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靠在椅子上,盯着第一排的小金寫作文,而她寫的東西,讓王堅不知道是應該好笑還是應該覺得心酸:
“我的爸爸,沒變形時身高1.89米,體重六百六十七公斤,内置氫核動力驅動,輸出馬力一千四百匹,最大扭矩1380mm,變形之後身高4.27米,體重一千九百九十一公斤,輸出馬力…,‘,”
這哪裏是爸爸,分明就是一輛會變成變形金剛的大卡車。不過王堅倒是沒責怪她,畢竟她……着實有些特殊,高智商也許可以讓她把這個世界看的很簡單,但是絕對沒辦法補全她的童年。
王堅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開始慢悠悠的巡場。
其實他并不是沒見到台下有人在把答案謄抄在草稿紙上,但是他并沒有做聲,隻是慢慢悠悠的繼續巡場,對一些怪異的行爲不聞不問。
走到何蕊的身邊時,何蕊擡起頭突然對他燦爛的一笑,淺淺的小酒窩,彎彎的眉毛,看得她旁邊那個想約她出去看電影的男生一陣癡呆。
“不要左顧右盼。”王堅敲了敲她桌子:“警告一次啊。”
何蕊吐了吐舌頭,朝王堅扮了個可愛的鬼臉,然後繼續咬着筆頭繼續寫着卷子。離開何蕊大概三個位置的地方就坐的是張曼婷,她不管幹什麽都是一臉認真,現在考試時更是一臉的擰巴,那股子較真兒的勁幾乎是要把卷子給生吞咯。
這個考場裏有三十個人,這三十個人可都是一流人才幾乎都已經被名牌大學給預定的高端學生。這是王堅的提案,爲的就是杜絕作弊,畢竟把同一檔次的人分到一個考場,其實更能确保成績的公平性,而且越是高端的考場越是嚴格。
就比如第一梯隊是王老虎監考,第二梯隊是主任親自監考,第三梯隊則是嚴謹風格十足的何阿美負責。
至于傳說中的終極絲考場則是由天然二全權負責……那個考場裏幾乎全是二十九班的人才們,這幫家夥的成績可以說是差到吐血,一個個坐在位置上抓耳撓腮、左顧右盼可是無奈左右上下全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家夥,那種焦慮的感覺就好像坐在産房外面等待着的準爸或者躺在産房裏的準媽,苦苦等候着,可說好的答案就是沒有飛鴿傳書過來。
天然二坐在監考席上早就睡着了,因爲坐姿的原因,她的口水順着下巴往下滴樣子呆透了。而她也不是故意睡覺的,開始時她還精神滿滿的在那監考,可坐着坐着,腦袋就撐不起來了,在幾次搖擺之後,就這麽硬生生的睡了過去。
可就算是她睡着了屋裏的人還是一籌莫展,他們都走下位置對答案了,可對了老半天,一道多選題,六個人能有六種擺列組合,而且各自堅持己見不肯更改。弄了半天,作弊和沒作弊一個樣。
有膽子大的諸如接嘴帝趙峰甚至溜出了門外出去其他班級尋找答案,可他沒走兩步就被帶着一個小女孩到處逛的梁歡歡給逼回了教室。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了,很快時間就剩下了最後的二十五分鍾寫完的人都蠢蠢欲動着準備交卷,而沒寫完的都在望眼欲穿的等着團隊協作……
“老師,交卷。”
第一個交卷的是那個和何蕊打賭的那個男孩,他站起身之後,朝何蕊使了個勝利的眼神,然後徑直的走到了講台上,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拍,轉身就往外走去。
“等等。”王堅雙腳放在講台上,一晃一晃的撬着凳子:“回來。”
“怎麽了?”那個男孩翻身走回班上,看了一眼王堅:“有事?”
王堅拿起他的卷子看了一眼:“佘磊?”
“是我。”
“很好,你取消資格了。”王堅二話不說,直接抄起他的卷子撕了個稀爛,并團成一團,扔進了角落的垃圾簍了。
“憑什麽?你憑什麽撕我卷子!”佘磊有些鬧不清楚狀況,他激動的想找王堅找個說法:“你怎麽能這樣?”
王堅哦了一聲:“你左邊褲子口袋裏的掏出來。”
佘磊一愣,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考試條例裏明令禁止的事情你幹了,我也事先打了招呼。這觀念不及格,其他的都是垃圾。”王堅依舊靠在椅子上,雙手墊在腦袋下:“做好準備打掃衛生。”
王堅擡起眼皮看了佘磊一眼:“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你就自由了,别忘了下午來考數學。”
“我要去教委告你!”佘磊氣得渾身發抖:“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敵視一班!”
