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悄悄從氣窗朝下看去,發現下頭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清理衛生了,而兩個拿着一長串鑰匙的保安正逐門逐戶的清點着藏品,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王堅他們這一層。
“别吵!”沙諾娃一腦門子都是汗:“這個太複雜了,我又不像喀秋莎那麽聰明。”
王堅掏出煙,剛要點上,沙諾娃回頭迅速的劈手奪下,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抽煙火警就響!高靈敏,你怎麽這麽不分場合呢?”
“哦……”王堅撇撇嘴把煙默默的塞回煙盒,接着不聲不響的走到窗口開始研究起逃跑路線。
現在想來,他覺得這件事真的蠢爆掉了,他好歹是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人物,而沙諾娃更是個狂拽炫酷吊炸天的王女級人物。他倆合起來估計都能把白宮給私人承包咯,可現在說句不好聽的,他倆幹的事真心不上檔次……
不過還别說,這事兒幹起來還真挺刺激,王堅這種一貫冷靜的家夥都是滿面潮紅,小心肝砰砰跳。這偷偷摸摸的事最是考驗定力和能力,就連黎叔都說搶劫沒有技術含量。
所以這又是翻越重重高科技又是得逃避别人視線,這可比看電影爽多了,難怪碟中諜票房高,不光是阿湯哥帥,更多的大概就是每個人心裏都有個偷偷摸摸的情結。
“快上來了,快點!”王堅緊張兮兮的說:“被發現就麻煩了。”
“别吵别吵,快了,我在繞最後一路線了。”沙諾娃也是急匆匆的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狒狒,過來。”
王堅慢慢的蹭到沙諾娃旁邊,低頭看着她手上的活兒。納悶的問道:“做啥?”
“看過電影?那種剪紅線剪藍線的老土電影。現在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看到這兩根線了沒?”沙諾娃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剪對了,門就開了。如果剪錯了……”
“就報警?”
“聰明。”沙諾娃重重的點點頭:“底層有四十多個保安,而且一旦警報器響了,斜對面的兵營裏分分鍾就能出現一百五十個以上的憲兵,荷槍實彈!”
王堅這一下可就開始左右爲難了,這無論是數學幾率還是哲學概率可都是百分之五十,而實際上,恰恰這種輸赢對半開的事才最讓人頭疼,要知道無論是輸面大還是赢面大。人總是敢去闖一闖,可偏偏這種百分之五十最熬人啊。
“這……”
“是不是男人?”沙諾娃用胳膊肘頂了一下王堅的胸口:“快點!”
“紅線……”王堅弱弱的說,但是馬上他就改口道:“不不不,那根白的。”
剛要動手的沙諾娃身體一頓,硬生生的刹住了車。氣呼呼的轉過身子盯着王堅:“到底哪一根!”
“你自己選不行嗎?”王堅爲難的拍了拍自己腦袋:“這個我承擔不起啊。”
“少廢話,讓你承擔你還有的挑?”沙諾娃的态度十分蠻橫:“不管。你就是要選。”
“白的……”
“确定?”
“嗯……”
“不改了?”
“等等!”王堅一咬牙:“還是那根紅的。”
沙諾娃這次居然沒有再問王堅改不改。手裏的袖珍剪刀咔嚓一聲就把那根紅線剪成了兩半。
這一瞬間,王堅和沙諾娃身上的汗毛不約而同的全部豎了起來,腦門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甚至還順着臉頰往下流淌着。
“咔哒”一聲機械短路的脆響出現在了他們倆的耳朵裏,這一下他們不由得齊齊舒了一大口氣。
沙諾娃回頭爽快的跟王堅擊掌慶祝。
可就在他們擊掌的瞬間,他們頭頂的紅燈突然亮起。接着一陣可以說是震耳欲聾的警報聲轟然響起。
沙諾娃一怔,然後重重的在防盜門上踢了一腳,扭頭瞪了王堅一眼,一甩頭發:“走!”
可這警報一響。他們可就不是說走就走了,各層的防盜措施立刻連環相應,每一個出口都降下了手臂粗的合金擋闆,王堅從窗口看着下頭那些擋闆,苦逼兮兮的說:“看這質感,我覺得我掰不開。”
“誰也掰不開!我恨死你了,這是钛合金的!”
