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新加入兩位新人,無論你們以前都有過什麽經曆,從今天起就是我血戰天下的成員了。希望你們能夠遵守血戰天下公會的制度,按時參加公會活動,如果有事不能來的話務必找我或者其他管理員提前請假。”
十六君說着又單獨發了一個網站鏈接在聊天框裏,魯芸茜将鏈接複制下來打開後發現居然是長達好幾千字的血戰天下公會管理制度。小到會員日常活動,大到職位升遷和福利待遇,一應俱全。還有許多關于公會形象維護的細節,堪稱賞罰分明。這份文件看得她愣了半天,懷疑自己加入的不是遊戲公會,而是個制度嚴謹的邪教。
“房東大人,十六君發的這個你看了嗎?”魯芸茜忐忑地問着,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不用看,這種東西都是吓唬新人的。”YY裏傳來了劉绛卿冷淡的聲音。
“可是,也不能說不遵守吧……”
“白癡,你來這個公會的目的是什麽?”蓦地,劉绛卿突然發問。
“目的……是,拿材料?”魯芸茜猶豫了一下,實在說不出是來尋找集體歸屬感這類堂而皇之的話,卻也不确定自己來血戰天下隻是爲了如此**裸的目的。
“沒錯,拿到材料就不用理他們了,開心就待着,不開心就走。”劉绛卿近乎無情地說着。
聽到這個回答魯芸茜愣了,盡管她隻是個初入社會的女孩,卻很重視和每個人的情誼。雖說這隻是個遊戲,但江遠任自流不僅送了全服買都買不到的材料給她升級橙武,而且還把她加進了哥哥當初的戰隊公會裏。這種不求回報的給予即使連現實裏認識的人都會猶豫幾分,然而僅僅隻是在遊戲裏萍水相逢的會長大人卻爽快地答應了。
深懷感激之情的魯芸茜其實在剛剛和大家海聊的時候就已經從心裏否認了以賣身的方式換取材料的動機,更多的是真心想留在這裏,成爲一名血戰天下的會員。可劉绛卿這句話生生引起了她的反感,一個沒忍住便反駁起來:“你怎麽能這麽說,這麽做也太忘恩負義了吧!”
“那我問你,爲了還他這份人情,你打算在血戰天下待多久?”
“我……大概,大概……”
魯芸茜腦子裏剛蹦出‘到不玩這個遊戲爲止’的想法時立刻被另一個意識給強行抹消掉了,因爲這句話無疑代表了‘将終結恒刀一劍存在’的意思。察覺到這一點時她瞬間出了一身冷汗,被自己的想法給吓住了。
“世上最難還的莫過于人情債,想想之前恒刀一劍是怎麽被迫進入浩瀚九天的,江遠任自流走的就是這步棋。想償還他的話以後幫他們多打幾個野外boss就行,沒必要糾結。”
“不對……”
“什麽?”
“不是的,你這樣說江遠任自流實在太過分了!”魯芸茜忽然堅定地搖了搖頭,否決了劉绛卿的看法,咬牙認真說道:“就算沒有欠這個人情我也一樣想來血戰天下。他們都很善良,也很可愛,每次和他們一起參加活動我都覺得非常開心,這不就是來遊戲的最終目的嗎?我想繼續跟他們一起玩,這和什麽材料,什麽人情債毫無關系,隻是我自己喜歡!”
聽到這番肺腑之言後劉绛卿沉默了起來,YY上出現了令人窒息的真空時間。盡管知道剛才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于激烈,可魯芸茜并不想爲那些話向他道歉,便緊抿着嘴唇繼續不吭聲。良久,隻聽耳機裏傳來一聲輕歎,這次竟然是劉绛卿先開口化解了僵局:“……你說的對,遊戲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開心。是我想多了,對不起。”
“啊?”沒想到劉绛卿居然會道歉,魯芸茜微微吃了一驚。
“我在現實世界待太久,習慣了用利弊衡量一切,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忘了什麽?”
“初心。”
“初心?”
耳機那邊的又沉默了起來,但這次魯芸茜卻覺得此刻的沉默絲毫沒有帶來距離感,反而察覺到劉绛卿似乎有話想說,便認真地聽了起來。果然,這次僅僅隻是隔了不到十秒就聽到了他的聲音,而且還少見地說了很長的話。
“五年前,鏖戰第一天開服的時候我曾經玩了三天三夜,就連上廁所都覺得是浪費時間,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在遊戲裏度過,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至今都忘不了。當時我隻想快點升級,看完所有的遊戲劇情,弄到頂級裝備,和遇到的高手PK,再去寫幾個攻略裝裝逼。一切想法都非常簡單,也樂在其中。但是很多東西在我進入職業圈以後就變了,遊戲的快樂再也體會不到半點,隻覺得所有和錢挂鈎的東西,都會失去原本的魅力,成爲令人厭惡的存在。”
“那你還喜歡玩鏖戰嗎?”魯芸茜懵懂地問着,覺得他的話前面一部分能聽得懂,卻聽不懂後面的意思。
“……怎麽說呢,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是什麽讓我在退役後還能回到網遊裏混日子。”劉绛卿忽然幹笑了兩聲,“莫名其妙和你聊了這些,算了,不要被我影響,你開開心心的玩遊戲就好。”
“我們,是朋友吧?”
正當劉绛卿打算退掉遊戲關閉YY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魯芸茜一本正經地詢問。盡管不知道這家夥又要搞什麽幺蛾子,但以他的性情絕不會回答這種傻了吧唧的問題。
“白癡,我是你的房東。對了,十二月的房租還沒付,别忘了!”
“付房租前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們是朋友吧?”
“我是你師父!”
“也是朋友對嗎?”
“問這個做什麽!”
“我們是不是朋友?”
“……嗯。”
在魯芸茜頻頻追問下,劉绛卿不甘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當做了回答。
“既然是朋友,我知道一款非常好玩的遊戲,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啊?”魯芸茜故作神秘地問着。
聽到這裏劉绛卿已經知道了她的套路,不由得輕輕在嘴角笑了一下。一邊在心裏嘀咕着如此幼稚的套路,卻一邊順着她的話接了下去:“什麽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