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終于開始不受控制地發展起來,看到那些參加比賽的人都朝大廳跑去,前面還傳來了非常嘈雜的叫喊聲。在網咖裏面一些并不是鏖戰玩家的客人也坐不住了,本着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都聚集了過來。他們雙手揣兜裏看着大廳鬧哄哄的場面,一邊議論着一邊嬉笑,還有的人也拿出了手機随性拍上幾張照片,想着終于有個可以發朋友圈的熱鬧新聞玩玩了。
其實他們壓根不知道什麽劉绛卿什麽明月閣什麽天将明的都是些什麽鬼,隻是看着這群人猴一般的舉動就覺得好玩了,比電腦裏的大片、棋牌和各種花邊新聞都好看,而且還是身臨其境第一手實況現場表演。如果發生什麽更嚴重比如打架之類的事情說不定自己還可以摻和一腳,等鬧來警察的話還可以蹭一波熱度說自己是某某現場圍觀者,殊不知自己的行爲也和猴沒什麽兩樣。
隻見七八十人立刻将網咖一百平米左右的大廳堵做一團,裏面的在叫爹罵娘地嫌周圍太擠,外面的又蹦又跳想看看核心人物到底在哪,嗡嗡鬧鬧仿若街頭雜耍一般。人海瞬間淹沒了劉绛卿的身影,嬌小的魯芸茜被擠在黑壓壓的人群中隻能看到幾乎貼到臉上的壯實後背,就連喘息都開始覺得困難。但即使再怎麽努力往前鑽都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當所有力氣都被擠得耗完了的時候心裏不由得慌了起來。
呯!
隻聽網咖裏突然響起一聲巨響,随後大廳裏的兩個音響中就爆出了一陣長長的蜂鳴聲。尖銳犀利的蜂鳴猶如放大了數千倍的劃玻璃聲音迅速刺入了衆人的耳朵,幾乎能刺出血來。他們再也顧不得圍攻劉绛卿,紛紛用手捂住了耳朵露出痛苦的表情,讓吵鬧的大廳突然迎來了短暫的安靜時刻。
“誰特麽讓你說人家真名的?!”
當那音響裏的蜂鳴聲變小的時候,一個冷俊的聲音在網咖大廳裏猛地響了起來。剛剛沉浸在激動情緒裏的衆人紛紛扭頭朝傳出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章露怒氣沖沖地站在前台外瞪着那男主持人,腳下還有一個摔碎了的話筒,剛剛的蜂鳴聲就是這樣造成的。
男主持一時間也被吓傻了,呆愣在前台裏一動也不動。原本以爲這個老闆不認識劉绛卿的鼎鼎大名,爆出這個消息還幫她給網咖增加了名氣,肯定是要賞自己的。沒想到居然會被這樣兇狠地訓斥了一通,頓時覺得委屈大了,卻也不敢發作,隻能繼續等着下來的事情發生。
雖然看到網咖老闆突然發飙,但是圍在大廳的人滿臉都寫着“不關我事”四個字,攔着劉绛卿的去路絲毫不打算讓開,但也不再吵鬧,想看看這場戲又要多個什麽情節。
那女老闆從背對人群的姿勢緩緩轉過面向,擡着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闆上朝大廳的人群走了幾步。并未說話,隻是用目光将每個看往她這邊的人都瞪視了一遍,直到面前沒人敢再撞擊她的目光時才緩緩張開了朱唇,厲聲說道:“圍在這幹什麽,劉绛卿是我的客人,想找他麻煩的去前台報名,我章露一個一個給你們交代!”
全場鴉雀無聲,和剛才場内的安靜完全不同,而是凍結了一切的死寂。仿佛此時誰冒出聲音誰就會立即死無葬身之地,屍骨無存。
看見一個女人居然有如此震撼全場的氣勢,外圍剛剛被瞪過的幾個人立刻軟了下來。能在這種街巷裏開如此規模網咖的女人背後肯定也有些人物,反正也湊不到核心位置去圍觀,不想自己再惹上一身麻煩,便悄悄退了去。
随着一些人散去,還擠着的人也頓覺有些尴尬,不由自主地松了開來。被夾在裏層的魯芸茜終于覺得自己能喘一口氣了,誰知這一口氣吸下去卻差點吐了出來。周圍這幾個大哥全是一股幾十天沒洗澡沒換過襪子的氣味,熏得她險些翻了白眼。
章露看這群人依舊沒有散開的意思,緊鎖的眉頭和細長上挑的眼線立刻令她那漂亮的臉蛋充滿了詭異的殺意,一雙明眸中冰冷的視線死死盯着最前方的人,擡起大長腿開始朝最擁擠的人群走去。
挨得過眼神殺的前排圍觀者一看她居然直接走了過來,而且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心裏不由得急了起來。是認輸撤,還是像個男人一樣等她過來直接怼,這是個很棘手的問題。周圍的人已經知趣地閃開了,眼看章露猶如殺入敵方軍陣的白色将領一般層層剝離着人群,長驅直入到核心位置,停在了一個穿着千魂黯隊服高個子的男子面前。
隻見那男子露出一副耍賴的痞子相,伸長了脖子盯着章露,企圖将自己的身高拔到和她差不多的程度。由于頭擡得太高,黑洞洞的鼻孔便像花盆一樣朝着天,一根鼻毛突兀地從裏面伸了出來,仿若插了根豬毛。
他色氣地舔了舔嘴唇操着濃重的地方口音對章露說道:“哼,老闆,你請來一個職業選手打我們,不是明擺着搞黑箱嘛。現在被我們發現了就想趕我們走,你當我們是傻子這麽好欺負?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不走了!”
這個高個子的男子就是B7被打得慘不兮兮的峰哥,比賽時他那吐痰的動作已經讓很多人都記住了他。聽到峰哥提及了黑箱操作索賠的事情衆人更是感興趣起來,剛剛散開的人便又朝這邊聚攏過來,想聽聽網咖老闆的解釋。
身高總近一米八的章露站在峰哥面前竟然還比他能高出一截,用蔑視的神情從睫毛縫隙裏瞅了瞅這個露着鼻毛的“矮子”。微微歪了歪頭,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用極其平淡的語氣對前面這人說了一個字:“滾。”
峰哥雖說一直在心裏默默念着一個女人有什麽好怕的,自己還有十來個兄弟在後面撐腰呢,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地開始微微發起抖來:“你,你特麽敢這樣對我說話!活膩了是吧!”
章露笑了,很意外地一笑,卻令全場的氣氛都變得更加壓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