“那……”王堅咬咬牙:“我去引開他們,你想辦法出去。”
沙諾娃上下打量着王堅,噗嗤一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開始飛奔:“要走一起走。”
很快,沙諾娃趁着保安和憲兵沒有上來之前來到了一間可以直通外面的儲物間裏,她擡起腿就準備踹開薄薄一層的金屬擋闆。
而就在這時,一隻虛弱的蒼蠅搖搖晃晃的碰到了窗戶上的薄擋闆,接着一陣火光四射,然後惡劣的焦臭味就從那邊混雜着早晨的清風吹到了王堅的鼻子裏。
“喂!”情急之下,王堅順勢攬住了作勢欲踢的沙諾娃的腰,把她給甩到了一邊:“好險……”
沙諾娃也是冷汗直冒,她完全沒想到這幫法國人如此陰險,居然在這種地方下陷阱,看來窗戶這條路是行不通了,上頭絕對通了高壓電……這玩意隻要沾上,非死即殘。
而在他們磨蹭的這一段時間,外頭紛亂的腳步聲已經開始清晰了,這說明保安們已經開始包餃子了。
“安靜!”王堅一隻手把沙諾娃按在懷裏,另外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有狗!”
果然,不多一會兒,門縫裏的光影就幾次閃現,一隻尖尖的鼻子從下頭探了進來,接着外頭響起了一陣叽裏呱啦的法語,然後已經被王堅用扳手固定的大門開始嘩啦啦的直響,眼看是支持不住了。
沙諾娃擡頭看了一眼王堅,然後抽了抽鼻子,伸出三根手指開始倒計時。
當她的一剛比劃出來的時候,并不牢靠的大門一下子被人撞開。
接着,她和王堅極爲默契一人一腳就踹了過去。撞門而入的那個保安瞬間被踢飛了出去,并砸翻了他身後的三個人。
“跑!”
王堅喊了一嗓子,沙諾娃立刻跟上,兩個人越過倒在地上的保安,開始在狹窄的走廊裏一路狂奔起來。
而這一下,完全暴露在監控裏的兩人,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身後的狗吠聲。
“快!”王堅在一個轉角時猛的從下頭跳了上期,并默契的握住了喀秋莎的胳膊,她一并拽了上去。
在上去的一瞬間,王堅已經清晰的看到了追兵的臉。也就相隔不到二十米的距離。
“從這!”
王堅沒有時間猶豫了,也許是處于節省也許根本就是王堅了,現在王堅所站的這個三米左右的大廁所上頭并沒有加裝電網,隻是一部正在嘎吱嘎吱轉動的大換氣扇。
王堅在沙諾娃上來之後,毫無停頓的一腳揣在換氣扇的中間鼓風機的位置上。隻聽見“嘭”的一聲巨響,整個馬達帶着葉片盡數破碎飛出。接着王堅一把拽過沙諾娃。也顧不得身處五樓,飛身一躍而下。
沙諾娃忍不住驚叫出聲,而王堅卻反手一扣她的後腦,另外一隻手護住她的腰椎,接着雙腿半曲,落地後連滾數米。穩穩當當的從戒備森嚴的博物館裏突入進了後庭。
“太刺激了!”沙諾娃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居然還笑着大呼過瘾:“我從沒體驗過!”
“閉嘴你!”
王堅起身拽起沙諾娃就是一路狂奔,因爲拖着一個不合作的沙諾娃以及地圖不熟悉,王堅的速度被極大的限制住了。而身後的憲兵和保安呼呼的就沖了上來,杜高犬特殊的嘶吼聲也近在耳邊。
而就在這時。沙諾娃突然嘿嘿一樂,從背包裏摸出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按了兩下往後一抛……
接着一陣濃烈刺鼻的煙霧騰的一下就撲了起來,滿園頓時盡是咳嗽聲,特别是那幾隻狗的慘叫聲格外清晰。
王堅回頭看了一眼,用力一拽沙諾娃,然後自己奮力往地上一趴,一顆子彈擦着他的頭皮就甩了過去,在前方的牆上釘出了一個深坑。
“被你害死了。”王堅埋怨了一聲沙諾娃,然後雙手一用力,直接把沙諾娃橫抱了起來,開始全速奔跑。
沙諾娃勾着王堅的脖子,仰着頭傻乎乎的看着他,臉帶笑容。而王堅實在是太過緊張,根本沒有發現沙諾娃現在的表情,就這麽一路過關斬将,踢開阻攔的憲兵,把沙諾娃帶出了門。
而出門之後,也并沒有安穩,外頭早就被包圍了,王堅隻是露了個頭,幾十把槍就把王堅給重新壓了回去。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沒辦法了!我要突襲了,到我背後來。”
沙諾娃搖搖頭婉轉着聲調:“在哪裏都一樣。”
“當然不一樣!”王堅急的嗓子都啞了:“到後頭去!”