“我還真不知道你是一班的。”王堅揉揉鼻子:“拿出來,然後滾出去。”
其實王堅老早就看到他在往一張紙上謄抄答案了,這些作弊招數,幾十年如一日,沒有任何變化,甚至當年王堅他們幹的時候,更精妙,什麽筆管藏信、鞋底納乾坤、墊闆謎案等等,各色奇葩招數應有盡有,這種直接用紙張帶答案出門給人公布答案的,俨然就是最低階的應用模式。
這甚至讓王堅不得不感歎現在學生的想象力匮乏居然到了這種程度,真的是和原來相差太遠了,就連作弊都作弊的如此沒有新意。
就在王堅和佘磊僵持的時候,窗戶外面突然出現了一張二十九班修羅衆的臉,赫然就是程輝,他的臉緊緊的吸在窗戶上,從外向裏頭看着,而接着二十九班衆人刷刷的就從後頭穿過了走廊。
從這架勢來看,他們這幫小兔崽子應該是集體交卷出去玩去了,對于他們來說,考試什麽的弱爆了,如果不是被王堅硬性規定最早交卷時間不得提前超過十五分鍾,他們估計二十分鍾見沒答案來,就走了個幹淨,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了。
“幹什麽呢?”王堅敲了敲玻璃,朝外頭的程輝招了招手:“進來。”
“哦……是這樣的。”程輝看了看周圍這好學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我被拽出來當代表了。”
“說。”
程輝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遞給王堅:“大當家,這是我們的集體簽名,要求其餘的考試不來參加了。”
王堅接過紙條,挑起眉頭:“你知道這代表什麽麽?”
“知道,不就打掃衛生麽。”程輝嘿了一聲:“又不是第一次了,小事兒。他們都沒意見,反正考了也是得打掃衛生的,不如留下這時間多睡會兒多玩會兒,沒那金剛鑽攬個球的瓷器活,我倒是覺得乖乖認命了算了。剛才我一看是您大爺監考咱們的大救星,我就知道小的們那麽點兒花花腸子徹底是古德拜了個球的。”
“算你識相。”王堅把簽名紙條往口袋裏一收:“行,不用來了。考完自覺過來掃學校。”
“行叻!”程輝興奮的扭頭出去,接着就聽見他在外頭大喊一聲:“大當家允了!”
接着一陣沸騰的歡呼聲從樓下傳了出來,接着一衆猴崽子像出欄的野狗似的瘋狂的奔跑回家。
王堅看着他們那股子歡實勁,不得不佩服這幫家夥的精打細算。他稍微算了算,不管怎麽樣都是這幫小崽子占赢面兒,不考試就說明考試的這三天他們省下了,改卷子的兩天也不用來了,公布成績那天也不用來了。這一前一後就是六天,然後豁出去了在長假時候打掃四天的衛生,還有三天。也就是是說,他們就這麽胡鬧,都比其他那幫子拼死拼活的家夥多了兩天休息,更何況這幫拼死拼活的還不一定确保過關呢,畢竟朗風學院的卷子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難度高。
“就是,我去他媽的爸爸。”小金也站起身,唰唰的把她一千四百匹馬力的爸爸給撕了個稀巴爛:“不考了!”
而她帶頭罷考,讓何蕊猶豫了半天,求助似的看向了王堅,而王堅沖她搖了搖頭,用眼神瞟了一下目瞪口呆的張曼婷。
何蕊很機靈,她馬上會意,安穩的低頭繼續考起了她的試。畢竟張曼婷不像小金、也不像何蕊,她的家境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寒酸,而且她的整體能力也隻能說是平庸,如果二十九班集體罷考的話,她勢必會陷入集體主義和個人主義的矛盾中,這會對她造成非常不好甚至是惡劣的影響,可能直接導緻這個乖女孩變成另外一個人。
而有何蕊這另外一個乖女孩作陪的話,張曼婷有個伴,這樣的話,她既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當好學生,又可以擺脫被孤立的處境。
看着小金同手同腳的走出門外,考場裏的人着實有些吃驚。他們大多都是些好孩子,很少人幹過臨場撕考卷這種瘋狂的事,他們中的許多人,都仰起了頭,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跟随着小金的腳步一路走到了外頭,似乎那扇門之外就有被稱之爲自由的東西似的,讓他們可望而不可即。
至于佘磊,他還站在一邊。雖然心中對二十九班衆人那霸氣的做法驚豔不已,但是他到底還是沒有勇氣跟他們一樣,而且他還得找王堅要一個說法呢。
王堅指着他的褲子口袋:“拿出來,就不算你作弊,不然現在我就拎你去教務處。”
“我沒作弊!”
王堅也不說話,隻是用兇神惡煞的眼神逼視着佘磊,開始了一場典型的心理戰……
最後,王堅用極爲嚴肅低沉的聲音說道:
“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