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人首開救濟粥棚,這豈不是成爲衆人的眼中釘?
要是她母親或者是外祖父還在世之時,傅家首開粥棚自然是可以,但是現在隻剩她一個孤女,若是再幹這樣的事情,難免就會給人留下張狂無禮強出風頭的印象。
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潞陽府商家論資排輩,她一個小輩豈能這樣做?
不是做不了而是不能做。
再說,她也有些狐疑這到底是不是知府大人的意思,這人在知府跟前倒也見過幾回,但是不太了解,沒想到今日上門卻行壓迫之事,如今雪災壓頭,就怕有人算計傅家。
“傅姑娘,這可有些過謙,想當初令尊跟令祖在世時,傅家遇到這樣的事情可是一馬當先爲大人分憂。如今傅姑娘可不能墜了傅家的聲威,是不是?”
這是拿話壓她?
傅元令面露幾分無奈的看着對方,“塗大人一番好意,小女自然是心領的。隻是如今我守孝在身,隻想虔誠爲母親謄抄佛經供奉佛前,實在是不宜抛頭露面。不過,塗大人放心,别人出多少米糧,我們傅家絕對不會少一粒米。”
眼看着塗木達面帶不悅,一雙眼睛也犀利起來,傅元令又不是真怕了他,不過是小人難纏,這才與他虛與委蛇,緊跟着吐出一句,“當然,此事絕對不會令塗大人爲難,知府大人跟前我自會請罪,您放心就是。”
塗木達一愣,萬萬沒想到傅元令會說出這樣的話,到底什麽意思?
是真的爲他着想,還是想要警告他将此事捅到知府大人跟前去?
塗木達仔細打量傅元令的神色,實在是沒看出什麽,思來想去,神色變了又變,還是起身告辭,“傅姑娘一片孝心,塗某就不打擾了,此事我會回禀大人。”
傅元令經過那一場黃粱夢,心情更加堅韌,做事也更圓滑,而且也多了幾分銳氣。
便是你一心爲善,也得爲自己披上铠甲,不能做了那些小人的踏腳石。
聽着塗木達這話就知道她警告之語奏效,這人果然是瞞着大人私下行事。
“多謝塗大人體諒周全,小女感激不盡。”傅元令起身相送,掃了一眼守在門外的陳元,陳元輕輕颔首,提腳跟了上去。
到了二門,傅元令止步,陳元繼續相送,走到前院門的時候,拿出一個寶藍遍地織錦的葫蘆形荷包塞到塗木達的手裏,神态恭敬面帶笑意的開口,“塗大人,這是我們姑娘的一點心意,這樣的天氣勞您跑一趟,給家裏的孩子老人添點碳火暖暖。”
塗木達原本想要拒絕的手,在聽到碳火的時候頓了一下。
銀子他不缺,但是煤炭卻着實不好買,他俸祿裏有碳敬可是哪裏夠一家子取暖,想要别處買些,偏遇上這樣的災禍,碳火更是奇缺。
沒想到傅姑娘心思這麽細膩,又想起自己受人指使來爲難她,默了一默,這才看着陳元開口,“傅姑娘一心守孝乃是大義,這事兒便是大人那邊也贊賞的。隻是如今潞陽府不平,我聽說商會也要推選新會長了。如今天降雪災,恰是個契機啊。”
塗木達說完這句就轉身走了,陳元眉心一皺,轉身回了内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