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肯定沒吃過。”沙諾娃給王堅盛出一碗海鮮,倒上一些看上去怪怪的醬:“用幹淨的海水煮出來的海鮮和普羅旺斯魚湯,加上上等的哎奧利和露優,配上一杯酸味很足沒有醒過的葡萄酒,其實是一種生活享受。”
王堅眨巴幾下眼睛,吃了兩口味道怪怪的法國海鮮大餐,頓時感覺沙諾娃實在是太會享受生活了。王堅一直認爲的人間美味羊肉串跟這種東西比起來,雖然口感并不能說是誰好誰壞,但光從情調上就弱爆了……
“是不是很不錯。”沙諾娃眯着眼睛把頭湊到了王堅的面前:“那種微微的腥味和鹹味混在一起的熱氣是不是讓你感覺把整片大海都吃進去了。”
“這個魚湯味道不錯。”王堅錯開沙諾娃的眼神:“不過看上去不怎麽高檔啊,這不符合你的審美需求。”
“這魚湯是把海魚、蝦、海藻和一些香料煮在一起而熬成的湯,本來就是漁民的妻子爲了給下海的丈夫暖和身子,用賣剩下的魚熬成的平民湯菜。它本身的意義并不在于它的味道。”沙諾娃雙手托腮看着窗外星星點點的漁火:“而是它能給人帶來的溫暖的感覺。”
王堅一愣,低頭看了一下碗裏的熱湯,眉頭皺了皺:“你有點奇怪。”
旁邊的喀秋莎雙手已經開始微微顫動了,但她卻仍然不動聲色的吃着飯,但心緒不甯的她卻頻頻把手裏的調料當成菜品塞進嘴裏。
“你知道嗎?當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爲你做飯的時候,那麽就說明她是愛你的。比如媽媽。比如你的妻子。”沙諾娃的眼珠在眼眶裏滑動了一圈,倒映着蠟燭上的火光,陰測測的看了一眼王堅:“狒狒,你談過戀愛嗎?”
“我……”
“你不用說了,你這麽醜,怎麽會有女孩會喜歡你。”沙諾娃不屑的扇扇鼻子:“如果是我嫁給你的話,半夜我都會被吓死的,太醜了。”
王堅靠在椅子上用餐巾擦了擦嘴:“其實我覺得這種東西沒的挑,你就很漂亮,可你掰開之後全是黑的。心狠手辣不說,還六親不認。你看我醜是醜了點,可我孝順父母、尊敬師長,跟朋友能推心置腹。我覺得有些方面我比你漂亮多了。”
“笑話。”沙諾娃冷哼一聲:“你并不是我,你怎麽可能了解我。如果你是我的話。恐怕你比我更殘忍。”
王堅聳聳肩,不願意繼續跟她較真兒。他看了看表。伸了個懶腰:“我要去休息了,明天一早還要趕回巴黎。”
“不急。我很難得有跟人聊天的興趣,陪我聊聊天,算你加班,時薪翻十倍。”
王堅捏了捏下巴:“那你要是翻個五十倍,我是不是還要幫你生個孩子什麽的?當保镖也是有尊嚴的。我跟你隻是雇傭關系,我可以随時中斷。”
“你倒是想呢,如果你真能生,那就幫我生。如果你生下來了,以後天堂之門就是他的了。”
“你們再聊下去就變成**了。”梁歡歡嘴裏咔嚓咔嚓不知道吃着什麽,嘟嘟囔囔的在王堅耳邊說着:“這娘們是發騷了。”
王堅佯裝着撓癢的空擋,用手指敲了敲耳機,示意梁歡歡不要說話,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了,除了風聲就是隐約的海浪聲,哪怕是這種耳機裏傳出來的聲音都極容易被發現。
“我沒興趣跟你擡杠,我走了。”
王堅作勢站起身,可沒走兩步,沙諾娃卻突然叫道:“等一下,你真的不想知道一點世界第一的女魔頭有什麽故事嗎?”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那你就當成是假的聽罷。”
王堅嘿嘿一樂,反身坐了下來,看了看沙諾娃:“那你說。”
“嗯,介于你的态度,我決定不說了。你可以滾去睡覺了。”沙諾娃不耐煩的向王堅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趕緊滾蛋了。
可王堅的擰脾氣卻上來了,手指頭輕輕敲着桌面冷哼一聲:“今天你肯定要說的,不然我睡不着,我也會讓你睡不着。”
沙諾娃咿的一聲:“你在威脅我?”
