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鳳妃萱依舊盯着窗外,臉色平靜,眼神空洞,不言不語,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甚至連呼吸都弱不可聞,随他的手一捏,她同時也放棄了吐納,正如他所願,靜靜地等死,根本沒有再爲他生出一分一毛的情緒。
銅面人卻越發的陰毒,他迎着外面的光線,探出手拍了拍她僵硬的臉,噔噔地發聲:“好啊!好得很,你想死是不是?可是本尊偏不讓你死,本尊要你親眼看着,你心中日夜牽挂的小情郎,是怎麽被本尊一刀一刀,一步一步折磨緻死的。可惜啊,真是可惜,多麽高貴聖潔英俊豁達的王爺啊!啧啧……你說本尊割了他那副臉皮之後,還能這麽風度翩翩潇灑過人嗎?”
鳳妃萱眼瞳突然緊縮,空洞的痛楚讓她眸子如同針紮,刺痛無邊。辛辣的淚光滲出,在她此刻滿是血絲的眼珠中,如同滴血。
“看來是真的很在意啊!你愛他嗎?那麽告訴本尊,愛是什麽呀?啊?”銅面人冰冷的手指沿着她的脖子遊走,他的身再次欺霸上來,貼着她赤~裸的嬌軀,仿似研磨細語,“不用擔心,本尊會将他那副絕色臉皮削了下來,給你做一張扇子,讓你日日夜夜對着看,保證手工精湛,白看不膩。”
“嘔……”鳳妃萱胃酸一陣翻湧,心中的污血也跟着排山倒海洶湧而出,她手腳抖如篩糠,脫了水似得萎縮,抽搐,發麻。
他好狠毒,好殘忍。鳳妃萱算是了解了,這個人一定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殺人狂魔。他到底想幹什麽?
銅面人見效果達到了,他厭惡地鉗着她的脖子,将她帶起來,依舊陰戾地撞擊面具:“說,方才救你的人是誰?”
原來如此,他之前根本不是想殺她,而是想逼那個暗中幫助他們的人出現。好狠的一招啊!而現在,知道她了無生趣了,竟然又用趙煜琬的性命來威脅她?
他赢了,他永遠是最大的赢家,因爲他夠變态,夠殘忍,夠狠毒。
到底什麽樣的出生才養的出這樣冰冷毒辣的人,到底什麽樣的經曆才能造就這樣心思缜密,不擇手段的儈子手?
“你真的想用人皮扇子嗎?你知道本尊說得出做得到。算算時間,你的小情郎也快回來了。”他似乎有些得意地看着鳳妃萱的眼孔緊縮,再次捏碎她最後一絲希望,“别擔心,那個方才救了你的人,他比本尊傷得還要重,隻怕已經死在路上了。”
鳳妃萱大抽了一口冷氣,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已經做了決定,她必須要活過來,不然趙煜琬就會死在他的手上。
她冷沉地回答:“我不知道。”
“嗯?”他卻顯然不滿意,手指纏着她的脖子,緊了又緊。
“你既然能用趙煜琬來威脅我,就知道他對我的重要性,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明人不說暗話,我根本不知道那個人的存在,沒必要和你拐彎抹角。”鳳妃萱迅速恢複了生氣,無視他的手,而是扯起了地上的薄被往身上一裹,虛脫地坐到了凳子上。
趁着他微怔,鳳妃萱繼續說道:“好了,我不想玩了,十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我跟你走,任你如何,我都不會再逃,隻是你休得傷害他。不然,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後果自負。”
銅面人沒有再走近,但是他卻笑了,笑得很陰森,“你說你一早就這麽聽話,該多好。那本尊就不必費這麽多心思布了這麽大的一個局了。隻是,可惜呀,遊戲已經開始,由不得你不玩,何時結束,甚至勝負都隻能是本尊說了算。”
“你什麽意思?”鳳妃萱大駭,這個魔鬼到底想幹什麽?
他突然負手轉身,背對着她,而是微微側頭頗有耐心地和她周旋,“什麽意思?你這麽聰明,又怎麽會難得到你?隻要按照本尊所說的去做,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鳳妃萱深了深神色,再次試探,“如果我不呢?”
