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累,此刻隻想閉上眼睛睡覺,至于這個男子的身份,不說也猜出了一二,而且她确實沒什麽興趣。因而對于護衛的喝訴,她隻是聳聳肩,無所謂。
習慣了?趙煜琪一滞,什麽叫連傷都是習慣了?這女人不出口驚人死不休。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會将這麽重的傷當成一種習慣,還滲着血,她竟連吭都不曾吭一聲。
而且,她似乎對他高貴的身份,似乎沒什麽感興趣。
趙煜琪心中一陣發緊,抱着她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趙煜琪,我的名字。放心吧,回到京城,我定能幫你解開這毒。”
曆來目中無人又衆星捧月的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忽視得如此徹底。
仿佛想證明什麽,他忽略掉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身上的諸多疑點,說出自己的名字,還許下這不同尋常的承諾。
昏睡着的鳳妃萱,是被人抱着下馬車的。而此人,正是馬車裏抱了她一路的趙太子,趙煜琪。此時的他,抱着鳳妃萱直往他的正殿寝宮,無人阻攔。
要知道正殿寝宮,那是未來太子妃的居所。也就是尋常人家的正房。
聽聞消息,太子府上上下下,一片轟動,各院都紛紛前來打聽,這個被太子抱回來的黑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路随行的舒娘和護衛的院子,此刻早已被各路人馬圍得水洩不通。隻是,趙煜琪入府前,就已經痛下死令,誰都不能将鳳妃萱的來曆說出去,違者格殺勿論。
“張正權,馮太醫怎麽還不來?”趙煜琪心裏狂躁不已,他已經派了幾批人去了,怎麽還不回來?
難道這個馮老頭竟然敢給他擺架子不曾?不行,他得親自去将這個老家夥抓過來。
“殿下,唉,殿下,您稍安勿躁,方才鄭若風統領已經差人回報,馮太醫還在宮裏給娘娘把脈,馬上就到。”張正權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太監,人長得矮小,卻自趙煜琪出生便在他身邊伺候,其忠誠程度不亞于太子府任何一個人。
“她等不得了,你知不知?到底是哪一個宮裏的,讓鄭若風立馬将他給本宮抓出來。”趙煜琪已經暴怒了,後果很嚴重。
張正權再清楚不過了。可是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勸,“殿下,萬萬不可,現在還不知道方姑娘的來曆,要是這是事鬧到了宮裏頭,皇上和皇後娘娘會坐視不理嗎?您想想,萬一方姑娘……”
趙煜琪方才也隻是一時亂了陣腳,現在經過張正權提醒,自然是知道後果的嚴重性,便擺擺手道:“知道了,你差人去看看其他太醫,全部都請過來先給她看着。馮太醫給本宮好好盯着。還有,别給任何人來寝宮打擾。”
自從入京後,鳳妃萱便開始昏迷,憂心草的毒再一次強烈地發作,似是要吞噬她的心髒。根本無暇顧及現在到底身處何方,更不知道趙煜琪竟然爲了她搞得整個太子府雞犬不甯。
甚至現在還差點鬧到皇宮去了。
趙煜琪坐回床邊,看着那個連昏迷都能如此剛強堅韌的人兒。
她此刻筆直地躺着,盡管已經難受至極,但手腳依舊繃緊不曾松動半分,似是在時時刻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随時随地站起來戰鬥一樣。沒有半點柔弱的女兒姿态。
她以前過的什麽生活,才養成這樣如同鐵血軍人的習慣?
趙煜琪鳳眼陡然聚焦,滿懷深意的審視着她,那小小的嬌軀裏到底蘊藏了什麽樣的秘密?加上那個詭異的指環,他似乎已經無法自拔地沉迷在她的身上的每一處。
“媽,好痛,救救小萱,媽……”鳳妃萱平常睡眠質量非常高,她從不做夢,但現在心力交瘁的昏迷,讓她的思緒回到了4c炸彈爆炸的前一刻,她見到她的媽媽,在對面瘋狂地尋找她,嘶喊着她的名字。
“砰”炸彈爆炸了,她看到自己身體被瞬間撕裂,化成灰燼。
她媽媽淚流滿臉地沖過來,斯歇底裏地呐喊着她的名字,“小萱,小萱……”
那痛苦悲恸的聲音環繞着她的耳邊,刺痛着她的心靈。
“媽媽,媽媽……”鳳妃萱眼角的淚水一滴一滴往下流。那聲聲呼喚苦不堪言,聞者傷心,看者動容。
媽媽?是娘親的意思嗎?哪裏的人是這樣稱呼母親的?
趙煜琪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她抱起,像哄小孩一樣,安慰道:“不怕,沒事了,沒事了……”
張正權帶着馮太醫進來那一刻,就看到了這副景象,看來這位來曆不明的方姑娘,不簡單,竟然能讓隻和她相處半天的殿下,變了一個人。
那日常挂在臉上的慵懶,冷淡,霸氣都不見了,竟然懂得溫柔地安慰人?張正權憂心地皺了皺眉,心道,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殿下日後是一代帝王,本就該高高在上、薄情寡義的,萬萬不可爲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自毀前程的。
“殿下,馮太醫帶到。”張正權尖着嗓子,打斷了這看似溫馨的一幕。
趙煜琪面不改色地将鳳妃萱放回床上,站起來給馮太醫讓位。
“有勞馮太醫了。”
“殿下客氣了。”馮子陽剛過疑惑之年,一臉溫和,他是靖國目前最有名的太醫,專攻疑難雜症和配毒用藥,所以趙煜琪才這麽着急召他過來。
再無過多的話語,他放下藥箱,走到床前大方地握住了鳳妃萱的手腕,認真地把起脈來。
隻見他眉頭緊皺,好一會,才站起來道:“老夫不才,此毒,無解。”
“什麽?馮太醫,你是在和本宮開玩笑?什麽叫無解,你不是整個靖國最出色的神醫嗎?”趙煜琪暴戾地盯着馮子陽,怒吼。
“下官不敢。隻是這位姑娘中的毒,是憂心草,下官醫術不精,無能爲力。”馮子陽不卑不亢,并沒有因爲對方是太子而産生過多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