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楚王心思細,傅元令并不想讓楚王懷疑肖九岐,所以這件事情還是要細細謀劃。
回了王府,天色已經漸漸黑了,肖九岐帶着倆孩子玩了大半天,此時已經已經呼呼大睡。
肖九岐沐浴出來,就看到傅元令回來了,沒忍住嘟囔一句,“怎麽這麽久,母後都跟你說什麽了。”
傅元令聞言心中一動,就開口說道;“母後能跟我說什麽事情,我們女人家的家長裏短你有興趣?”
肖九岐果然沒興趣,他最不耐煩這些瑣碎事。
“說起來上次說龍相的家人流放玉直關,我忽然想起來當初承諾玉直關跟西臨關的事情還沒兌現,猛不丁的想起還覺得挺愧疚的。”傅元令歎口氣開口。
肖九岐聞言看着媳婦,“你不是讓仁叔他們多照看嗎?”
“那不過是杯水車薪。”傅元令看着肖九岐,“我想現在咱們也沒别的事情,倒不如先把這件事情做起來。你看你的造作局跟西郊能不能聯手?”
這可不是肖九岐跟傅元令兩夫妻聯手,傅元令說個什麽,肖九岐沒意見.
事關到兩個衙門聯手,這事情就多了去了。
肖九岐一聽這些就有些炸毛,看在媳婦的份上忍下來,道:“造作局那一群飯桶,正事幹不了多少,拖後腿倒是一個比一個在行。這種事情最怕上令下不行,銀子花了,結果沒進了百姓的口袋,那豈不是更讓人生氣。”
“所以做這種事情一定要有個信得過的人撐着,不然那就不要做。”傅元令點頭,“說起來我哥跟徐子韶都上前走了一步,唐越澤還原地踏步?”
“他啊,性子毛毛躁躁的……”說到這裏肖九岐一頓,看着自家媳婦,“你的意思是讓唐越澤去造作局?”
“造作局的差事又瑣碎又磨人,正好能好好地讓人收收性子,我覺得唐大人挺合适的。”傅元令笑的格外的良善,一點都沒帶出公報私仇的感覺。
肖九岐壓根就沒想過把唐越澤弄去造作局,傅元令這麽一說,他仔細一想還真行。
唐越澤不是愛管閑事嗎?
造作局别的不多就事兒多!
可行。
肖九岐之前還一直在考慮把唐越澤送到哪個地方去好一點,畢竟唐越澤跟傅元憲不一樣,傅元憲有軍功傍身,以後注定是要走武官的路子。
唐越澤在京衛司現在瞧着不錯,長遠看來不是好事。
要是去了造作局,唐越澤雖然嘴巴不饒人,但是做事倒是心細,可以試一試啊。
一晚上傅元令跟肖九岐就造作局跟西郊如何聯手商議了半宿,第二天早上肖九岐頂着個熊貓眼早膳都沒吃就上朝去了。
如今朝堂之上因爲龍相的事情正低迷,誰也不敢在陛下面前胡蹦跶,偏偏今天瑾王提到了造作局跟西郊工坊聯手與玉直關、西臨關通商的事情。
肖九岐雖然莽了點卻不傻,看着皇上就說道:“說起來我到造作局上任這麽久,也沒點政績,豈不是辜負您對我的期望,所以兒臣痛定思痛,決定不能這麽混下去,決定幹點實事兒。”
皇帝臉色緩了緩,看着小九,道:“玉直關跟西臨關的情形你是見過的,就這樣還敢伸手?”
“到不說敢不敢,至少得試一試。邊關百姓不能一直餓肚子,這也是當初我承諾他們的,男子漢一言九鼎豈能食言?”
肖九岐這麽大義凜然,倒是讓其他朝臣覺得自己眼花耳鳴了。
楚王垂頭淺笑,吳王面色詭異的看着自己這個弟弟,莫不是腦袋被門縫夾了?
若是那邊這麽容易就能做好,又豈能等到今日?
真是坐井觀天。
“這件事情你可跟西郊工坊那邊商議過了?”皇帝看着小九問道。
傅元令也由着小九胡鬧?
雖說玉直關西臨關也是皇帝的一塊心頭病,但是他知道這事兒不能一蹴而就,現在小九跳出來他就覺得頭疼。
聽到陛下這話,就差明晃晃的問瑾王,你跟你媳婦商量了嗎?
肖九岐一挺胸膛,“這是朝廷大事,兒臣自然是先禀父皇,得了父皇首肯再去跟西郊工坊商議。”
朝堂上詭異的沉默一瞬,楚王嘴角抽了抽,他一個字都不信。
“是嗎?若是朕準了呢?”皇帝忽然想要逗逗兒子笑着說道。
“您要是準了,兒臣就準備開幹了啊。不過,父皇雖說朝廷現在還有點窮不能撥銀子支援一二,但是政令上您得給緩緩吧?”肖九岐開始讨價還價。
一直沒說話的吳王忽然開口說道:“九弟,玉直關西臨關的情形不同,那邊戍守的百姓多是罪人之後,政令嚴苛才能令他們安穩守國土。”
若是政令一松,誰知道會出現什麽事情?
肖九岐擡眼看着吳王,“與北疆一戰,守衛國土,沖鋒在前的多是這些百姓,即便是前人犯錯,他們子子孫孫守在邊關也已經贖罪。父皇以仁政治天下,以百姓爲本,又豈能視自己的子民于不顧?”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吳王開口說道,“我隻是擔心有那大兇大惡之人趁機鑽了漏洞。”
肖九岐冷笑一聲,“隻要無人故意而爲,又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吳王聽着肖九岐這話,不由得就想起龍承志的事情,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肖九岐不在搭理吳王,轉頭又看向皇上,“父皇,兒臣以爲三代之後罪責減輕,可先赦免這一部分人試試。如果能成,罪民之後爲了後代能脫出奴籍必然會對大乾更爲忠心,對邊關的事情更爲上心。”
皇帝難得見小九這麽正經的跟他讨論政事,頗有些新鮮之意,不由好奇地問道:“三代之後?何出此言?”
“北疆一戰,兒臣征調當地百姓,最爲積極的便是這些人。如此拼命,不外乎想要爲後代拼個前程。即便是他們沒有開口懇求,但是兒臣能從他們的眼睛中看到渴望。父皇,罪及三代已經夠了,望父皇開恩。”
肖九岐跪地叩拜,神情肅穆。
這是瑾王上朝以來,第一次如此鄭重的行大禮。
衆人皆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