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上一次的比賽,魯雲茜臉上笑意很快便消失了下去,眼裏出現了沉重的内疚。
“能進入季後賽的戰隊在操作實力上基本不分上下,接下來比的就是經驗和運氣,積分賽時候的一切數據都隻能做最基礎的參考。如果沒有充足準備,被打回老家就是分分鍾的事。”
樂天絲毫沒有注意到魯雲茜的神情,直視着肖遠大聲說着,一句句擲地有聲。
“你們有李優,有晴川,還有劉绛卿那個老頭在,操作上不是問題。但他們全都沒有和EDO交手的經驗,而且已經遠離比賽好幾年,早就忘了上次打季後賽是什麽感覺。一群老弱外加一個毫無比賽經驗的指揮,就這麽自我感覺良好地到人家主場上沖鋒,還想用積分賽上的老路數來碾壓對手,真不覺得幼稚嗎?”
震天的最後一問。
幼稚。
沒錯,就是幼稚。
樂天一語道破了魯雲茜内心深處最痛的地方,這句話說的毫不誇張,就是因爲她的幼稚判斷才發出了幼稚的指揮,讓那局原本不應該輸的比賽以8:2慘敗收場。如果她能多做幾手準備,用更保守的戰術去打,将EDO看做一個和風間笑同等級别的戰隊,也許今天就是另一種樣子了。
魯雲茜咬緊嘴唇低下頭,默默聽着樂天的訓斥。肖遠倒是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望着樂天,聽完這段話後略一思忖,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打EDO?”
“我想先問問魯雲茜,在你們眼裏,EDO的主力是誰?”樂天扭過頭,第一次正視魯雲茜的臉,簡練地問道。
魯雲茜微微皺了下眉頭,回答道:“是EDO的隊長,董翰陽。”
“爲什麽?”
“因爲……因爲董翰陽……”
魯雲茜原本想回答因爲董翰陽在EDO裏實力最強,又是戰隊的指揮,積分賽裏一直充當主力沖鋒角色。但話到嘴邊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于是就變得結結巴巴起來。上個周末那場比賽中的鏡頭快速在她眼前閃過,一幕幕都很熟悉,卻看不清究竟都是哪些畫面。
“你要是想說因爲董翰陽是隊長,實力是五個人中最強的,那我就要好好勸勸樓海航,趁早找個别的戰隊,免得又被耽誤一年。”樂天冷冷地說。
“啊?”魯雲茜驚了一身白毛汗,卻從樂天的眼神裏讀出了他并不是開玩笑的意思。
“樂天,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如果EDO的主力不是董翰陽,那該是誰?”肖遠并不在意樂天那句威脅,平靜地說着。
樂天将質問的目光從魯雲茜身上移開,像是放了她一碼,回答說:“EDO在今年年中請了一位顧問教練,這位教練别的什麽都沒幹,隻給他們換了一下陣容和戰術。他讓長槍和靈媒師爲主力,小魄遠程輔助,董翰陽和夏沫做誘餌,同時兼顧全場輔助。這樣的陣容打法隻在積分賽上出現過三次,應該是練配合,但偏偏你們沒有看過這三場比賽,也不了解EDO其他人的情況,隻把目光集中在董翰陽身上,你們當然輸定了。”
“槍靈組合?!”魯雲茜眼前閃過的比賽鏡頭突然慢下來,而且逐漸變得清晰,正是她一直耿耿于懷的長槍尤克露露和靈媒師Seez!
“我想起來了,EDO在積分賽上和我們打的時候有過靈媒師,但并沒有打出槍靈組合的意思,很快就輸了。”魯雲茜看着面前的茶杯,滿眼郁悶地說:“難道……那都是掩飾?”
“也許是掩飾,也許是那時候他們還沒配合好。不過聲東擊西EDO不是頭回幹了,去年比賽也這麽玩過,那時候的後半場主力放在了小魄身上,不信你們可以去翻視頻。”樂天撇了下嘴聳聳肩,表現出對電競玩戰術的無奈和厭惡。
“那麽這周我們主場的話,EDO還會以槍靈組合爲主力?”魯雲茜恍悟道。
“嗯,你們的主場比賽我建議選擇最複雜的地圖,把他們全分散開,讓董翰陽不能支援大團,然後優先滅掉靈媒師。不好處理的人是小魄,他機動性比董翰陽還好,而且會一直在遠處與槍靈組合保持聯系,組成鐵三角。怎麽把他和大團分開,就是你們該想的事了。”樂天說完這段話後才舉起茶杯抿了口溫熱的茶水,宣告已經講述完畢。
“最複雜的地圖……呃,猩紅古堡?迷失童話?還是地宮迷城?”魯雲茜立刻思索起來,經過樂天的點撥後心裏迅速廓清了周末的團戰大局,不禁信心大增,對比賽又一次充滿了向往。
“選什麽地圖用什麽人就不必和我讨論了,我現在是外人,隻是友情給你們提個醒。不過,你們明明有個天才在幕後,爲什麽那場比賽還能輸的這麽慘?他沒提醒過你們嗎?”樂天說着扭頭看向肖遠桌上的電腦,仿佛已經知道那裏挂機的正是恒刀一劍。
“喲,你連我們的機密都知道啦!”肖遠故作驚訝地說道,“唉,看來今天不能讓你出這個門了!”
“切,我上次來的時候你應該就知道了,别裝。”樂天朝肖遠翻了個白眼,又看了眼那台電腦的背影,忽然暗淡地站起身,“好了,我該去找個賓館了,你們比賽加油!”
“等下!”魯雲茜連忙叫住了他,同樣起身,然後跑到肖遠電腦前把顯示器轉了過來,面朝樂天,“哥哥有話要和你說。”
樂天一怔,立刻乖乖坐回到了座位上,神情專注地看着屏幕上的遊戲畫面。
恒刀一劍此時也坐着,不過他坐的地方是一處又窄又長懸于高空上的斷崖,腳下便是萬丈深淵。這個地方樂天很眼熟,正是鏖戰東側地圖的【懸虹崖】。
懸虹崖因爲地勢太難攀爬,所以很少有玩家能走到這裏,大部分都在中途就摔死了。不過懸虹崖上面的美景卻是鏖戰數一數二的,所以還是有許多玩家不懼艱險前來挑戰,隻爲能坐在恒刀一劍現在所坐的地方,親眼目睹一番天空中純淨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