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陽是這次全隊唯一一個不參賽選手,在二樓跟衆人加油後,眼看距離比賽時間就剩四十多分鍾,他立刻來到會議室,準備觀看大家的進場。
诶?!
我走錯了?
推開會議室大門的刹那,李司陽驚了一下,腦海裏不由自主想到的竟然是走錯門。因爲裏面坐着的那個人看起來俨然是個上流社會的精英,根本不可能是他認識的人。但就在退縮的時候裏面那人叫住了他,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才反應過來居然是肖遠。
“肖,肖肖肖哥?!”
李司陽遠遠地打量着會議桌旁的肖遠,仍舊不敢确認這個西裝革履的人就是他,愣在門口不動了。
相處的這幾個月裏,他一直覺得肖遠是個非常有親和力的人,就像身邊的哥哥,經常穿着短袖短褲和大家坐在訓練室一起打遊戲。可今天會議室裏的這個人,西裝革履,全身都散發出一種高貴的威嚴感,實在和印象裏的肖遠相差太遠了……
“我什麽時候改名叫小小小哥了?”肖遠幽默地回了句,同時朝李司陽溫和地招招手,“進來坐這兒,比賽快開始了。”
李司陽糾結了一下,硬着頭皮挪步子走進會議室,胡亂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距離肖遠隔着四個座位。
肖遠沒在意,打開會議室電腦主機等待着系統啓動。李司陽繼續愣愣看着他身上那套精緻的衣服,冷不丁地蹦出了一句贊歎:“太帥了……這衣服是定制的吧?跟大老闆一樣,真帥!”
“呵,以前經常要去重要場合見人,穿西裝習慣了。”肖遠淡然地一笑。
“重要場合?”李司陽眉毛抖了抖,有些忐忑地問道,“肖哥,你今天還要出門嗎?”
“不出門。”
“那你這樣是……”
“看比賽。”
“看比賽用得着穿正裝嗎?我還以爲你有啥事呢,吓死我了。”李司陽誇張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呼了口氣,頓時放松不少。
“這場比賽不一樣。”肖遠望向已經啓動好的屏幕,神情莊重,“今天比賽結束後,你們就是真正的電子競技職業選手,我也将成爲你們的正式教練。未來……至少兩年内大家都要一起戰鬥,一起努力。作爲戰隊的老闆兼教練,在這個時刻當然要穿正裝才能顯出對你們,還有對這場比賽的尊重。”
“肖……教練……”
李司陽面色通紅,心中熱血洶湧澎湃,一時竟不知到底該怎麽稱呼肖遠。從第一天踏進遠江閣到剛才那刻,他都覺得來這裏就是跟大家度個暑假,像夏令營一樣吃吃玩玩鬧鬧,再打幾個比賽鍛煉鍛煉自己,從沒有把這件事看得那麽認真。可聽了肖遠的話後,李司陽才忽然意識到這個暑假并不是玩樂那麽簡單,而是隊友們努力拼搏的職業夢,是人生方向的選擇。
過了今天這道坎,他們就不再是以前的“網絡玩家”,而是新一批進入NFL的“職業選手”。這意味着他們将放棄在生活中非常重要的東西,比如學業或者事業,甚至是家庭,然後全身心投入到這場殘酷血腥的戰場裏,和那些摸爬滾打多年的選手們一争高下,實現這個夢想!
這就是未來他們的路,也是他們所要堅持的信仰。
在這麽重要的一天,穿正裝并不爲過。李司陽低頭看了看自己樸素的白T恤,頓覺尴尬,可惜來S市隻帶了一些休閑裝,而且這小半輩子壓根沒買過一件看起來比較正式的衣服,現在去買也太晚了。正當他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時,肖遠笑了。
“你也是職業選手中的一員,喜歡穿什麽就穿什麽,沒關系。”
“太糗了,下次我也要弄套跟你一樣帥的正裝,不給咱們隊丢臉!”李司陽尬得汗都流了下來,撓着額頭郁悶地說。
“啧,打比賽穿什麽正裝,過幾天等着穿隊服吧。”
肖遠說着一看時間,正好三點半。他拿起桌上的鼠标點下大屏幕裏鏖戰客戶端,一紅一藍兩道電光瞬間閃入屏幕中央,化爲兩隻飛鷹開始互相攻擊。這是新職業靈媒師的版本動畫,幾種形态戰鬥結束後,恢複人形的一男一女華麗轉身,帶出登陸頁面。
李司陽一看到大屏幕上的遊戲畫面立刻忘了剛才的尴尬,帶着椅子兩步挪到肖遠身邊滿眼期待地望着。登錄遊戲後,肖遠在跨服競技場裏搜索起官方比賽的房号,輸入完房間密碼,畫面轉入鏖戰預選賽總決賽專用競技場。剛進去,會議室裏坐着的倆人都愣住了。
競技場裏沒有了以前常見的那位預選賽工作人員,旁觀席上隻站着兩個GM賬号,一個ID是【解說-張忠文】,另一個ID是【裁判-徐懷】。
兩個GM賬号笑吟吟地看着進來的林七七,一人發了一句話作爲招呼。
解說-張忠文:“是肖遠吧,來了。”
裁判-徐懷:“肖神你好,我是徐懷。上次我見你的時候還是在五年前的CS比賽上呢,張哥說你最近忙着帶隊訓練,原來是真的。”
這時候的競技場房間裏暫時隻有他們三人,肖遠知道網絡直播還未開始,便同樣笑呵呵地問道:“兩位好,不過這時候跟我叙舊,不怕人家看見懷疑比賽公平性嗎?”
“哪有人家,現在就咱三個,随便聊聊還不行?”張忠文一臉不屑。
“行行行,你說行就行。”肖遠答。
“肖神,我很早以前就看過你的比賽,論戰術方面的造詣,國際圈裏都沒人能超越你。要是當初沒退役繼續參賽的話,你現在早就在奧運會上拿獎杯了。”徐懷恭敬地說。
“那是,肖遠這家夥,悶賊悶賊的。就比方說他們在積分賽打澈夜的那次,我一看這戰績就知道肯定是他故意搞的鬼,先輸一局,然後憋着大招準備總決賽上使。這不,咱就幹脆過來當個解說,現場看看你怎麽使招。”張忠文一臉壞笑。
“哎……真是閑的慌。”
肖遠已經很久沒有和以前在競技圈認識的人聊過,看見張忠文似捧非捧地揶揄自己倒有幾分親切感。他幹笑兩聲,伸手從兜裏摸出煙盒,手指剛習慣性地抖出一根煙,忽然想起這是在會議室,旁邊還有李司陽在,便又默默把煙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