“那就等着本尊送你臉皮扇子當做新春大禮。聰明如你,别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本尊的耐心,你知道本尊根本不在乎你,的,指,環,更别說你的命。”看着她氣得鐵青的眼神,銅面人似乎心情極好。
“啊,忘了告訴你,你的魅力還真不小,我們高傲的趙太子,竟然爲了你大動幹戈,連京城都要翻起來了,他真的萬分癡情啊,連在和你相似的姬妾糾纏的時候,都聲聲呼喚你的名字,萱兒,萱兒,啧啧,真真是**蝕骨啊!”他轉身過來,用面具對着鳳妃萱的臉,這刺耳的聲音帶着戲谑,雖然看不到表情,卻足以讓人憎恨之極。
“他也是在你的算計之中?連房事你都了解的一清二楚,這世間還有什麽你不知道的嗎?”鳳妃萱臉色有些微紅,嘴角卻帶着深深的諷刺。
“那是自然,沒有了他,這一幕争權奪位,兄弟相殘的戲,還怎麽唱下去啊?他可是本尊的頭等角兒。而你,紅顔禍水,永遠逃不過世人的唾罵。怎麽樣,很有趣吧?所以,别想在背後耍小心思,你逃不掉的。”
“我呸!你真以爲你是人間主宰嗎?你不過是一個躲在黑暗之中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可憐蟲,你強大無邊如何,你随便奪人性命又如何?你布了多大的局如何,你赢了這場鬥争又如何?你沒有心沒有愛,又何來感情何來輸赢?你甚至連人都不是,畜生不如。如果說我們是這場戲裏面轟轟烈烈的主角,那你就是黑後醜陋的小醜,你上不了台面,你一無所有。你很可悲,很可憐。”
鳳妃萱嗤之以鼻,罵得痛快淋漓。
他比她可悲一百倍,她爲什麽要求死,她還有什麽好怨天地的,她就要豁達就要潇灑給他看看。
可是,這一番話對他毫無影響,因爲他内心并不黑暗,他隻是很明确自己想要的什麽,他更沒有爲誰喪失過理智,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即便方才他看似走火入魔的殺意,也不過是想引那個人出來。
他的人生自信滿滿,隻爲目的,不爲結果。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鳳妃萱的諷刺。
而此刻,他也是幾不可聞地輕笑,并不反駁,而是坦誠地承認,“随便你怎麽說。本尊本就無心,無情無義,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
“你有病。”鳳妃萱真的憂郁了,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心中的感受。銅面人,他是一個奇葩的存在,所有法子都試過了,沒有用,哪怕是牽動他一點的情緒,影響一下他的決定,都沒有過。
無情無義,無心之人,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撼動得了他的,更沒有人能夠威脅得了他。
可是銅面人沒有理會她的罵話,人卻如鬼魂,不知何時就飄到她眼前,冰冷的指尖再次觸碰她的臉頰,愛撫着,絲絲縷縷地說道:“别忘了本尊說過的話。下一次,本尊希望看到一個乖巧的人兒,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什麽叫識時務者爲俊傑。還有,别忘了看好自己身子,嗯?除非本尊不要,不然誰碰了,誰就玩完了,包括你的小情郎。”
鳳妃萱偏頭,并沒有應聲,可是銅面人知道這句話卻已經深深刺入了她的心,目的達到了,他也該走了。
走前,掃了一眼她被薄被緊裹起來的嬌軀,眸色有些深,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隻是兩次的結合,他便忘不了她身體的滋味。
他眷戀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每一處。可是今日不允許,而現在,他更不能因爲一絲貪戀,誤了正經事,雖然他也不是很在乎所謂的正經事,更不在乎别人會發現,或者逃掉的那個人會回來。而他沒有再碰她,隻是因爲還沒到那種非她不可的程度而已。
那個人是誰?以他的武功追到那個人不難,殺了他更不難,隻不過他想生擒,就是這一點顧慮,讓那人有機可乘,在中了他的冰冥手刃的情況下,還能逃掉,也确實不簡單,怪不得能在趙煜琪的絞殺下救出司徒羽。
不過,他恐怕有得受了,如果不及時用功療傷,他逃不出二十裏就會凍結身亡。可惜了,這麽一個強大的對手。
而鳳妃萱,這一次,是看着他在她眼前消失,好像一抹煙霧。這個人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她還要怎麽赢?
外面,暮色漸濃,陰冷異常,趙煜琬出城上山求藥不見回,描畫隻是出街買衣,足足買了一日,也不見回,而周圍本來還布置着趙煜琬留下保護她的護衛,現在卻一點氣息的沒有了。
也是,銅面人他要出現,就必定不會讓人見得到他,或者威脅到他。隻是她不解,這些人難道都被他殺了嗎?這樣堂而皇之的殺戮,難道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