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夜色籠罩下來,房内一片昏暗,她才悠悠轉醒,剛想坐起來,卻發現肩膀和脖子相連的地方,被人撕裂一般,扯着了筋骨,疼得要命。
鳳妃萱扶着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才想起剛才在樹林的時候,她看到趙煜琪被人偷襲,忍不住失聲,還沒來得及收口,便被那個鬥雞的暗衛揍暈了。
這個破時代,一個暗衛也沒将她放在眼裏,真是憋氣得要死。
鳳妃萱忍痛從床上翻身下來,接着窗外僅剩的光線,她粗略環視了一下四周,這顯然是一間女子閨房,但裝潢簡單,除了必備的床鋪桌椅,并沒有多餘的物品,甚至連茶杯都是冷的,盡管擦拭得一塵不染,但是水卻渾濁,顯然是空置了很久。
推開門,院内的花木貌似,卻寂靜得可怕,連蟲叫都難以聽聞,似乎整個院子,沒有什麽生氣。
這是會是讓人如沐春風的風流浪子,趙煜琬的府邸嗎?鳳妃萱不解地蹙眉,一陣涼風拂過,嗖嗖作響,冷得滲人。
按照趙煜琬所說,她現在應該在他的王府裏面才對,最是惟命是從的暗衛冷最,應該不敢擅作主張将她扔到别的地方才對,難道說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又被人劫走了?
鳳妃萱閉目,靜靜地傾聽片刻,發現周圍沒有一個人的氣息,至少一百米之内的範圍,她感受不到,也就是說整個院子,就她一個人。
沒有人是不是證明她可以随時離開?怎麽辦?鳳妃萱心髒突然撲撲撲地跳動很是厲害,她仿佛看到了那堵牆後面的自由,那不夠兩米高的院牆,不是她的障礙,可是,她真的可以嗎?
鳳妃萱腳步不受控制,一步一步往東邊的臨街的牆腳移動。
她比劃了一下,退後五步,提氣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來,一個飛身踩牆,她手扣住了高牆的邊緣,用力躬身蹬腳,靈敏像一隻受過訓練的黑狐,修長的雙腿一跨,整個人已經坐到了牆頭。
夜色籠罩下來,暗淡撩人,目光所到之處,正是臨街小巷,正是掌燈時分,街上沒人,但遠處的點點燭光,讓她覺得溫暖極了。果然是高處空氣極好!
可是,就在她摸清對面路面情況,準備轉身跳下時,冷不防下面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
如果不是她接受過二十一世紀先進的教育,她恐怕以爲這是鬧鬼。
因爲有人近身,她這次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或許是自己太過興奮了,可是她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鳳妃萱一凜,猛地蹬腳,冷聲問:“誰?”
可是對方沒有回答她,而是五指用力捏緊她的腳踝,奮力一扯,強大的蠻力讓鳳妃萱無力支撐,腿間的黑衣擦着粗糙的磚塊,破裂開來,腿間皮膚一陣火辣。
“王八蛋……”鳳妃萱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便直接從牆頭翻了下來,直刺刺落地,幸好這個院子雖然凋零,卻奈何不了雜草叢生,這次雖然高也沒有之前摔下陷阱的時候疼。
可是她這一次卻更憤怒了。
“王八蛋,你神經病吧?”鳳妃萱一個翻身滾了起來,沖着那個黑影不管三七二十一,兇狠地撲了過去。
那人明顯一愣,隻來得及退後兩步,她的頭便被鳳妃萱抱住,脖子被人奮力一扯,她竟然雙腳離地,直接從鳳妃萱背後三百六十度摔到地下。
纖細的蠻腰像是斷了一樣,她疼得直咬牙,剛想翻身起來,誰知這個瘋女人再次迅速彈跳而起,猛地跳躍像狗一樣摔到她的身上,強烈的重壓,讓她心頭一震,幾乎吐血。
她剛想擡手運氣,不想鳳妃萱的拳頭更快,兩面夾攻,直接砸到她的臉上。那力度像是幾百世紀憋屈的發洩,打得她尖細的面骨扭曲。
“啊……”火辣辣的痛她終于忍不住,失聲驚呼。
這兩拳下去,要毀容了。墨竹此刻氣得要吐血。
女的?鳳妃萱一訝,高舉的拳頭僵住了,沒有再砸下來。
鳳妃萱不解,怎麽現在女殺手這麽多,而且都來招惹她。
可,正時她一個慌神讓女子占了主動。隻見她雙腿一收,躬身而起,憤怒瞬間激發了她全身的内力,雙掌合一,沖撞而出,兇狠地打中鳳妃萱的胸口。
“噗!”鳳妃萱被掌力撞擊飛了起來,三米之遙落地,借着草叢的摩擦,撞到了圍牆上。
一口鮮血噴出,五髒六腑皆錯位,這次的内傷隻怕不輕了。
王八蛋,真是倒黴到家!
