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堅也沒說什麽,就留了顧老頭在老順子那讓兩個老頭好好的交流一下,今天對顧老頭的沖擊非常大,王堅都不确定他到底還能不能活過他那第七天,所以他想幹點什麽就由他去。 ..
當王堅回到了泥菩薩那裏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鍾了,但他們除了累壞了的張曼婷其他人倒是都沒睡,小娆似乎在跟泥菩薩鬧别扭,而泥菩薩一點雲淡風輕的坐在門口的樹下乘涼看月亮,看到王堅回來之後,他一點也不感意外,反倒像家人似的,伸手指了指屋子:“廚房電飯煲裏有飯菜,給你溫着呢。”
王堅也沒客氣,走進去拿出電飯煲裏那大海碗,然後邊吃邊走到院子裏,端了一個小馬紮坐在泥菩薩旁邊:“今天我發現……”
可是還沒等王堅把話說話,泥菩薩就接嘴打斷了他的話:“掌門師弟啊,知道我爲什麽不能離開這個院子麽?”
王堅搖搖頭:“我不太清楚。”
“這世間的事,總歸就是兩個字,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不管你選了什麽,那總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出去,有了zi you,但是躲不開這因果循環。我不出去,是躲開了這因果可也就成了個廢人,你說我該怎麽選?” ..
“出去!”王堅眉頭一皺:“我覺得以你的能力,不可能會出什麽事。”
“是嗎?我的一條腿沒了。”泥菩薩笑着敲敲自己的假腿:“而且你知道禍延子孫的三忌是什麽嗎?扒墳絕戶未蔔先知。我是無所謂,說實話。如果我不是心甘情願,我這條腿也不會丢,誰也不能奈何我怎麽樣,可小娆怎麽辦?她以後的孩子、孩子的孩子怎麽辦?”
這個說法王堅是知道的,這個說法一直有,也就是說盜墓、滅人滿門和真正的相師,那可都是禍害子孫後代的買賣,這可不是說這玩玩,老祖宗說叫損yin德、傷天和。而泥菩薩這種能耐……說實話,王堅認爲他絕對能影響因果。那麽這樣一來,他的子孫後代可都會出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
開始的時候王堅還真不信,可有一天老木匠帶他去幫一個曾經号稱嶺南第一盜墓高手打家具,那盜墓大師他自己倒是矍铄的很,可他的兒子、兒子的兒子。不是早殇就是天生殘障,唯一一個健全的兒子還是這個盜墓高手自砍一隻手換來的。這種東西冥冥中都有定數了。欠了債是要還的。
不過泥菩薩說了這麽多,卻好像根本沒有給王堅解答他的疑惑,這讓王堅有些……有些不解:“我其實是想要問你事情的。”
“我知道,那我問你,你有決心和勇氣去承擔一切的後果嗎?這個選擇對你來說隻是一念之間,可未來的變數你有沒有想過?”泥菩薩笑着說:“我不能影響你的選擇。但是我可以讓你明白你每一種選擇的變數。”
“你是說……我不應該摘那朵花?”
“那是你的事。”泥菩薩攤開手:“它能給你帶來什麽,也同樣會讓你失去什麽。還是那句話,舍得不過等價交換。你覺得失去的不那麽重要,那你就可以去用你所得的交換它。如果你覺得重要,哎……總歸還是要你自行斷定。我來給你說說我父親的事。”
王堅一聽這個,立刻就來勁了,要知道自己老爹外加師叔,這一幫人可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當年可不隻王三一一個人牛逼,這王三一到王三九随便拿出一個那可都是名震江湖的人物,而王堅卻隻是略知道他們風光時的事,卻不知道他們退出舞台之後的事情,所以這些人的故事,對王堅追根溯源那是非常有用的。
“相術和星術是合起來叫星象萬千,其實它在古代的時候,無論王公貴族或者是平頭百姓都要對真正的相師尊敬有加,不爲别的,就因爲一個真正的相師,他不光是能預知禍福,更是能逆天改命的。這些東西雖然不像傳說裏那麽神乎其神,但是自古以來,從家運到國運都離不開相師的參與。東方朔、諸葛亮和劉伯溫,其實隻是裏頭的佼佼者而已,此爲國術之一。”
王堅點點頭:“這個我是知道的。”
“我父親,也就是你劉師叔,他跟三師伯兩個人一個jing通星術一個jing通命術。他曾說過,論聰明無人能出三師兄,但論才智無人能和自己比肩。鬥轉星移之間皆是命理,他是少數可以做到逆天改命的人之一。”泥菩薩拍了拍王堅的肩膀:“你們身上的紋身,都是九師叔紋的,但該給誰紋、該紋什麽,可都是三師伯和我父親任選其一來選定的。這個紋身又叫該命紋,聽上去很神奇很不可理喻對不對?曾經有個外國的心理學家做過一個統計,一個人的基因能改變他未來的成就,這個統計的準确度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其實老外很難明白我們的命理學說,但天下的智者都很相似,他們會思考一些常人看來很難理解的東西,所以他們才會去研究這個。”
“而他們到現在都是未解之謎的東西,我們已經研究幾千年。”泥菩薩笑着說:“但是你不覺得,第一是因爲它很難,難到很大一部分人連入門的《易經》的無法通透。第二是因爲他有傷天和。任何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爲,都會讓人爲之付出高昂的代價。而剛好,我父親你的六師叔,恰恰就是這麽一個人,他輕而易舉的能讓人在不察覺的情況下完全轉換人生。可是他一生都沒有幹過任何一件真正意義上逆天改命的事情。”
“你知道爲什麽嗎?”
