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些關于肖遠的事情劉绛卿也有所察覺,但正如她所說,自己對肖遠有着很深的“偏見”。這種偏見是出于對所有戰隊老闆的防禦心理也罷,又或者單純隻是看不慣肖遠的裝逼樣,都無法立刻消除掉。
而且劉绛卿甯願自己保持着這種“偏見”,以免當初的遭遇再發生一次。如果再來一次,他可能就徹底崩潰了。
“這份協議你簽嗎?”劉绛卿沒有再接這個話題,問道。
“我去和哥哥商量下,如果他同意,我就簽。”魯雲茜說,順手将協議文件整理到一起,放在腿上。
“簽完以後,要告訴全隊你哥的事嗎?”劉绛卿盯着她。
“我……”魯雲茜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哥哥不希望再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我不會再主動去說了。”
“再?”劉绛卿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字,眉毛一抖,“除了肖遠,你還告訴誰了?”
“呃,千魂黯隊長,趙宣。”
……
“阿嚏~!”
趙宣剛打開鏖戰,隻覺得脊梁後面竄起一股涼意,生生打出了個噴嚏。
“……不會是個預警吧,阿米豆腐,守恒同學,是我家團子要我來找你,你對你的老朋友和晚輩可要客氣點啊。”
趙宣一邊碎碎念一邊登陸上趙富貴的賬号,果然看見恒刀一劍依舊在線,猶豫了幾秒,一咬牙點下好友密聊。
“兄弟,在不在?”
恒刀一劍正躺在百草谷裏冥思,聽見密聊提示音慵懶地張開眼一看,嘴角不由得咧開笑起來。
“喲,趙隊長,今個真早啊。”
趙宣看到對方秒回,心裏懸着的石頭漸漸落下,開始聊起來:“不早了,下午訓練都結束了,來找你聊聊。”
“聊啥?再請我吃個烤鴨?”恒刀一劍已經聽魯雲茜仔仔細細描述過那天的事,所以演得滴水不漏。
“行啊,你要是來B市,我請你再去店裏吃,來不了,我給你寄去也行。”趙宣豪爽地說。
“好好好,寄來好,回頭我讓茜茜給你留地址。”恒刀一劍舔舔嘴唇,他很久都沒嘗過食物的味道了,盡管隻剩調侃一下,還是忍不住懷念起以前胡吃海喝的日子。
“怎麽,你不知道你住在哪?”趙宣好奇地問。
“鳳栖山,快遞送嗎?”恒刀一劍笑了。
趙宣雖說不知道鳳栖山是哪裏,但B市有個類似的山叫八寶山。看見這句話他渾身一抖,強顔歡笑着說:“你還是老樣子,喜歡逗人。”
“你也是老樣子,喜歡找逗。”恒刀一劍賤賤地笑着,“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說吧,找我又有什麽事?”
“我也不是有事才找你……哎,就想知道你過得咋樣,要不要哥們幫忙。”趙宣撓撓頭,不想讓恒刀一劍覺得他交友是爲了功利,便把蘇啓泓交代的事情咽了回去。
“想幫忙啊?給我們戰隊送點高級材料,再送點橙裝圖紙呗。”恒刀一劍洋洋說着,就喜歡看對方自己送到槍口上,“什麽黑龍珠啦,阿西娜爾魔法石和山鬼磷骨這些東西先來個五十個,我正好要升級這把武器呢。”
“就要五十個?”趙宣一看恒刀一劍開價了,眼前豁然開朗,像是找到了開口說訴求的好機會。
“我說,先來五十個,其他材料你看着弄嘛。”恒刀一劍說。
“行!沒問題!”趙宣一口答應,然後在心裏開始琢磨怎麽說蘇啓泓的事。
“好了,我的要求提完了,你有什麽事盡管說吧。”
趙宣還沒琢磨出開口的第一個詞,卻見恒刀一劍已經替他鋪墊好了,心頭忽然一暖。
這家夥,确實沒變,還和以前一樣有意思。
“你還記得去年你在遊戲裏跟我們一隊員交手的事嗎?他是個劍客,當時用的賬号叫【洛奇亞】,有沒有印象?”趙宣試探地問道。
“呃……去年啊,有點記不清。”恒刀一劍如實說,這一年裏他斷斷續續清醒又沉睡,就像斷片一樣,遊戲裏打架的事又太多,隻囫囵地提一嘴打架真是完全記不住。
“那天項飛還開着他的風間舞來打你們,還有佟年,好像用的是他們公會的小号,我就用的這個趙富貴,你記起來沒?”趙宣盡力提供着回憶線索,一個接一個地說。
看見這幾個名字,恒刀一劍終于想起來那天的事。那段時間他沉睡了很久,剛醒來正處于神志不清的時候,一張眼就看到有個劍客沖自己出招,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揍了那家夥一頓,打的那孩子徹底沒了戾氣。
後來魯雲茜得知他是千魂黯的小惡魔蘇啓泓,而且向她再次發出挑戰,爲此擔心了好一陣,甚至求恒刀一劍幫忙出戰。恒刀一劍記得那時自己說過這個蘇啓泓的虎牙已經被拔掉,讓妹妹大膽出手。看來,今天趙宣跑的這趟,爲的就是給蘇啓泓補牙來了。
“我知道了,你是爲蘇啓泓而來的,對麽?”恒刀一劍笑着問。
趙宣一看大神恢複記憶了,頓時松了口氣:“是啊,團子一直爲這事惦記着,再加上被項飛這麽一打擊,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我想,你幫幫他吧。”
“怎麽幫?”恒刀一劍撓撓頭,“我再打他一頓?還是給他開導開導心理?”
“我把你的事用另外一種方式解釋了下,團子就想和你再約一場1V1讨教一下劍客打法,守恒大神意下如何?”趙宣恭謙地問。
“什麽時候?”恒刀一劍幹脆地問。
“擇時不如撞時,你要是沒事,我現在就安排!”趙宣說。
“好,去吧。喂喂,别忘了我的材料!”恒刀一劍叮囑着。
“得了您呢!”趙宣應着。
——蘇啓泓……
恒刀一劍沒有忘記這個家夥,年紀輕輕就有很好的反應力和戰場心态,對戰鬥的節奏把握非常好。他的那種平穩不是老辣的平穩,而是天生的平穩,進入戰場的瞬間就能同步進入到最佳狀态,除非遇到像項飛和自己這樣太強的對手,基本不會臨陣翻船,是個少有的競技天才。
這樣的選手是魯道恒所渴求的,喜歡的,甚至是羨慕的。但可惜,蘇啓泓卻沒能遇到一個稱職的教練,盡管趙宣懂得他的珍貴之處,能給的也僅僅是戰鬥中的鼓勵和平時的縱容,并不能真正激發出蘇啓泓應有的實力。如同一塊美玉料子被送到了手藝粗劣的工匠手上,再也展示不出它真正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