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父子齊齊的被王三的瘋狂眼神給弄得倒退一步,這種瘋狗一般的眼神着實有那種讓人菊花一緊的神奇功效。所以緊接着,冬瓜順手揪起了自己寶貝兒子的耳朵,把在學校威風八面的“華哥”拎到了阿穎的面前:“快!快給人道歉!小兔崽子,誰他媽教你這些的?”
“别了。”三爺擺擺手:“碰到漂亮姑娘動心是正常的,是不是?”
說這“是不是”的時候,瘋狗的眼神已經變回了正常,倒顯得像個有點木讷的鄰家大哥哥,讓冬瓜不由得松了口氣。
雖然冬瓜現在算是有點能耐的人了,可這年頭誰都能不怕,就是這瘋狗不能不怕,特别是三兒這種比獅子還他媽猛的瘋狗,當年他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要知道那會這孫子嘴上還長的是絨毛呢,而且從剛才這一腳把轉頭跺成粉的本事來看,他要真發起瘋來,自己連帶着帶來的幾個壯小夥都得交代在這。
現場的氣氛因爲王堅的恐吓而變的有些沉默,等了大概二十秒,三兒清了清嗓子,扭頭看着阿穎:“滾進去睡覺。”
“三哥……”
“快滾,還幾個月就考試了。”三爺捏着阿穎的脖子就把她往學校裏推。
阿穎委委屈屈的看了三哥一眼,用一種很委屈的音調說道:“三哥,我考完一定去找你的。”
“随便。”王堅手一揮:“自己打工賺口糧,我不養吃白飯的。”
“好叻!”
阿穎當真也是個沒心沒肺的,聽到王堅答應自己暑假去他那之後,連馬上要分别的離情和一直躲在一邊吓得直發抖小胖妹都不顧了,嘴裏發出奇怪的叫聲,像女泰山一樣的從學校大門的縫隙裏鑽了進去。
看到她離開,王堅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應該不是被我傳染的……”
“哎,沒什麽事了?”王堅環顧四周:“沒事我就走了。”
不過說完之後,三爺突然看到了冬瓜那輛锃亮的奔馳,眼睛頓時一亮,看着冬瓜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
混迹社會多時的冬瓜當然知道三爺的想法,馬上迎了上去,笑呵呵的說道:“我送你。”
三爺臉上雖然露出了笑容,可嘴上卻說:“那怎麽好意思呢。”
冬瓜一看他的德行,心裏暗自呸了一聲,但是嘴上卻忙不疊的說:“哪裏哪裏,這是要的要的……”
說完,他一指還在旁邊吓的腿軟的小胖妹,跟他兒子說:“把人家給送回去!下次再幹這種事,老子打斷你腿!”
看着絕塵而去的奔馳,“華哥”突然有一種被欲哭無淚的感覺,可又不敢違抗自己老爹的命令,隻能滿臉喪氣的走到那個小胖妹的面前,沒好氣的說道:“我送你!”
而坐在奔馳上的王堅半閉着眼睛聽着冬瓜在給他兒子講好話,那意思很明确了,就是保證他以後不會再騷擾阿穎,并且讓王堅千萬别沖動,他家就這麽一個兒子如此這般。聽到王堅腦袋仁都疼。
“現在有車出城麽?”
王堅突然張嘴,冷不丁的打斷了冬瓜的發言。
“沒了,你要去哪?我送你。”
冬瓜跟王堅說話的時候始終帶着一種詭異的戰戰兢兢,也許是氣場也許是怕瘋狗發瘋,反正就是戰戰兢兢的,隻是在說完之後,沉默良久才蹦出了下一句話:“你這是要去哪?”
“嗯……”三爺拖了個長音:“不清楚。先到處看看,工作總是要找的。”
“那……那你不如來幫我?一起打天下!”
