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绛卿像看白癡一樣看魯芸茜對着一盤土豆絲漸漸笑趴在桌子上,當那魔性的笑聲已經遮住了視頻解說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問:
“土豆絲很好笑?”
“哈哈哈哈……不,不是,是我今天遇到了一個酸辣土豆絲,沒想到你真的做了,哈哈哈……”魯芸茜艱難從桌子上爬起來,卻還是止不住地想笑,已經感到自己腮幫子都開始發酸了,便勉強活動了一下下巴,想克制住失态的情緒。
“……土豆絲精?”
“噗哈哈哈哈……”聽到劉绛卿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四個字,魯芸茜原本已經要止住的笑意瞬間被點爆了,徹底笑到咬肌都出現了痛感,卻還是遲遲停不下來。
“……累嗎?”
劉绛卿面對着這個已經笑崩了的白癡竟然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隻是淡淡地問了句,然後繼續伸出筷子夾起了一些土豆絲,放在了自己碗裏。
魯芸茜笑到隻剩下喘氣的時候才停了下來,頓覺口渴,拿起杯子喝水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地抿着,生怕自己再次笑點爆擊,一不小心噴出來就慘了。
“……呃,不好意思,我在學校裏遇到了餓不餓的兩個人,酸辣土豆絲和紅燒排骨,所以才在電話裏告訴你這兩個菜。剛剛看到這個土豆絲沒忍住就被戳到了笑點,房東大人你不要介意哈。”這口水終于讓魯芸茜恢複了正常,雖然看着那盤已經變涼了的土豆絲還是覺得有趣,卻不再想笑了。
“哦。”
劉绛卿毫不在意她說的話,走神般看了一眼視頻,上面的BigBang戰隊正在圍攻去年被淘汰的戰隊地表最強。盡管他們每個人的ID都讓人惹不住想吐槽,但看得出的确是一支非常具有實力的隊伍。
“其實能在租房的時候遇見你我都覺得是走了狗屎運,現在居然連同學都是遊戲裏的,鏖戰的世界也太小了呢。”魯芸茜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連連不絕地說着。
“咳……”劉绛卿明顯是對那個狗屎運三個字有些介意,一臉無奈地放下了筷子。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說話了,我吃飯!”魯芸茜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
一盤酸辣清爽的土豆絲很快就見了底,另一盤菜更是被那頭饕餮吃的已經隻剩下些許湯汁了。這時投影上的整個預選賽視頻也到了尾聲,随着遊戲畫面上出現了“勝利”兩個字,五個戴着近視眼鏡的男生緩緩走到了舞台前。
“這是什麽比賽啊?”發覺這場比賽好像從來沒看過,魯芸茜盯着屏幕嘬着筷子好奇地問。
“今年的預選賽。”
“預選賽?以前都沒看到過這個比賽诶……”她微微擡頭望着天花闆想了想,确認以前在網站列表上并沒看到過預選賽這三個字。
“預選賽相當于海選,比賽節奏很快,隻有到最終決賽的時候才會有官方錄制的視頻放出來。”劉绛卿解釋道。
“那他們預選賽比出來之後是做什麽呢?”
“參加明年職業聯賽。”
“诶?!那就是說他們明年就是職業隊了?可以和血戰天下、明月閣、千魂黯一起争冠軍?”魯芸茜驚訝地問着。
“嗯,你哥就是想通過這樣的預選賽重新來過。”劉绛卿用她最熟悉的事情來解釋了這個比賽的用處,不過也是點到即止,不再說多餘的話。
“那,你也是咯?”魯芸茜同樣以試探的口吻問着,臉上卻帶着淡淡的笑意,她現在已經對哥哥的事情不再那麽敏感了。
“嗯。”意外地,劉绛卿也似乎也放下了這個心結,坦然地應着。
“預選賽有參加次數的限制嗎?比如今年沒過,明年還能繼續之類的?”
“可以繼續報名。”
“哦……”原本想問問爲什麽劉绛卿不和自己的戰隊明年繼續參加比賽,不過話到嘴邊魯芸茜又咽了下去,有過了上次的前車之鑒,覺得還是不要太魯莽比較好。
“我的戰隊本來就是倉促組成的,那次失敗之後他們就散了。”似乎知道她想問的事情,劉绛卿再次意外地直接說了出來,表情平靜地像是在說别的戰隊,“實力不行,也沒有團隊凝聚力,沒希望。”
魯芸茜靜靜看着劉绛卿那張波瀾不驚的臉,貌似已經坦然,眼中卻依舊流露出了遺憾和失落的神情。
雖然她平時性格有些不懂事,但是在某些情況下卻具有十分敏銳的觀察力。而且如果能冷靜去思考的話也會得出很有深度的理解,展現出成熟的一面。
望着眼前這個人,魯芸茜不知道他都經曆過什麽樣的心裏路程,才放下了昔日職業選手的尊嚴找了草根戰隊想重回戰場。但這一次失敗絕對給他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鬥志徹底消亡。即使表面看起來已經放下了,實則心裏并沒有放下。
人生最難的事情,也就莫過于求不得和放不下。而這樣的事通常會貫穿一生,最終組成了一本難念的書。縱使想放下這書不再去看,做出的動作卻隻有繼續翻動下一頁,無休無止,直至書頁終了。
想來,其實哥哥魯道恒也未嘗不是如此,隻是他的書過早的被寫完,成了斷頭文而已。
如果,那個時候劉绛卿加入了哥哥的戰隊,是不是這一切都能得到化解?
兩位有過職業比賽經驗的大神,他們組成的戰隊一定會很強,一定可以拿到預選賽的冠軍,重新打入職業賽,而且這樣的話哥哥也許就不會在網吧遇到意外,也許……
魯芸茜想的出神,一時間甚至希望自己能像小說裏那樣穿越回半年前,親手改去這段兩個人的命運,讓一切都和自己所想的一樣美好,互相成就,各有所得。
正在這時,熟悉的《櫻花櫻花想見你》樂曲從側卧傳出,那是魯芸茜手機的來電鈴音。她的思緒立刻從想象中回到了現實裏,“啊”地一聲仿佛被針紮了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忙奔入了卧室,生怕電話另一頭的人等的着急。匆匆在書包裏摸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名字之後忽然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