“你可以試試。”王堅不屑的看了沙諾娃一眼:“我沒什麽優點,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不會說空話。”
要是放在平時,沙諾娃肯定怒發沖冠,可這次不知是沙諾娃心情特别好還是怎麽的,她居然笑着說:“你們總是認爲我是一個壞人,當然其實我真的是一個壞人。因爲我實在懶得反駁你們的觀點,就好像你沒有辦法給我解釋什麽是好壞一樣。”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去世了,至于怎麽死的,我那時候并不知道,但從一些蛛絲馬迹來看,我想她是被我父親親手殺掉的。原因是她并沒有給我父親生下一個男孩。”沙諾娃一臉無所謂的優雅的喝了一口湯:“而之後,我就成了我父親唯一的親人。”
沙諾娃微微笑着:“但與其說是親人,倒不如說是他訓練的一部機器。一部能繼承他偉大事業的機器。我從三歲開始就被隔絕,因爲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賤民能夠跟一個女王做朋友,我曾經偷偷的跟周圍的一些孩子玩耍過,但通常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都會很快的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你猜猜他們會去哪?當然,我希望他們都能去天堂。”
對于她的态度,王堅有些詫異。按照正常的标準來說,她的遭遇絕對能夠讓她寫出一部眼淚橫流、罄竹難書的苦難史,可實際上她去面帶笑容,毫無壓力。
“我從不知道什麽是奢求,但凡我需要的東西,第二天都會擺在我面前。比如一個跟我玩的很好的小女孩家的窗簾和玩具。但代價差不多就是我會永遠再見不到她。”沙諾娃低着頭慢慢叙述到:“十歲之後,我成爲了太陽家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族長,而從這之後,那些家族裏從來沒有見過的叔叔伯伯們開始蜂擁而上想讓我盡快的嫁出去。”
“對了,我忘記跟你說了,我的家族和信仰有明确要求超過十四歲的家族女性沒有出嫁的話,是要受鞭刑的。當然,我是族長,我也有我師父的保護,所以并沒有人敢抽我的鞭子,隻不過他們的唠叨讓我不厭其煩。“沙諾娃一隻手擺弄着餐叉:“當然,我也知道,他們想讓我嫁的人鬥不過是他們其中的一員,因爲我是個女孩,娶到我代表擁有了整個太陽家族。”
沙諾娃說話的時候不慌不忙,表情就像是在睡前給孩子講故事的母親似的,沒有一絲猙獰:“所以我從我十二歲開始就有個念頭,有生之年一定要把那些人全部送去另外一個世界。”
她說着話的時候,眼裏的寒光閃爍,讓王堅都有一種莫名的懼意,這種眼神甚至比狼比老虎更加可怕,這才是真正的要吃人的眼神。
“當然,我從不忌憚别人說我是壞人,因爲他們永遠成不了我。”沙諾娃表情突然一變:“但即使是這樣,你看,我和任何一個女孩一樣,都憧憬着愛情和幸福。隻不過……”
王堅微微皺起眉頭:“隻不過因爲你不是一個普通人?”
“不不不,我是一個普通人,隻不過因爲沒人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沙諾娃歎了口氣:“你看,狒狒。我跟你說了很多對,你能理解我嗎?”
“對不起,我不太理解。因爲我不是你。”王堅站起身子:“我先告辭了。”
說完,王堅就離開了這裏,而沙諾娃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卻陰森森的,看得旁邊的喀秋莎汗毛直豎。
“大小姐,你跟他說這些幹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想說而已。”沙諾娃欠了欠身子,冷不丁的說道:“對了,喀秋莎。你是不會背叛我的對?我隻有你一個可以相信的人了。”
這句話說的太突兀,沙諾娃渾身一顫,豆大的汗珠順着脊背就滑了下去,而她的鼻頭上也全是汗,甚至雙頰的頭發都被汗水黏在了雙鬓上。
沙諾娃拿出一張紙巾幫她擦了擦汗:“我都說了,讓你别吃這麽辣的,你不能吃辣就别去碰它,這是玩火。”
說完,她徑直站起身,悄悄的走了出去,腳步聲在隻有一盞蠟燭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而喀秋莎卻整個人都癱軟在了椅子上,對着耳機小聲的說:“我想……我可能被注意到了。”
“那老王呢,老王會有什麽危險嗎?”
“不知道,但如果他現在離開,我會死……一定會死。”喀秋莎死死咬着牙:“大小姐……似乎知道了什麽。”
“那爲什麽還會對老王毫無戒備?”
“不……她不一定發現了他的身份,但她肯定察覺到了我和你們的之間的交易。”喀秋莎死死咬着牙:“王堅,你千萬沉住氣……我……”
她話還沒說完,王堅的聲音就傳來了:“我不會抛棄任何一個夥伴。”
聽到他的話,喀秋莎莫名湧起了一種安全感:“我會報答你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