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又陷入了自責中,雙手捶着自己,恨不得就這樣死了算了。可是她不甘心,她心裏隐約的感覺到姐姐還活着。可是當初是那個情況,怎麽又怎麽逃得出去?那裏是那麽的偏僻,又怎麽會有人來。
然而姐姐的屍體不在哪,這又要怎麽解釋?姐姐就算沒死,想必也生不如死。姐姐的雙腿斷了,還毀容了。一個容貌對于女人來說,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可那天的火那麽大,她跑出去的時候,都感覺到燙的慌。姐姐呢,就算不死,全身也都是水泡吧。
越想,她就越心疼的無以複加。明明她才是那個該死去的人,爲何老天爺要這麽對待姐姐。
“别自責了,姐姐一定還活着,你要相信。還有小炀炀要人照顧,在姐姐回來之前,你一定要幫她照顧好小炀炀。”
杜雲軒緊緊的抱住二丫,在她的耳邊說着這些話,希望她能夠聽得進去。
“恩,姐姐一定還活着,我不能洩氣。我去幫她照顧小炀炀,娘也要人照顧。軒哥哥,我們現在就走。”
二丫說着擦幹淚水,拉着杜雲軒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杏花村裏,家裏一片哀愁。小梅紅着眼眶,做好了飯菜,奈何沒有人開動。李文華夫妻和大牛夫妻已經先回肖家村去了。現在都已經開春了,在不回去,就晚了。
黎莫恒每天不是抱着酒壇醉生夢死,就是出去到處瘋狂的找小小。家裏的飯菜做了,根本就沒有人有心情吃。
黎莫恒瘦的剩下皮包骨,就連小炀炀,也瘦了不大圈。雖然年紀小,不知道娘去哪裏了,但每天早上和晚上都鬧着喊着要娘親。
“夫人,吃點吧。我們回肖家村吧,大小姐一定是被人救了。你們現在這個樣子,若是讓大小姐知道了,肯定會難過的。”
小梅不想繼續住在這個地方了,繼續住下去,所有的人,一定會很難過。每天都陷入在大小姐已經不在的思緒中。
“不,我要在這裏。我的小小一定知道我們都在這等她,我每天隻要閉上眼睛,就聽到她笑着說她回來了。她的魂魄會回來這裏的,我要在這裏陪着她。”
李氏情緒有些激動,隻要一說到小小的事情,她的情緒波動就比較大。
“都是我沒用,我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我不配但娘。以前我還懷疑她不是我的女兒,哪有我這個當娘的,都是我的不好。如果我有用一點,如果我不是要讓二丫回來成親,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什麽一進一出不吉利,如果我不講究這些,又或者讓二丫在京城出嫁的話,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李氏說的同時,又摸了一把淚。她的小小,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給她做過幾身衣衫,幾雙鞋子。年紀輕輕的,孩子還這麽小,就走了。
她對不起小炀炀,對不起莫恒,對不起老太爺。她愧對黎家的人,都是她的錯。
王氏來的時候,看到李氏又在抹淚,歎息一聲,走過去,依舊什麽都沒說。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她旁邊,如之前一樣,默默的陪伴。人生最痛苦的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痛,是做父母的人,最不願意見到的。
黎莫恒醒來的時候,看到裴遠煊站在自己的眼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伸手将他從地上拉起來:“這段時間,也該夠了。回京城吧,朕來接你回去。小小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朕相信她還活着。現在你該收拾好自己,帶好你們的孩子,等着她回去。
朕會派人尋她的,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收拾好自己。不該這樣繼續醉生夢死下去,這是小小最不願意見到的。”
裴遠煊在聽到小小已經沒了的消息後,封鎖了這個消息。然而上個月,不知道是誰透露了這個消息,皇後和公主知道了,就瘋了。
裴雅琪鬧着不嫁人,要來找小小,墨梓妍剛剛懷着一個月的身孕,就背着包袱,跟裴雅琪到了宮門口被捉了回來。爲了安撫那兩個小女人,他隻好親自來一趟了。
黎莫恒是他的哥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作爲兄弟,出了這種事情,他也是該來看一看的。
看着眼前頭發白了一半的男人,無能歎息一身。情字,最是傷人。鹣鲽情深的兩人,如今隻剩下形單影隻的一人。
二丫在楊柳鎮碰到了要回京的黎莫恒。看着才幾個月不見的姐夫,如今頭發白了一半,她眼眶一熱,強忍住想要落淚的沖動,上前打了一聲招呼。
“你怎麽回來了?娘眼睛不好,你跟着一起照顧她吧。我們要回京城,你去嗎?”黎莫恒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和小小有些相似的二丫,心又再次抽痛起來。
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待再次睜眼時,又平靜無波。
“走吧,我們和你們一起走。”杜雲軒看了一眼黎莫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屬于男人間,無聲的安慰。
小小被丫頭推着出來曬太陽。低頭摸了摸肚子,這裏有一個孩子呢。她好想阿恒和小炀炀,可是回不去了。如今她這個鬼樣,怎麽能夠回去?
看着自己的雙手,猙獰不堪,上面布滿了燒疤。即便每天都有用祛疤的膏藥塗抹,可效果依舊不好。
她的雙腿,每天隻能感覺到痛,想要站起來,根本就使不出一點的力氣來。眼睛是越來越清晰了,嗓子也在慢慢的恢複中。
可現在這個鬼樣,除了眼前的這個丫頭外,任何人看見了,都會害怕的尖叫。原本完好的頭發,之前也燒焦了。後來剪短,如今才長了一丁點。在這這個時代,就是一個異類。
蔣筠辰每天都過來陪小小說一個時辰的話,看着她行屍走肉的樣子,除了心痛,還是心痛。她,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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