱擠眉弄眼,一臉得瑟,“哎呀,我的大才子,原來這個世間還有你不知道的東西啊?你不是學富五車嗎?看看你那一屋子的書,難道都沒有提過鑽戒?”
鳳妃萱隻要一想到他收藏的那一倉庫古書典籍,她就妒嫉得發狂。現在好不容易能夠得瑟一把,她怎麽能放過呢?
“沒有,還要麻煩夫人告知,這樣爲夫才能爲夫人準備啊。”他收起嘴角的笑意,竟然學人一本正經地彎腰請教。
“好吧,見你這麽有誠意,我就勉爲其難地給你傳授一些常識。”鳳妃萱傲氣地坐了下來,長長的頭紗順着她的動作垂到了地上,由着滿地粉嫩的花瓣拖起,不沾一點地氣,時而随風飄揚,時而靜若處子,讓趙煜琬目光也不由得随它飄動,那仿佛是牽動人心中一種遙不可及的美夢,絲絲縷縷,洋洋灑灑。
“鑽石其實就是一種石頭,硬度很高便是一般石頭能比拟的。傳說她是星星墜落時的留下來的碎片,也有人認爲是天神的眼淚在地上的結晶物。總之呢,她純潔、璀璨、堅硬、獨一無二,是一種永恒的石頭。正因爲她這種無堅不摧的特性,人們對它寄予相同的期望,用她來代表永遠忠心和矢志不渝,是愛的象征。”
鳳妃萱聲音有些低,卻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她的眼睛很明亮,也很遙遠,就如同天上的星星,她仿佛在說着另一個世界的故事,說着他所不知道的一切美好和遙不可及的夢想。
她想要的是這種永恒堅貞的愛情,就如同她口中的鑽石一樣,那是她這一生中汲汲追求着的最高夢想。而他似乎……
“至于鑽戒,就是用鑽石做成的戒指,在成親的時候,由新郎戴到新娘的無名指上,代表着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守護,堅定不拔的心,和至死不渝的愛。明白了嗎?”說到這,鳳妃萱才從遙遠的異世回過神來,她的臉洋溢着光彩動人笑容,轉了過來時,目光灼灼。
趙煜琬微微一怔,錯開她的眼神,似乎是在逃避些什麽,又似乎是因爲她目光太過灼熱,讓他一時不知該以何種姿态去招架。
但是誰也不知正是他這個樣子,像極了一個貧困落魄的才子,一無所有唯剩一顆真心,卻因無辦法滿足妻子的要求,而暗自傷神。那自卑又失落得樣子,讓鳳妃萱覺得心疼。
她明明知道這個時代或許根本就沒有鑽石,卻依舊要将這些東西說出來,若是在二十一世紀,以他的身價,别說一個鑽石,或許買一個石礦來也不難。可問題是現在是古代,根本沒有鑽石的開采,他又該去哪裏給她找一個來做戒指呢?就如同要别人給她摘天上的星星一樣,強人所難!
原來談戀愛的女人,都是無理取鬧的,即便是她,也一樣。
他抿着嘴,微微喘氣,依舊堅持将心底的疑惑解開,低聲問道:“那爲什麽一定要戴着新娘子的無名指上?”
“因爲通過心髒的血脈是直接連在無名指上的,用戒指套住了所愛的人的無名指,就可以留住她的心了。”鳳妃萱握着他的手,似是在安慰他,越發耐心地解答。
他聽完,依舊低着頭,下垂的眼睑将他的眸子掩蓋了起來,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正好周圍不知何時花瓣已經停止了飄揚,剩下滿地的落花,莫名的有些憂傷,還有淡淡的悲涼,似乎在向人預示着什麽。
很多年之後,每當鳳妃萱想起這一幕,都難以抑制的悲恸,原來那個時候,上天已經警告過她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永恒,就如同此刻,他們找不到鑽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