沙諾娃撅着嘴哦了一聲,慢悠悠的爬上了王堅的背:“駕!”
王堅被她給弄得哭笑不得:“都這時候了,别玩了……”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遊戲啊,什麽時候玩不都是一樣的嗎?”沙諾娃撇撇嘴,笑道:“馬兒快跑!”
王堅歎了口氣,雙手攀着一顆歪脖子樹,蹭蹭兩下就竄了上去,接着由這顆樹直接躍上了高牆,接着像一隻長臂猿似的順着排水管滑到了地面。
而他剛滑下來就被兩個盯梢的憲兵發現,他來不及細想,撒丫子就跑……
接着就見他後頭跟着最少一百五十人,汽車、摩托車、直升機轟隆隆的跟着,架勢就跟奧運聖火傳遞似的。
馬賽本身是一個比較安靜的城市,可這一大早……這可比中國城裏過新年熱鬧多了,那叫一個雞飛狗跳,滿城風雨。
而且王堅還發現一個問題,這破地方……建築物密集程度實在太低了,他往哪跑都特麽能被直升機盯上,而且路上人也少,所以他不得不跟那幫憲兵開始了一段漫長的馬拉松……
更關鍵的問題是什麽……王堅饒是身體素質超級好,可他也實在熬不過那些個燒汽油燒柴油的家夥,所以他和追捕他的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别急嘛。”沙諾娃用自己的袖子幫王堅擦了擦汗,嬉皮笑臉的說:“加油!”
“你跟汽車賽跑試試。”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氣喘籲籲感覺的王堅有些哭笑不得:“現在怎麽辦……”
“跑啊!”沙諾娃不住的搖晃身子:“加油跑啊!前面進了高層建築區就好了!”
王堅倒吸一口涼氣:“還有多遠?”
“四公裏而已啦。”
“四公裏……”王堅回頭看了一眼後頭不到五百米的警車,牙打落往肚子裏吞:“我試試……被抓的話,你就先跑。”
“沒關系,被抓就被抓。”沙諾娃嘻嘻笑着:“加油加油。”
王堅歎了口氣,繼續狂奔,而他現在就是一個速度與激情的狀态……或者是終極殺陣?反正大概就是那個意思,隻不過人家是開車飙,王堅是靠兩條腿跟汽車飙啊!
這還是王堅不停的到處鑽巷子,如果走主幹道,估計他早就被全城的警察給堵在大馬路上用橡膠棒子狠狠抽……
好不容易突入到了密集區,王堅總算送了一口氣,因爲人流量,所以王堅總算是能拉開一段距離了。
但同時,王堅的體力也慘烈的倒下了……鞋都給磨破了,腳上還中了一槍。
“走這邊!”沙諾娃攙着腳上被子彈紮了個洞的王堅閃進了旁邊的一扇門。
裏頭隆隆的槍炮聲顯然是在放電影……
王堅轉頭看着沙諾娃,深呼吸一口,是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利索,隻能呼哧帶喘的哭笑不得:“你害死我了,很疼的好嗎?”
“我養你。”沙諾娃攙着王堅,悄悄的來到了觀衆席,靜靜的坐在了上頭:“穩定一下情緒。”
果然,沒兩分鍾,一大波軍警就從外頭鑽了進來,然後開始挨個檢查。
沙諾娃擡起頭看了一眼,然後輕輕的小鳥依人的把頭靠在了王堅的肩膀上,然後故作驚悚的擡頭看了看,眼光跟進來檢查的軍警遙遙相望。
“就是他們!抓起來!”一個長官模樣的人指着王堅和沙諾娃。
王堅一愣,扭頭看着沙諾娃,而沙諾娃用法語問道:“你們怎麽知道?”
“你們是傻的嗎?你們被夜光水灑了一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