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日,預選賽報名徹底結束。三天後,網上公布出了通過審核的各大區戰隊名單。不過鏖戰官網上現在頭等大事是第六屆NFL的開賽,滿屏滿版都是新一屆NFL的賽事新聞,所以預選賽報名結果就被丢到了頁面尾部一個豆腐塊大的版區裏。
肖遠早就在名單出來的第一時間告訴過魯芸茜零一戰隊通過審核的事,但她還是想親眼看看網上的審核結果。費盡千辛萬苦拉到了網頁最下面,這才找到預選賽的豆腐塊海報。剛點進去,頁面上碩大的标題就蹦了出來。
【第六屆全國鏖戰預選賽報名審核完畢,參賽總隊數爲兩千三百四十隊——創曆史新高!】
“兩千三百四十個戰隊……我的天!”
魯芸茜望着這個标題不禁頭皮發麻,内心忽然感到一種恐懼。
——全國這麽多戰隊,而參賽大區就隻有七個,那華東……
标題下面的頁面裏附上了各大區戰隊統計的鏈接,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開華東大區戰隊名單,看到内容時突然瞪大眼睛,卻又猛地緊緊閉上雙眼不想再看,但那個數字已經深深印在了腦海裏。
華東大區,總共有二百九十六支參賽戰隊!
“……二百九十六……”
“二百九十六啊啊啊啊!!”
恒刀一劍在百草谷一如既往地靜靜站着,琢磨該不該找魯芸茜談談。他本來一看到和遊戲有關的東西就會引出話匣子,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喜歡指點兩句,這幾天又正好在遊戲裏發現了一堆新版本的東西,每個都特别想問,尤其是和靈媒師職業的對戰。截至現在他忍了一個月,話匣子都快給憋炸了。
正猶豫時,頭頂天空忽然變得陰郁至極,緊接着兩聲低沉的慘叫從厚重的雲層裏炸出。那聲音聽起來像因爲太過吃驚所以從嗓子眼裏擠出了非人的哀嚎,又像被捏住了嘴的貓在絕望呻吟,吓了恒刀一劍一跳。
“我靠!”
恒刀一劍冷不丁罵了句髒話,卻立即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閉上嘴。
“呃?”
結束了今天的訓練後,魯芸茜就順手把耳機挂在了脖子上去查網站,關掉網頁剛把耳機從脖子上拿起準備休息,靈敏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那一絲輕微的聲音,頓時警覺起來。
“……有人?”
她看了看YY,聊天室裏除了自己連個鬼也沒有,忽然間面色變得凝重,握着鼠标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卻一點點緩緩移向遊戲。
遊戲裏,百草谷上空的陰雲漸漸散去,又顯現出了風輕雲淡草木豐饒的樣子。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劍客站在郁郁蔥蔥的草海中,溫和的目光望向遠方,像是在等待着誰。
“……”
魯芸茜想說話,卻發現嗓子裏好像噎住了一個東西,張張嘴發不出聲,舌頭也變得幹澀僵直。她索性什麽也沒做,凝視着遊戲裏的恒刀一劍,任由時間流逝,就這麽看了半個小時。
……
“你大爺的!”
突然,魯芸茜猛地爆出了一句髒話,驚得恒刀一劍險些要擡頭看天,懷疑是另一個糙妹子在耳麥裏咆哮,不是自己那個溫柔可愛的妹妹。
“你大爺的,裝你大爺的逼!”魯芸茜罵得更粗俗,聲音也加倍響亮,臉卻一溜紅到了脖子根,像燒起來的火山。
“……”恒刀一劍咬住牙繼續堅持裝NPC,内心冒出了一千一萬個問号,不明白自己最多離開了倆月,妹妹怎麽變得這麽粗俗了。
——肯定是那個劉绛卿教的,我就知道茜茜跟着他混絕對沒學好!
劉绛卿冷不丁連着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眼神有些疑惑,望向側卧的那面牆。剛才他就聽見隔壁好像在罵人,這個噴嚏很有可能證明就是在罵他,臉色一變,忍不住站起身朝卧室門走去。
“混蛋王八蛋,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特麽走了不說一聲,回來還不說一聲,你以爲我是陀螺,給耍大的嗎!”魯芸茜繼續粗魯地罵着,眼眶卻紅了起來。
恒刀一劍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但并不是想繼續裝NPC,而是無言以對。
劉绛卿剛走到客廳,就聽到了魯芸茜加大音量的罵話。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鼻子,卻意外再沒打過噴嚏,想了想,停住腳站在一旁聽了起來。
“還不理我是不是!你個混蛋!!”魯芸茜罵着罵着委屈和怒火同時達到了頂端,手在鍵盤上一敲就操作恒刀一劍跑了起來,“再不理我我就把你挂到醜女薇拉身邊,讓你天天和她接吻!”
——醜女薇拉?
恒刀一劍怔了怔,想起薇拉是誰後立刻恐慌起來。薇拉是艾拉主城裏知名的大嘴醜女,臉上長滿了和癞蛤蟆一樣的紅包,還喜歡塗個烈焰紅唇到處留下唇印。她的身材更是能壓死一頭牛的壯碩,胸口兩坨肉和艾拉主城大鍾裏的鍾錘一樣堅實,倆肉團擠在一起的話,夾死個把人沒問題。
——等等,茜茜要把我挂在薇拉面前天天接吻?!!
“不不不不!停!我錯了,好妹妹求你别這樣折磨我,我錯了還不行嗎?”
眼看馬上就要跑到百草谷傳送點,恒刀一劍的求生欲在緊急時刻發出了認輸的呼喚,雙腳同時在死死釘在地上,任由那股操縱的力量推拉自己也絲毫不肯再往前邁一步。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魯芸茜早已紅了的眼眶再也包不住淚水,咕咚一下就落了下去,滑落在臉上。她用力抿住嘴,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波瀾起伏的情緒,再次大聲罵到:“閉嘴!滾你大爺的,有本事繼續裝啊!你繼續裝,我聽不見!”
“喂喂,嫌我不理你的是你,讓我閉嘴的還是你。姐姐,給條活路行不行?”恒刀一劍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卻知道現在正是妹妹氣頭上,輕笑着哄勸道。
“哼!”魯芸茜雖然依舊氣鼓鼓,但聽到哥哥熟悉親切的聲音心立刻軟了下來,噘着嘴擦了擦淚痕,滿臉不高興。
劉绛卿在門外聽了這幾句後就明白過來魯芸茜不是罵自己,也知道那家夥又回來了,雖然有過心理準備,卻還是在漆黑一片的客廳裏打了個哆嗦。他再也不想聽後面的事情,一邊哆嗦着一邊回到自己卧室中。
推開門,暖色的卧室燈立刻射出一道救命光線,劉绛卿站在門口停頓了下,神情卻變得有些期待。
——那家夥,什麽時候才來找我再切磋一次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