鳳妃萱捂着胸,火辣辣的痛楚讓她即便是扶着牆也站不起來。可是面對着怒氣沖沖向她走來的女黑影,鳳妃萱冷冽的眸子染上了血色的殺意,“你到底是誰?”
“賤人,你算什麽貨色,竟敢打我?若不是主子吩咐,信不信我剝了你的皮?”女子顯然覺得不夠解恨,大步走上來,扯住了鳳妃萱的頭發,惡毒地謾罵。
“呸!”鳳妃萱頭皮仿似被她連片揪起一樣,痛得撕心裂肺。
可是她又如何能被這個上不了台面的臭丫頭欺負了去?一口鮮血直接啐到她猙獰的臉上,鳳妃萱冷冽地笑了笑,“不過是個狗奴才,你算什麽東西?即便是現在有本事殺得了我,你也改變不了自己是一條狗的身份。你以爲你主子會放過你嗎?”
“啪!”鳳妃萱話剛落,姣好的臉蛋已經被人發狠地扇了一巴。
仿佛全身的火氣都聚集上來,湧到臉上,火辣辣的不是**的疼痛,而是尊嚴的踐踏,她指甲深深地插到泥土了裏。
她想殺人,其實不是什麽難事。
鳳妃萱嘴角嗜血地上揚,抓起地上帶草的泥巴,飛快扔到女子的臉上,趁她閉眼退後至極,鳳妃萱寒骨森森的指甲已經抵至她雪白的喉嚨,沒有多餘的話語,指甲已經深入。
“手下留情。”随着一聲喝恕,鳳妃萱手腕一麻,霎時脫力,松開了女子的喉嚨。
她脈門的石子滾到了老遠,鳳妃萱陰鸷地扭頭盯着來人。
果然是他!這個足以讓她心生自卑的男子,爲什麽每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她都這麽狼狽。
而這個飛揚跋扈的女子是他的人,是被他寵得目中無人的。
呵!這個世界真的很小,她果然還在他的府上,她方才差點就逃出去了。
如果逃出去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自己的心也不會像現在那麽堵?是不是和他再也不會見面?
“主子,奴婢要殺了她!”女子這時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暴跳而起。
此刻背後一片薄汗提醒着她,要不是主趙煜琬及時出現,她已經到了鬼門關。
這個廢物賤蹄子竟然想殺她,而且差點得手。這讓她日後怎麽擡頭見人?還怎麽去保護主子?
殺了她,隻要賤人死了就好了。
女子氣急敗壞地抽出腰間的鞭子,狠毒地甩起來,往鳳妃萱身上招呼,這力度是往死裏打的節奏。
鳳妃萱冷笑,剛想躲開。
“墨竹,住手。”趙煜琬不知何時已經閃身上來,修長如同白玉的手指輕易便執住了猶如火舌的鞭子。
“主子,她……”墨竹自然是不忿,嬌憨地拉着鞭子,可是另一頭卻動也沒動。
趙煜琬體貼入微地顧及了她的力度,緩緩地放開手中的鞭子,溫和地道:“先回房去吧,記得讓幽芯給你上點藥。”
墨竹氣得直跺腳,嘟嘴嬌嗔道,“主子,您怎麽可以包庇她,奴婢不依!”
“冷最,将她帶下去。”趙煜琬面無表情,但說出的話卻不用質疑。借着爬上天邊的清涼的月光,隐隐可見他微蹙起的俊眉,顯然是有些不耐煩。
跟随他多年的墨竹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麽,主子惱了,後果不堪設想。
盡管不願,但也沒辦法,她狠狠地削了狼狽不已的鳳妃萱一眼,在冷最落地之前便賭氣似的轉身離開。
冷最受了指示,鄙視的看了鳳妃萱一眼,倒也沒吭一聲,自動自覺地消失了。
相對方才的刀光劍影,此刻莫名的沉靜,讓鳳妃萱不知所措。
前方,那個男子溫潤的氣息灑下,兩人離得不算近,但鳳妃萱卻能感受到,她不由得臉紅心跳。幸好夜色朦胧,他看不到。
良久,在夜色裏最是顯眼的白衣動了動,衣角飛揚,他微笑着開口,“過來,本王替你療傷。”
鳳妃萱看不到他臉上的笑意,可是她卻能想象出來,那是一種平淡到極處,而激發出來的高貴聖潔。包容一切的寬厚謙和,讓人無法拒絕。
鳳妃萱不由自主地擡步像他靠近,每走一步,都像印在她的心頭上,似是想讓她永生難忘。
興許是走得太慢,這小小的一段距離,她仿佛走了一個世紀,而他也沒有催促,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這個女子,此刻一身黑衣潑辣不堪,上面占滿了泥土,頭發淩亂,連臉都是一片黑紅,嘴角還帶着血迹,卻不屈地上揚,飽滿的唇邊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