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得知自己臉腫了後王瑜突然覺得腮幫子一陣抽痛,痛的幾乎說不出話,嘴裏血腥味更濃了。但他卻依舊忍不住想說話,嗚裏哇啦嚷嚷起來:“這下怎麽辦,這周末還要去S市和零一戰隊打比賽,我的臉腫成這樣怎麽上鏡啊!”
“那走吧。”項飛說着站起身拍拍褲子,伸手一拿外套穿在了身上,似乎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走?去哪?”王瑜瞅着項飛含含糊糊地問,聲音像嘴裏塞了大包子。
“去醫院。”項飛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先去醫院給你看傷,看完了回宿舍好好休息。”
“算了吧,你和我這一身酒氣去醫院看傷肯定會被人圍觀,到時候曝出什麽風間笑戰隊隊員酒後打架就完了。就算風娛不管你,聯盟那也不好說。我還是等天黑了去急診,反正也不是什麽重傷。”王瑜用手輕輕捂住左臉,一邊嘶溜吸氣一邊說。
“我都走到這一步了,還在乎聯盟嗎?”
項飛站在原地雙手插兜,輕描淡寫地說着這句話。
然而,他的眼神卻一點也不輕松,漆黑的瞳孔如同絕望的深涯,看不到半點光亮,隻有沉重的陰暗。
項飛表面上的這種平靜隻是靠意志力在苦撐着,内心深處其實正經曆着一場巨變。因爲他不願意承認那件事是真的,意識在強烈抵觸這條信息的錄入,所以看起來還是保持理智的樣子。可一旦情緒沖破心理防線,意識接納了這件事,項飛就會迅速崩潰。
王瑜擡頭看着項飛那雙幾乎失魂了的眼睛,知道他心裏肯定非常難受,比自己腮幫子疼還要難受上千倍,是無法形容和共情的痛苦。
畢竟,原本那麽棒的一個年輕家庭突然就在這個中午分崩離析,妻離子散了。
王瑜雖然沒結婚也沒離過婚,可他深知人的脆弱,人的無助,隻有在事關家人的時候表現的最深刻。面對如此巨大的人生挫折,任何人都無法坦然接受,無法表現出堅強,即使是這位智勇雙全的全國冠軍。
盡管已經不想再動臉上的任何一塊肌肉,面對項飛,王瑜卻還是強忍痛楚,伸手拍了拍項飛含糊地問着:“你和你老婆真沒得談了嗎?應該有轉圜的餘地吧。”
“沒有。”
提及“老婆”這倆字,項飛眼前又出現了那雙既熟悉又冰冷的雙眸,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不會吧,你可是職業明星诶!女生不都喜歡追明星嗎?再說你們孩子都那麽大了,她怎麽忍心把你往外推?”王瑜想了想,忽然也站起身急切地指了指項飛手裏拿着的手機,“喂,她還在H市沒走吧!你趕緊打個電話給她,先道歉,再找個住處好好陪她過幾天哄一哄,隻要哄好了就沒事了!”
“不用,她已經回XM了。而且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電競明星。”項飛苦笑了下,再度沉默起來。
——讨厭電競明星?
還是,有别的原因?
王瑜也沉默了,不知不覺想起另一件事。
從項飛接手風間笑之後,就有傳聞說項飛複出是爲了莊甯。因爲他們倆人在早期創建無間戰隊時是公認的戰隊情侶,即使沒在明面上說出來,衆人也都清楚倆人關系。
但後來項飛突然丢下無間戰隊回老家銷聲匿迹,幾年未曾露面,隻剩莊甯和幾個女生支撐着改投到風娛文化公司才沒讓戰隊解散。而且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當初爲什麽會走,爲什麽不和莊甯結婚,反而選了似乎沒有任何交集的女人組建了家庭。
王瑜是和事佬,但不是八卦佬,所以不會再去追問這些事情。不過他清楚如果真如項飛所說離婚毫無轉圜餘地,這份離婚協議必須簽,那麽至少,不能讓項飛因爲這件事再度和六年前一樣丢下戰隊撒手離開。否則,項飛就是徹徹底底的一無所有。
“你還喜歡鏖戰嗎?”
蓦地,王瑜問道。
項飛緩緩扭過頭古怪地看着王瑜,想起這句話似乎張忠文也曾經問過自己。
“要是喜歡的話,就和我們一起玩下去。”王瑜扯起沒受傷的那半邊嘴勉強做出一個笑容,“我的臉到周末應該能消腫,上場沒問題。你和魯雲茜也還有一場約定的1V1,咱的事挺多的,總不好……放一個女生的鴿子吧!”
項飛沒有回答,但聽到魯雲茜三個字時暗淡的眼眸中忽然閃動了下,默默點點頭。
……
四月二号,臨出發H市前兩天。
“項飛到底去哪了?!!”
戰隊經理辦公室中,李光怒氣沖沖地大神質問着王瑜,把桌子敲得嘣嘣響,眼裏幾乎冒出火來。
“我不知道隊長去哪了,他沒告訴我。”
王瑜平靜地答道,左臉上的腫包已經消退了許多,但仍是青紫一片。右手臂上的劃傷被包了起來,袖子挽到手肘以上,防止蹭掉紗布,俨然是個傷者模樣。
“那天所有人都看見你進了項飛的隊長室,拿走了他的衣服和手機,你說你不知道他去哪了?!”李光怒不可遏,擡手就指向王瑜青紫的左臉,“那你告訴我,這傷是怎麽來的,啊?他打的吧?他爲啥打你啊,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你們那天到底幹了什麽!”
“項隊那天心情不好,我說錯話惹了他,所以他打了我一拳。後來他打車走了,讓我去醫院,我就一個人回來了。”
王瑜依舊平靜地說着,可李光卻明顯很不滿意這樣沒有細節的回答,又追問起來。
“心情不好,他爲啥心情不好?你又說錯什麽了?還有沒有别的事,給我往細的說!”
“這是隊長的私人事情,我沒辦法告訴你。”王瑜說。
“喂!”李光不爽地上下打量了番王瑜,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貼近了他語氣嚴肅地說:“你們隊長失蹤兩天不見人,你難道一點都不着急?要是這次比賽出了天窗,我們以後怎麽辦你想過嗎?!”
“他會回來的。”王瑜看着李光的眼睛,“項飛答應過我,會一起打比賽,所以他肯定不會讓比賽開天窗。”
李光盯着王瑜的眼睛盯了很久,似乎想從那雙眼睛裏驗證這句話的真假。片刻後,他一揮手再次走回到辦公桌後面,陰沉沉地說:“好,如果項飛在四号前回不來,你就從風間笑滾蛋!我們風間笑不需要酗酒打架的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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