王堅茫然的搖搖頭,這件事情對他來說雖然并不算難理解,但是他真的不清楚爲什麽具有如此大能的人居然真的甘心一輩子一事無成,這不科學啊……
“我父親可以說是師叔伯裏最遊戲人間的人了。因爲看透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會有相應的報應,你替人消災避難,那災難就會降臨在你身上,你給人下蠱詛咒,那麽你也會得到相應的運數。所以看透了一報還一報的事實,也就不會再去幹什麽了。當年他告誡我,我不聽。落到了今天這個下場,我覺得……是我活該。他甘心當了一輩子的剃頭匠。在睡夢裏安穩的離開,這難道不是老天爺對他的獎賞嗎?善始不一定善終,我們都在追求一個善終。那麽你現在所做的事,會不會有善終呢?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那索xing就放了他。富貴險中求?不适用在這裏,因爲你并不知道你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這泥菩薩絕對是個掃地神僧級别的人。王堅甚至沒有告訴他任何有用的訊息。他卻繞了一個大圈子,用講故事的方式勸王堅放手。要知道,這不是摸透了王堅德行的人,絕對不會用這種方法,這個犟貨絕對屬于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那種人。特别是那個善始不一定善終,王堅也許出發點都是好的。可實際上……誰知道結果會變成什麽樣,這句話算是一眼點醒了王堅。
“我知道了。”王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是不是應該什麽都不能幹了?”
泥菩薩突然笑了,看了看王堅,又看了看天:“你覺得呢?”
我覺得?王堅突然愣了。這問題問的太奇怪了……轉了一圈又把這個問題推給了自己,可王堅卻真的不清楚:“我覺得?”
“一個人幹的事情,必須是要有意義的,對不對。那麽你告訴我,你幹一件事的意義和追求,你幹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一個出發點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幹了。”
王堅一想,心裏哎喲一聲……這一下他突然開朗了起來,那朵花拿到手上出發點不就是那誘人的長生不老麽,可等長生不老真出現了之後會産生什麽後果?他并不指望其他人能冷靜的對待這樣的一種寶貝。那麽最後的結局無非有兩種,一種是王堅成爲衆矢之的,全世界把他當做目标。而另外一種是……這個世界的倫理徹底無常,人類最終走向滅亡。
當然……第一個是比較近的,第二個是比較遠的。而如果把這個範圍圈定在小範圍的話,王堅真不覺得長生不老有什麽好……一輩子東躲xi zang,看着朋友、熟人一個個消失這本身就是一件恐怖的事,而一旦傳播的話,那就直接把故事線引到了全世界大sao亂的方向,這太恐怖了。
既然這樣,那這朵花的意義又在哪?很多時候人會幹一些錯事,無外乎就是頭腦一熱,而過了頭腦發熱期,即使後悔也無法回頭了。王堅突然感覺心理一陣慶幸和恐慌。
“那這麽說的話……我根本不需要去碰它?”
“心達世界則爲遠,心通萬物則爲深。”泥菩薩坐起身子:“所以你現在知道了該不該、該怎麽做了?”
王堅重重點點頭:“我知道了。”
“别人永遠不能給你做出解釋和選擇,任何選擇都是自己選的才有效果和作用。你不用去試着解釋别人的行爲,别人也不一定能解釋你的行爲。人之所以有千差萬别,就是因爲他們在不同的路口選擇了不同的方向,幾乎不可能互相理解。但是你可以用自己的聲音來給别人解釋你自己。”泥菩薩笑着說:“比如很多人不能理解你爲什麽這麽大年紀還是個處男,也不理解爲什麽作爲處男的你還能把送上門煮熟的鴨子的放掉。”
王堅一聽,連連尴尬的咳嗽了起來:“這個……那個……”
“但是你已經給了你自己解釋不是嗎?這就足夠了。”泥菩薩依舊笑着:“就好像那兩朵蝶漫紗陀,你已經給了自己解釋,不是嗎?”
原來那兩朵花的名字叫蝶漫紗陀,真的是很好聽的名字,完全能配得上它們的長相……
想到這,王堅一愣:“你怎麽知道?”
“我父親給她種上的,她是個可憐的女孩。我父親覺得用這樣兩朵美麗的花陪着她,她會不那麽寂寞。”泥菩薩呵呵呵呵的笑:“他就是這樣的人,誰會想到如此珍貴的東西,就這麽被他送給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可憐女孩呢。”
王堅也笑了:“這個風格我喜歡。”
“是啊,我也喜歡。”泥菩薩靠在搖椅上,看着滿天星鬥,然後伸出一隻手指着天:“别看我老是罵它,其實……我挺喜歡它的。它很無情,但是它卻很溫柔,它會給每個人無數個機會,甚至放過那些本來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學會敬畏和感恩,才能真正強大。”
王堅深深的點點頭:“我發現……跟你們一比,我這個掌門,弱爆了。”
“不不不,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救世主和創世者。你創造的世界就是你自己,是恢弘大氣還是一團茅草,看你自己。”
王堅站起身,點起一根煙:“我被你這麽一說,突然豪氣幹雲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泥菩薩從旁邊拿起一瓶啤酒:“可惜,你不能喝酒,不然這種天氣,一瓶啤酒幾根雞爪幾粒花生米,千金不換。”
“是啊,不能喝酒。”王堅扭頭看了看泥菩薩:“謝謝了。”
“本是同根生,就不用客氣了。當個好人。”泥菩薩舉起酒瓶敬了王堅一下:“老天不會虧待一個好人。”
“我本來就是好人嘛。”王堅伸了個懶腰,然後突然扭頭:“好壞怎麽界定……”
“自己悟咯。”泥菩薩雙手一攤,面帶無奈:“所有人都說自己好,而這好壞麽,你要自己去琢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