冬瓜迫不及待的自薦着,甚至連車速都不知不覺的減慢了下來,并時刻的注意着王堅的表情。
“跟你?”三爺眉毛一挑:“我這輩子最讨厭黑社會了。”
“我……我真不是黑社會。”冬瓜的臉上的肉都快耷拉到下巴上了:“現在在外頭包工程的,也是夾縫裏求生存啊,像我這樣的,也就隻能在這破地方窮橫了。還黑社會……”
不過即使他這麽說,王堅還是堅決的搖了搖腦袋,頭靠在車窗上,看着黑漆漆的前方:
“得出去,這地方太小。”
看王堅的态度已經十分堅決了,冬瓜隻能一聲歎息,然後默默的開着他的車,直到路過小鎮上唯一的中心廣場。
雖然時間已經接近晚上10點,但是廣場上還是人流不息,幾盞碩大的氖光燈把這一片地方照的通明,許多男男女女或坐或站,手上都拿着張紙在寫着或看着,就像高考填報志願似的。
王堅揚了揚腦袋:“這是?”
冬瓜“哦”了一聲,不經意就表現出一種洋洋得意的神态:“這是我手下幾個包工隊,在招人去外頭搞工程。”
“都是你的?”
“不是,要都是我的,我早發大财了。”冬瓜悻悻的笑了笑:“我也隻是個馬仔,是外頭幾個大老闆委托我的,現在招人很難呐。”
王堅若有所思,然後突然眼睛一亮,扭頭盯了冬瓜幾秒:“有去帝都的嗎?”
“有,怎麽……”冬瓜把話說到一半突然話風一轉:“我這就去幫你張羅,你要是不嫌棄,我就讓他們先在包工隊裏給你安排個監工,暫時先幹着,等碰到好機會再走,我們倆也算有緣。”
“好意我心領了。”王堅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承你的恩,我記下了。”
冬瓜連忙跟着下車,也沒正面回應王堅的話,隻是恭維了幾句之後,就帶着王堅走向包工隊的報名處。
就這樣,王堅懷揣着幾塊錢饅頭和身上那幾十塊錢和大半包煙在機緣巧合之下就坐上了通向帝都的火車。
臨走前冬瓜還跟他打招呼說實在辛苦就回來跟着他幹,還說雖然和王堅才剛認識,但是當初沒有王堅就沒有現在的他,所以他自說自話的要認王堅這個兄弟。
當然,王堅其實并沒有往心裏去,除了記得這人幫過自己之外,倒是沒太多的感動,畢竟他不是蠢貨,知道什麽是恩,而什麽是情。
坐在火車上的王堅,看着漸行漸遠的家鄉,雖說自己也有個四年沒回來了,但是他知道這次的離開才是真真正正永永遠遠的離開,走上了那座橋就代表自己要和童年和過去來個徹底的告别。
未來怎麽樣,他不知道,也懶的去揣摩。好也行壞也行,怎麽樣都行,反正他光棍一個,孑然一身,沒什麽太多的牽挂。
而在那個小縣城,送走王堅之後的冬瓜,坐在家裏的客廳裏面沉如水,旁邊是那個滿臉委屈和不甘的“華哥”。
“爸……你爲什麽對那個神經病那麽好,還爲他打我……”
“哼,不打你,我們倆都走不了。”冬瓜臉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以後給老子離他妹妹遠點。”
“他是什麽人啊?”
“黃六,認識麽?黃六的手指頭就是被他給剁下來的。那就是個瘋狗!我打聽過,那家夥……算了,你給我滾去睡覺。”
而在火車上的王堅連打幾個噴嚏之後也沉沉的睡了下去,桌上還擺着一個吃了一半的冷饅頭。
當然,還有一陣轟隆隆的火車聲。
伴随着這陣火車聲,王堅做了個夢,他夢到了老木匠,老木匠告訴他,讓他别太狂,學着收斂,以及再三告誡他不許喝酒、不許好勇鬥狠等等等等,反正和當初王堅上大學前說的話并無二緻,那時候王堅覺得很不耐煩甚至開口反駁,而現在他隻是靜靜的聽着,聽着聽着就感覺自己心裏空落落的,明知道是夢卻怎麽都不願意醒。
當王堅真正醒來時,天已大亮。這一覺足足睡了有十多個小時,一般人早就腰酸背痛了,而王堅除了一身煙味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不适的征兆,他從窗口看向外面,發現火車道早已經從孤零零的一條變成了縱橫交錯,周圍也此起彼伏的響徹着火車進站的汽笛聲。
“這就到了……”
王堅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背上自己那個賊都不肯偷的破帆布包,深呼吸一口,就跟着人流走下了火車。
腳踏實地的一瞬間,王堅轉動了一下脖子,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呸了一口,說出了他踏上新征程的第一句話:
“空氣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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