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有急事,讓我過去,謝謝!”
王瑜脾氣一向極好,也不想當街發火,就聲慈意暖地一邊道歉一邊努力朝人群夾縫中穿了出去。考慮到自己有可能會被跟蹤,他沒有直接去往項飛可能在的咖啡廳,而是繞了兩條小巷口從别人的後院返回到了那條街上。
好不容易來到咖啡廳門口,王瑜剛想推門進入,忽然覺得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和自己穿着相同顔色衣服的人正朝咖啡廳外面的街道走去。他迅速扭過頭一看,發現那人果然就是隊長項飛!
“隊……”
王瑜欣喜地剛想喊住項飛,猛然意識到這附近還有别人,喊出來恐怕會引起像剛才那樣的麻煩,就立刻收聲快速跑了過去。
項飛身材高大,所以走路幅度也很大,兩步就出了街口。王瑜跑了好一小會才追上,誰料項飛一轉身又走上了另一條路,仿佛不知道王瑜在追他,步子絲毫沒有放慢。就這樣大約走了一公裏左右,他徑直進了商業街裏的一家小酒吧。
喝酒?!
王瑜心裏一驚,戰隊明令禁止選手喝酒,他們倆現在身上還穿着風間笑戰隊的隊服,如果這麽大咧咧跑進去被人拍到就慘了。但看項飛的狀态隻怕一時半會不會跟他回戰隊,眼下也隻能硬着頭皮先跟着,就算後面發生什麽意外好歹可以第一時間通知戰隊。
項飛沉沉坐在角落裏的座位上,服務生随後給他端來了五瓶1664,順便細心地将桌上放着的一份文件袋向裏面挪了挪,防止酒水濺出沾濕文件。
砰~地輕微一聲,一瓶啤酒被打開了,服務生收起瓶蓋起子剛要走,卻被項飛喝住了。
“喂,全打開。”
“先生,您喝完了再叫我開吧,這樣也不浪費。”服務生禮貌地說。
“浪費?你是覺得我喝不了嗎?”項飛突然站起身,指着面前的五個瓶子大聲說,“開了!全打開!”
服務生渾身一震,正不知所措時,一個人忽然從後面走了過來友好地對他說:“不好意思,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好,起子給我吧,我來。”
王瑜一邊微笑一邊接過服務生手裏的酒瓶起子,坐到項飛面前。項飛也不再鬧,坐下後就拿着那一瓶開了的1664沉悶地喝着,照樣裝作看不見他。
這間酒吧桌子不大,王瑜一眼就看到了旁邊靠牆斜放的半透明文件袋,從封皮裏面隐隐透出“離婚協議”四個字。他的心髒猛然震了一下,頓時知道了項飛想喝酒的原因,便拿出酒起子又打開了一瓶。
“犯戒就犯戒吧,我陪你喝!”
王瑜做了三年的澈夜隊長,自然是以身爲榜樣,滴酒不沾也不抽煙,身體對酒精的抵抗力幾乎爲零。一瓶1664剛喝下去三五口,連一半都沒到人已經覺得飄了起來,看項飛都是自帶虛化效果的。同時,也就管不住嘴開啓了和事佬模式。
“項飛,今天來找你的那個蔣女士,是你老婆吧?”
“……”
“這東西,是她給你的?你們真的不過了?”
“……”
“我聽說你們還有個三歲的女兒,她今年該四歲了吧,你這麽做真的沒關系嗎?”
“你說夠了嗎!”
突然,項飛終于不再無視王瑜,憤怒地将酒瓶往桌上一墩,發出了帶有震懾性的巨大聲音。酒吧服務生和幾個客人立刻朝這邊看了一眼,表現出了警覺的神情。
然而已經有些醉了王瑜卻并沒有被項飛吓住,照樣好心地勸着:“你呢,打遊戲是很厲害,風間笑扛把子,全國冠軍,我服!可是你也要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不然你女兒以後怎麽辦,你想讓她有一個繼父嗎?”
“你給我閉嘴!”
項飛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狠狠一拳揍到了王瑜的臉上,直把他揍得跟着椅子一起向後摔了個跟頭。桌上酒瓶同時倒了下去摔碎在地上,酒水橫流,滿地玻璃渣,啤酒味和危險的氣息瞬間彌漫在這個小小的角落裏。
“保安!打架了!”
有人高呼起來,同時幾個人迅速過來摁住了項飛,防止他再打人。
被打了一拳後的王瑜趴在地上頓時酒醒了大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後立刻意識到事情變得嚴重了。不知哪來的勇氣和機智,王瑜突然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項飛外套反過來抖抖就裹在了項飛的頭上,替他遮住臉,随後又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和項飛手機,強行将他拖出了酒吧。
隊服外套反過來後就沒有了風間笑的标志,王瑜将項飛的胳膊架在自己身上,用他的手臂擋住了身後的logo,裝作攙扶喝醉的人一般迅速走出步行街。項飛一路上沒有反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配合着王瑜頭裹外套,狼狽地在街上走着。
他們倆都是一身酒氣,王瑜臉上還挂着傷,所以沒法回戰隊。但是這片地方到處是住宅、商業樓和步行街大廈,不管走到哪,隻要被人認出他們是風間笑的隊員就會有曝光的危險,更不用說後面一連串的麻煩。
王瑜和項飛兩個職業選手像做賊似得兜兜轉轉,終于找到一處位于斷頭路盡頭待開發的野地。這裏離俱樂部比較遠,也不會有人從這片野地經過,是個非常隐蔽又清淨的地方。
倆人坐在野地一塊石頭闆上,項飛把遮在頭上的衣服扯下來,扭頭一看蓦然發現王瑜的臉确實被自己打得不輕,已經腫了起來,嘴角還帶着血絲。而且右手臂還在流血,似乎是被剛才地上的酒瓶碎片劃破的。他心中一陣懊悔,卻也隻是沉默着。
“這是你的東西,别丢了。”
王瑜揚起手,把文件袋和手機給項飛遞了過去,上面還沾着點點血迹。
項飛依舊沉默,隻是接過了那兩樣東西。
“唉,咱倆也太狼狽了,搞成這個樣子連俱樂部都回不去……”
王瑜擡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發現隻是皮膚劃破了一點,就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壓在傷口上。處理好手臂後忽然覺得嘴裏一股血腥味,他又用舌頭舔了下流血的嘴角,這才發覺自己臉好像比手傷的更重。
“喂,喂喂,項飛,我的臉怎麽了?”王瑜焦急地問向項飛。
“腫了。”項飛神色中帶着愧疚,“對不起,下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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