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雙方在中場的混戰完全是一場大規模的屠殺行動,雖然血戰天下有二級堡壘加成屬性的優勢,從整體戰力上來看比千魂黯的人要高出一些,卻在這次混戰中被斬鞍輕輕松松收走了十三個人頭,其中包括二組裏的四名工兵。
然而千魂黯隻是斬鞍有這種開了挂般的操作,其他玩家根本敵不過屬性被提升後的血戰天下隊員。所以這一戰下來他們也是傷亡慘重,不僅被恒刀一劍他們殺了陣地上的六個人,還折了大團裏僅有的五名治療職業和三個工兵。
戰場賽上一旦開始雙方團戰,必須優先拿下對手的所有治療職業,這是江遠任自流從很久以前就給團裏制定的永久戰術。每個人不用提醒都知道開團戰後如果看到對方的治療職業冒了頭,就一定會先想辦法殺治療,再去殺脆皮職業。
在得知斬鞍想殺死所有工兵抑制血戰天下堡壘升級的時候,江遠任自流便給這個命令升了一級:團戰殺光對手的所有治療。
千魂黯選擇團戰殺工兵,是絕了血戰天下升級堡壘的路。但血戰天下殺治療,就讓千魂黯每一場戰鬥都變成了背水一戰,他們最多可以在短暫的安全時間裏嗑個回血藥補充一下,但長達1分鍾的CD和戰場内每顆藥最多回10%血量的限制,讓回血藥成了一個安慰玩家内心的雞湯,沒什麽卵用。
此刻雙方隊員都已經結束了交戰,回到各自陣地上進行整頓。血戰天下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護着團裏最後一名工兵回程,團麥裏的氣氛也十分壓抑。尤其是在剛才衆人發現恒刀一劍血量閃紅後突然變灰的瞬間,耳機裏的死寂簡直讓人透不過氣。
屏幕上水晶的獲取量爲1/2,如果僅剩的這個工兵能在下一顆自家水晶刷新出來的時間裏采集夠所有的材料,就可以順利将堡壘升級到三級,到時候全團屬性都會有一次更強的增長,對付千魂的人綽綽有餘。
但是,這枚水晶卻是用L君、千葉和恒刀一劍三個人的性命換來的,血戰天下每個人都覺得這樣的犧牲甚爲不值。因爲隻要活着,就一定還有機會,但是死了的話,無論怎樣都是巨大的犧牲。而且如果團裏僅剩的這個工兵在材料采集完之前也被斬鞍偷襲殺死的話,他們三人的死就更顯得無足輕重。
少了一個橙武醫師,又少了一個橙武劍客,血戰天下的四張皇牌已經去了一半,而對于另一張皇牌其實衆人已經不抱什麽期望了。雖然他也曾經是職業選手,但從頭到尾都是獨來獨往,毫無集體觀念。救援戰鬥中也是恒刀一劍在和斬鞍交戰,一地腳印隻在她扛不住後象征性地和斬鞍交了兩下手,根本沒有大家預料中那樣來場精彩的職業選手間的較量。
再說剛才的偷水晶計劃,四個人去就他一個人滿血跑了回來。雖然不知道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但團裏一直都在監視千魂黯的動向,所以可以确定過去救援的隻有斬鞍一個人。望着那灰掉的三個頭像,再看一地腳印幾乎滿血的狀态,不用問都知道他壓根沒和斬鞍動過手。衆人不明白爲什麽L君和千葉明知道雙方實力差距懸殊都敢上去應戰,而這個身爲職業選手的一地腳印怎麽就不去攔住斬鞍,還把恒刀一劍也給賣了。照這麽看雖然他是大神,可這種坑隊友的素質簡直連個普通玩家都不如。
終于,在江遠任自流将活着的隊員進行重新分組的時候,團麥上還是有人憤憤不平地問了出來。
“一地腳印,你爲什麽不救恒刀一劍妹子,反倒自己跑回來了?”
這句話一出麥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江遠任自流也停下了說話的聲音,不過并沒有制止那個隊員的發問,反而一起期待地等着回答。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全員都需要那個不常開口,卻一鳴驚人的前職業選手一個解釋,不僅僅是要安撫人心,而且也想聽聽一地腳印會如何面對這個問題。
魯芸茜雖然不能在遊戲裏說話,但還能聽到團隊麥上說話的聲音。此刻聽到他們開始質問一地腳印的時候真是恨不得大聲說那都是自己作死,腦子給門夾了沒聽他的話才被殺的,這個鍋真不應該給房東大人來背。然而現在她已經是個“死了”的局外人,隻能眼睜睜看衆人把他推上了這個臨時法庭。
“……指揮,當時下的是撤離命令對吧。”
就在耳機裏的死寂持續了不久,那個冷漠的聲音終于幽幽地傳出,聽起來像是從某個深遠的地方飄來的,而不是一個人說出來的。
“是。”江遠任自流應了他的話。
“我完成了你的命令,至于其他人,不歸我管。”一地腳印說。
“你可以不管其他人,但是你應該攔住斬鞍啊,那個職業選手我們全團裏就隻有你能跟他打,你跑了斬鞍誰去管?橙武妹子和斬鞍交手的時候你要是上去夾擊一波,說不準還能直接把他拿下,結果你把人家給賣了自己跑回來,你這算什麽職業選手嘛!”
那人立刻反駁起來,言語中充滿了埋怨。
“因爲我曾是職業選手,所以一定要和斬鞍交手。你是這個意思嗎?”一地腳印空洞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情感,但這句話的每個字都擊中了聽者的心,令他們啞口無言。
“哼,本局開始前我說過隻聽指揮,如果江遠任自流下令殺斬鞍,那他就是我唯一的目标。但如果是你們‘想當然’所産生的要求,與我無關。”
一番及其簡短的話,卻表明了職業選手理性思考的方式,并且在無意間給所有人都上了一課。無論實力強弱,無論發揮有多好,既然是在一個三十人團裏那麽他便隻是其中一個執行者而已,所有事情都必須以指揮的命令爲準則,這就是每一個職業戰隊戰鬥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