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是？！”

魯雲茜看着協議書上那熟悉三個字名字一陣語塞，心跳驟然變快，連句囫囵話也說不出口，隻能傻傻地瞪大眼睛驚異地望着肖遠。

“你哥爲我們戰隊付出了很多，這是他該有的回報。無論聯盟認不認可，也不管他本人的存在是否被社會認可，這份協議在我這裏都是有效協議。”肖遠平靜地說着，又給魯雲茜遞過去那張印有《授權書》的紙，“他不能簽字，你把這件事告訴他，然後填上授權書，全權負責你哥的協議代簽及酬薪領取。從今往後，你和你哥共領零一戰隊隊長職位，帶領全隊征戰NFL！”

魯雲茜忽然呆滞，覺得自己仿佛聽錯了。

肖遠他……說了什麽？

他要和哥哥……簽協議？

和我，一起做戰隊的隊長？？

“我，沒聽明白……”魯雲茜機械地動了動嘴唇，吐字模糊到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麽。

“我說，魯道恒也是我們戰隊的職業選手，你來代替他簽下協議，以後由你們兄妹共同做隊長，好嗎？”肖遠笑着簡單地重複了一遍。

“哥哥，可以做隊長？”魯雲茜一動不動地盯着肖遠，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到剛才說的那句話。她全身緊繃，精神已經達到了最大限度的理智控制，似乎很快就要撐不住了。

“嗯。”

肖遠剛點頭，魯雲茜突然撲到肖遠懷裏放聲大哭，大顆晶瑩的淚水打濕了肖遠的衣服。她哭得非常專注，将所有委屈和不安全部發洩了出來，協議和授權書簌簌從手裏滑落到了地上。

“哥哥……哥哥他就在遊戲裏，可是，爸爸媽媽不知道……我也不能說……我想見哥哥，想見哥哥啊！”魯雲茜兇猛地哭着，整個臉都埋進了肖遠的懷裏，雙手緊緊抱着他，仿佛抱住了許久以前的哥哥。

肖遠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安撫一個哭泣的嬰兒溫柔小心。隻當此時的自己就是魯道恒，讓她依靠着，傾訴着，釋放出所有情感。他知道，這對兄妹已經吃了太多苦，忍受了太多常人不能忍受的委屈。從今天起，所有事情都将改變，正如他在那家店裏對茜茜所說的那樣，他們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劉绛卿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距離魯雲茜進入肖遠辦公室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雖然往常茜茜也經常去肖遠那蹭茶看書，時間甚至比這一小時還長，但他今天莫名覺得有些不安，一份協議的事，需要說這麽久嗎？而且肖遠已經說讓他們考慮後再談，怎麽突然就把魯雲茜叫走了？

劉绛卿不耐煩地看了眼通向肖遠辦公室的走廊，那裏仍舊沒有人影。他煩悶地歎了口氣，從沙發上倏地站起身，正準備沖到肖遠辦公室看看情況，卻見魯雲茜紅腫着眼睛從那邊走了過來，手上還拿着有些皺了的文件。

“發生什麽事了？肖遠欺負你了嗎？”劉绛卿略顯緊張地問，同時印證了自己的預感。

“沒……”魯雲茜沙啞着嗓子低聲應着，依舊像失了魂一樣繼續朝前走。

“别怕！”劉绛卿拉住魯雲茜，認真地說，“如果肖遠欺負你了，我現在就去找他！”

魯雲茜緩緩擡起頭，隻看了眼神色嚴肅的劉绛卿，剛止住的淚水又簌簌滾落下來。劉绛卿最怕看見她哭，這一哭直接傻眼，慌手慌腳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

“……你，你别哭，有事先告訴我。”劉绛卿無奈地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焦慮地看看周圍，似乎想找人幫忙。

“我，我沒事。”魯雲茜似乎清醒了一些，揉着眼睛一步步慢慢挪到了沙發旁。劉绛卿扶着她坐好，忽然瞥見她手裏拿着的文件，心裏頓時有些奇怪。

——協議書？爲什麽上面還有張授權書？肖遠要茜茜替誰簽協議嗎？

“這是什麽？你的協議書？”劉绛卿忍不住問着。

“不是我的。”魯雲茜抹完眼淚把協議書遞給劉绛卿，“是肖遠給我哥的。”

劉绛卿一副聽錯了的表情狐疑地接過這份協議書，翻開沾了淚水的封面，第一頁的乙方姓名赫然在目。

魯道恒。

這三個字看得他渾身冷不丁抖了個激靈，難以置信地把協議放回到魯雲茜身旁的沙發上，然後坐到對面沉默不語。

“你……覺得不好嗎？”魯雲茜察覺到了劉绛卿的反應，喃喃地問着。

“挺好。”劉绛卿簡單地答着，頗有他以前說話的風格。

“其實我也很意外，肖遠哥哥居然會這麽做。”魯雲茜低頭看着手裏另一份協議，忽然破涕爲笑，“要是哥哥知道的話，肯定也會很高興吧。畢竟他一直期待着能有自己的戰隊，能成爲隊長，帶戰隊去打NFL。現在有這份協議，就算是沒有法律效果的，也算圓了哥哥的心願吧！”

“肖遠，确實讓人出乎意料。”劉绛卿淡淡地說。

魯雲茜望着他，從那雙黑色的眼中看出了劉绛卿特有的冷漠，猶豫了一下說道：“你還是不信任肖遠哥哥啊。”

“我沒必要信任老闆，我隻信任隊長。”劉绛卿的語氣非常硬。

“你是不是覺得肖遠哥哥城府很深，計策很多，每一個行爲背後都帶着其他目的啊？”魯雲茜問。

“……”劉绛卿沒有說話。

“其實呢，我覺得那應該是房東大人對他的一種偏見吧。”魯雲茜忽然笑起來，“肖遠哥哥是在用他的方式來保護我們，就算關系到他自己的事情，也不願意讓大家吃一點虧。雖然我不知道他以前都經曆過什麽，但是我有一種直覺，他已經習慣了隐藏自己，努力用最強大的一面在我們周圍建起保護傘，隻要我們能順利走下去，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在乎。”

劉绛卿擡起頭，看着魯雲茜帶着未幹淚痕的臉，那個雨後笑容如此赤誠，真摯，不帶絲毫做作，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同樣真摯到令人不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