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任自流臉上帶着淡然的笑意,表情裏包含着贊許、理解和認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番話在其他人耳中或許隻是一地腳印以職業選手身份講明原因,但到了江遠任自流這裏,便有了另一番解讀。
他的語言冷靜,客觀,不爲其他人的挑釁而惱怒。短短的幾十個字包含了劉绛卿身爲職業選手的思維和信仰。能說出這句話,就證明他還有着對競技的渴望和尊敬,撇開技術不說,這份理智和平穩的心态就是那些新秀選手們所不具有的。
——真是一壇仙釀,若待到他這壇酒開缸之時,必然會是全場驚豔。
“你放心吧,我還不至于蠢到讓你單挑斬鞍。如果一場戰場賽隻看兩個職業選手分出勝負就可以結束,那戰場這兩個字不是多餘的嗎。而且,要打敗斬鞍和千魂黯也不可能隻靠你,是要靠我們所有人。”江遠任自流溫和地說。
聽到這裏魯芸茜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剛才聽那個人咄咄逼人的語氣還以爲會把劉绛卿給氣走,沒想到他居然能這麽理智的給怼了回去,而且怼的這麽漂亮,一激動就在YY朝劉绛卿歡呼起來:“房東大人,你太贊了,明天我給你帶雞腿!”
當時江遠任自流在L君死亡時就已經對偷水晶的四人下了撤退的命令,他們确實必須以撤退爲主。即使那時候斬鞍已經留住了千葉,恒刀一劍和一地腳印也可以先撤回來。但現在隻回來一地腳印,唯有說明恒刀一劍在那個時候違反了團長的命令。
至于“你們都是職業選手,所以必須由你去對付斬鞍”的這種想法都是在衆人知道斬鞍的真實身份後才産生的,心裏被深深植入了類似于道德綁架般的意識,才給了他們理直氣壯去質問一地腳印的底氣。
盡管已經明白錯在大衆,但耳機裏卻無人去道歉,之前說話的人也沒了聲音。無論怎樣這場戰場賽還未結束,在斬鞍這個殺人如割韭菜的職業選手面前,每個人都有些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路要怎麽走。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江總?”終于,有人打破了安靜問着。
“還有五分鍾刷新下一個水晶,一地腳印,安非他命保護工兵去中場采集材料,一隊去中場左邊集合,二隊去中場右邊集合。”江遠任自流立即下了新的命令。
“我們集合……就站着?”團麥冒出了一個懵逼的聲音,似乎沒聽懂團長的這個命令是要幹什麽。
“靠着可以采集的樹或者石頭站着,假裝你們在采材料。”江遠任自流答。
“嚯,老大這招厲害,要是他們打着我們假的,真工兵就有時間跑回陣地躲起來,然後我們再跟丫幹一場!行嘞,一組的咱們走,選個風水寶地。”羁留行一聽眼睛就亮了,立刻帶着他的一組先朝中場走去。
“喂喂,一組的你們是左邊,往上路滾滾,别占了我們的地盤啊。”
二組一看立刻追了上去,江遠任自流也随着他們踏進了黑暗之中。陣地上隻剩下了忐忑不安的真工兵、安非他命和一地腳印。
“哎,這次可真要靠你來保護我們唯一的熊貓了,大神,千萬别丢下我們不管啊!”安非他命一聽就緊張了起來,團長命令裏讓他們倆人保護僅剩的工兵,可是自己隻是個導盲犬,那點戰力丢大團裏也就是個中下水平,一旦遇見斬鞍别說保護别人,直接送人頭都有可能。
“不會讓他死的。”
一地腳印簡短地回了一句,卻給了安非他命和工兵一個極大的保證。工兵感激地看着一地腳印,卻發現身邊隻閃過一道黑影,那人就不見了。
我曹……這真的是保護我的節奏嗎?
工兵無奈地看了看安非他命,安非他命搖了搖頭,也一樣走了進了黑暗裏,小心翼翼地爲他開着路。
劉绛卿操作着一地腳印爬上了采集區的大樹,看着不遠處的熊貓二人組走到了這裏。忽然發現手機震動了起來,便摘下耳機關掉團隊麥,拿起一看居然是魯芸茜打來的。
“房東大人,我可以過去觀摩一下你們的戰鬥嗎?”
“嗯。”
“那你幫我開開門吧,我剛才敲了半天你都沒聽見,隻好打電話了。”魯芸茜弱弱地說着。
“哦。”
劉绛卿挂掉電話,随後滑動了一下手機像解鎖屏幕般在物聯系統上打開了自己的卧室門。很快,一串咚咚小跑的腳步聲就在背後響了起來,由遠及近。一扭頭,穿着睡衣的魯芸茜就已經站在了身邊,期待地看着他的電腦屏幕。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魯芸茜好奇地問,剛剛江遠任自流分配任務的時候她一直在外面狂敲門,并沒有聽到。
“采集。”劉绛卿答。
“噢,你要保護那個工兵嗎?”
“嗯。”
“就隻有你和安非他命兩個人?”
“嗯。”
聽到劉绛卿一直都用一個嗯字來打法自己,魯芸茜立即察覺到他八成是因爲剛才的事情在生氣,緩緩低下頭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
“嗯。”
就像慣性般,劉绛卿又應了一聲。魯芸茜臉瞬間紅了,尴尬地甚至連剛剛想要說出口的道歉都說不出來。就在這時,他突然飛快戴上了耳機,同時點開團隊麥說道:“工兵繼續采集,其他交給我。”
遊戲黑暗的場景裏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了千魂黯的紅名,斬鞍發現江遠任自流使出這招人海障眼法後也就見招拆招,讓所有人分散尋找ID前有工兵标志的人,而自己展開了割韭菜模式,直朝一組殺了過去。
開戰後江遠任自流原本想讓工兵撤退回陣地,但現在也僅僅隻采集到了8個木料,根本不夠升級堡壘。
就在工兵猶豫的時候一地腳印突然在麥上發話,同時從高處用飛盲擊暈了還未跑過來的紅名,飛身而下一套招式就先絞殺了那個連他人都沒看到的家夥。工兵見狀也就咬咬牙決定繼續留在這裏采集,相信一地腳印不會坑自己,因爲他是職業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