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鳳妃萱将黑衣人的屍體搬到了床上,然後開始脫他身上的衣物,連最裏面的底衣也不放過,這夜晚陰冷得很,和白天的溫差太大,以她的經驗,這周圍肯定是山間田野,要逃出去,保暖也是關鍵。
而且,她身材明顯比這個人的要矮小,多穿點,至少一時不易被發覺。
她手腳靈活,不稍片刻,便把黑衣人剝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條褥褲遮住關鍵部位。當然,黑衣人身上的匕首和暗器,也全部入了她的口袋。
面對這具屍體,鳳妃萱很是坦然,沒有絲毫的内疚之感,因爲作爲軍人,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同情敵人,那就等于殘害自己和同胞。
下一刻,鳳妃萱便将面罩戴上,提着食盒開門出去。
這時,借着月光,鳳妃萱這才算真正看清整個深山的容貌,煙霧纏繞、樹木叢生、野獸哀啼,這顯然是一片未曾開發過的原始山林。鳳妃萱提着食盒的手一緊,要出去,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困難得多。
但她沒時間多想,快步往還有些火光的廚房走去,但是走到半路,她突然扔下食盒,弓起背脊,捂着肚子極其痛苦地對遠處屋頂上做了一個手勢,迅速往院外的叢裏走去。
一刻鍾過去了,屋頂上的黑衣人覺得有些不耐煩,但他以爲自己的夥伴偷吃了什麽東西,鬧肚子,也沒往别的方向多想。隻好越發睜大眼睛、提高警惕,不敢有半點睡意。
半個時辰過去了,他終于發現了異常,向空中打了一個手勢,周圍的暗衛全部出現。他示意兩人沿着同伴消失的方向尋找,其餘人将整個房子團團圍住,他破門而入。
屋内空無一人,除了赤~裸躺在床上已經死去多時的同伴。
黑衣人一凜,氣憤、恥辱、哀痛同時湧上心頭,他怒不可遏地道:“你去放信号通知主子,其餘人跟我去搜山,不将人找出來,我們剩下的十四個人,全部都得提着人頭領罪。”
“是。”一聲令下,全部人分頭行事。
再說此時的鳳妃萱,出來已經一個多小時,一邊分辨着方向,一邊迅速行進,踩着腳下的灌木荊刺,她小心謹慎地躲過陷窩和昆蟲毒物,竟然安全下到了半山腰。
她暗幸事情進展的順利,但是手中的指環卻越發的血紅,溫度也在一陣陣的升高,灼痛她的皮膚,讓她感到十分不安。
鳳妃萱很想将它掰下來,扔掉,免得被人追上來發現紅光,礙事。可是這指環似乎有靈性一樣,她越是強硬地想要掰下來,它囚禁地越緊。
無法,她隻能再次放棄。從身上撕開一塊布料,将整個手指包起來,直到再也看不到紅光爲止。
突然,一束煙花沖破了天際,不用看就知道黑衣人已經發現了她逃跑,這是給銅面人發信号。鳳妃萱暗喊不妙,她自認爲速度已經非常快了,但是看到這道煙火信号時,她真是恨不得能給自己插上翅膀,飛出去。
自知時間不多,銅面人一來,或許真的插翅難飛了。想着心中越發焦急,爲了加快速度,她也不再顧忌太多,一路磕磕碰碰,被樹枝荊刺割得滿身傷口。
可是,就在她想要擡頭再次确認北鬥星的位置時,突然一陣暈眩,胸悶的感覺來勢洶洶,直逼心髒。腦袋傳來的痛楚迅速蔓遍全身,四肢仿佛一下子喪失了所有的功能,她抽搐着倒地而下。
作爲特種兵,根據對軍用藥物的了解,她這是毒發的症狀。
完蛋了。
想着好不容易重生來到這個世界,她還一無所知,就被欺淩、下毒、囚禁……現在又要毒發身亡?哼,真夠可以的。這本尊的來曆,恐怕更不簡單了。
不,她鳳妃萱從來沒有放棄過,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戰壕裏,炮火連天,哪怕隻有1%的生還機會,她爬也要從這裏爬出去。
視線雖然出現了模糊的症狀,但是憑着之前的記憶,和敏銳的聽力和嗅覺,她朝着北邊的方向,潛伏着爬行。
這個山裏沒有一條路,即使有她也不敢行,在這野生叢林裏開路,雙腳走着還行,現在用爬的,她雙手毫無遮掩,已經滿手的荊刺和傷痕,血迹斑斑、觸目驚心。
此時,鳳妃萱幾乎精力衰竭了,當伸手摸到前面的一塊石頭,她已經不由自主地坐下休息。安靜的吸納着周圍的空氣,鳳妃萱并沒有發現,地下散發出來的瘴氣,直接繞開她,剩下的隻有清新的山間氣息。
突然,一股異樣的風聲拂過,有人往這個方向來了,不是走的,是飛的。
真是一刻不能安甯。
鳳妃萱一個翻身,掀開石頭下面的灌木,躲進了裏面陷窩,又将之前的灌木原地恢複,背靠石頭悄然躺了下去。
身下擱得厲害,鳳妃萱困難地伸手,竟然摸到不是泥土,而是一條條纏繞在一起的蔓藤,纖細的小手從縫隙了鑽過去,空洞洞的摸不到任何東西,根本不知道深淺。不過幸好,這些蔓藤十分牢固,承受她一個人的重量完全沒壓力。
想着,她摘下旁邊一枝枯樹枝,往裏面一扔,側耳傾聽,毫無反應。這洞是有多深啊?
隻是片刻,外面的瘴氣又開始蔓延,纏繞着冰冷的石頭,久久不曾散去,仿佛未曾有過人迹。
鳳妃萱不敢再動,豎耳傾聽,風聲越發激烈,緊接着頭頂一片火光,四五個人飄然掠過。但隻是用火把照過,顯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便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他們是不會想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會輕易躲進灌木叢裏。
可是她不敢大意,依舊一動不動地躺着。正想松一口氣,突然一陣疾風迎面而來,幾乎要将身邊的灌木從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