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這之前你都沒玩過鏖戰嗎？”李優的語氣由略帶哀傷忽然轉爲了疑惑，似乎在想着某件事。

這種語氣和劉绛卿最初質問她時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隻是這個語音帶着點川味。魯芸茜心裏立即閃過些許危機感，卻也隻能支支吾吾地應着：“嗯，嗯……”

“你有什麽想說的就直說吧。”在一旁的劉绛卿又有些忍不住了，再次插嘴。

“你是誰？”李優對劉绛卿的這種态度有些不悅，冷冷地問。

“他是我的朋友，也認識哥哥。”

魯芸茜知道劉绛卿有時候脾氣會突然變差，生怕李優這句話會惹怒他導緻倆人吵起來，便連忙解釋着。她忽然想起如果這個人是哥哥的隊友，那應該也是競技圈的，猶豫了一下試探着問了問：“你也是職業選手嗎？”

“嗯……以前我和你哥都是血戰天下的，後來他離開了血戰，我也跟着一起走了。”李優陰郁地說着，“我們在這個服重新建立了戰隊準備打回職業圈，不過……自從你哥出事後我就再沒來過遊戲。職業選手，呵，現在也算不上吧。”

“難道說，你以前的賬号就是血戰天下的長槍戰破曉？”魯芸茜驚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沒錯，那以前是我的賬号。”

“這麽說你知道我哥哥爲什麽離開血戰了？能告訴我嗎？”一聽他是血戰天下的人魯芸茜立刻激動起來，也沒了之前的害羞和不安，隻想再多聽一些關于哥哥的事情，便急切地問着。

“呃……”李優面對這個問題有些遲疑起來。

“怎麽了？”魯芸茜心裏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有什麽糟糕的事？”

“茜茜，這個問題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似乎對這件事存在某種顧慮，李優歉意地拒絕了她。

“诶？難道是因爲……”魯芸茜忽然意識到可能是因爲有劉绛卿在他才不願意說，但這個時候也不好直接把劉绛卿趕出去，話便打住了。

“不，和那個木頭無關。這件事雖然你有權利知道，但是我們都答應過你哥哥，不告訴任何人關于他和血戰的事，所以你不要問了，好嗎？”

聽到李優稱呼他爲‘木頭’，劉绛卿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殺意，卻硬是忍了下來，繼續冷冷地旁聽着，沒有打斷他們的對話。

“約定？！”

魯芸茜先是呆住，随後有些失落，總覺得越是這麽說，心裏就越對這件事在意起來。但眼下既然對方不願意告知，她也就不好再追問，轉念一想除了這件事以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可以從這個李優口中知道，便繼續問起：“那，能告訴我你們離開血戰天下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嗎？”

“好，當年從血戰天下離開的其實不止你哥和我，還有法師江晚照、醫師歐陽方泰、射手草驚風和刺客影皓。離開血戰後鏖戰剛好要開新服，我們就一起來這裏成立了新公會滄浪，打算全部都重新開始。”李優一邊回憶着一邊慢慢訴說以前的事情，“當時除了歐陽方泰的賬号是從血戰天下買回來的以外所有人都是重新建号，重新打造裝備，也沒有對以前的競技圈子透漏我們的消息。滄浪公會在七服雖然看似一無所有，但其實資源非常豐富，因爲沒有一家公會能打得過我們。就在大家的裝備已經做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以滄浪爲名參加了今年鏖戰的預選賽。原本已經拿到了大區賽的晉級權利，隻可惜……你哥哥出了事，我們被迫棄權。”

“那你……知道我哥哥是怎麽出事的嗎？”魯芸茜哽咽了一下，勉強問道，“雖然警察說是在網吧發生的糾紛，但是我想知道爲什麽……爲什麽他會一個人去網吧比賽呢？”

“這個……”李優遲疑了一下，并非不願意講，隻是覺得這會加重魯芸茜的痛苦，所以猶豫了起來，“你真的要聽嗎？”

“嗯！”魯芸茜揉了揉眼睛，憋着一口氣應道。

“我們離開血戰後建立了滄浪戰隊，爲了方便大家訓練我就把在C市的房子改造成了滄浪的訓練室。不過訓練室距離C大比較遠，路上大概有一小時路程。參賽那天下午魯道恒說學校有很重要的考試，開考時間和比賽時間連的很緊，來不及從訓練室趕回學校，所以他決定去學校對面的網吧參加完比賽再回校考試。因爲以前也有過他在網吧和我們一起打比賽的經曆，所以大家都同意了。比賽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雖然聽得出他在網吧比較吵，但他的指揮依然很清晰。我們也是在比賽結束後給他打電話時被其他人接了才知道出了事，對不起……如果，如果當時哪怕我們有一個人陪他去網吧，也許那件事就不會發生了……”

這段及其簡短的内容李優卻講述得無比漫長和沉重，說完後自己也沉重地歎息了一聲，似乎有種情緒在心裏堵了很久。然而他的歎息剛落就聽到YY裏傳來了輕微的哭泣，盡管早就知道這些話可能會惹哭妹子，張張嘴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劉绛卿也沉默着，這種時刻去叫人家不要哭，或者節哀之類的話簡直是即過分又虛僞。但也不忍再聽這種強行抑制着的小聲啜泣，他摘下了耳機，走到窗戶旁透了口氣。李優所說的那場比賽，他們的對手正是自己，卻沒想到那一次的比賽竟然是最後一次和魯道恒交手，隻能說天意弄人。劉绛卿看着窗外安靜的社區夜景，美好又靜谧，就像沒有煩惱的天堂。但他心裏卻始終放不下那倆人的事情，在窗戶旁踱步了兩圈又回到了座位上，再次戴上耳機旁聽着這次的對話。

“……大概半個月前我偶然看到了論壇上的一個視頻，是恒刀一劍帶隊指揮夫帝王城和野外boss天蠍。我看完之後非常震驚，因爲裏面除了指揮者的聲音是女的以外，無論是指揮思路還是打boss的手法都幾乎和魯道恒一模一樣。我猜了半天覺得還有人能接手他賬号的估計也隻有你，所以就到遊戲裏找了你一次。”

YY裏已經沒了魯芸茜的啜泣聲，取而代之的是李優冷靜的講述，說明他們剛才已經又進行過一次交談了。劉绛卿靜靜地聽着，知道現在才是李優真正的來意。

“你來找過我？”魯芸茜的聲音還有些含糊，但聽得出已經非常鎮定了。

“嗯，我不知道你在哪，所以跟你密聊了一次，但是沒理我。”李優稍微有些委屈，“我最近一直在忙着參軍的事情，所以很少有機會再來遊戲，直到昨天在論壇上看到有人說恒刀一劍和一地腳印加入了血戰天下，我才特意抽空來遊戲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