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開始!一地腳印迅速跳上了中間的大樹樹冠之中,整個過程輕巧精準,甚至連樹上的一片葉子也沒有驚動。他放慢了腳步順着粗大的枝幹慢慢朝樹冠的邊緣摸去,謹慎地看着周圍的動靜。
由于無法确定現在這個家夥的實力,一地腳印幾乎是用上了多年未曾有過的競技心态來打這場1V1。他隐藏的地方十分巧妙,黑色的身影與樹冠融爲一體,既能将樹上的情況盡收眼底,也能看到下面的動靜。
忽然,大樹的主幹部位傳來了一聲動靜,一地腳印緊皺着眉毛看着那邊的情況,并未着急出手。沒過多久一個藍白相間的身影就從大團的樹葉後面露出了半截,不僅沒有蹲下隐蔽目标,而且還是背對着一地腳印!
這位置對于刺客來說簡直是絕佳的偷襲機會,但是一地腳印擔心是恒刀一劍故意設下的騙局,便依舊未動,繼續謹慎地盯着這個背影。
恒刀一劍在樹上溜達了兩圈,似乎是在納悶爲什麽找不到一地腳印,期間還因爲腳下滑了一下險些從樹上掉下去,那笨拙的樣子看得劉绛卿在電腦前一臉黑線。等恒刀一劍再次背對了自己這個方向的時候也不再等待,一招飛盲打暈後使出旋風斬再接雙月斬,整個連招順暢到連他自己都有點不信。當對手解控之時一地腳印也沒有按照慣例躲開,而是繼續繞背偷襲,三連暴擊下去恒刀一劍血量已經近半。看到他如此不堪一擊,一地腳印雖然心有疑惑,卻也不再猶豫,手中新換的手做武器【法爾骨鐮】幽紫特效光在對方腦後一閃,直接就結束了這場1V1比賽。
坐在電腦前的魯芸茜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慘敗的兩個字,剛剛的打鬥可以說壓根連一地腳印的身影都沒看到就被秒殺了。這樣的斬殺速度快到不由得令她冷汗淋漓,越發感到自己的這個房東大人真是厲害,以前隻是因爲恒刀一劍的光輝太強才完完全全小看了他。
“你……讓他把自己的難度降到最低,不要用競技水平來對打。”
恒刀一劍将剛剛的比賽全然看在眼裏,實際在上樹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一地腳印的藏身處,隻是并不想破壞比賽的公平性所以全程都未說過一句話。但對于一地腳印如此認真的對戰态度也是感到汗顔,這樣完全不利于魯芸茜的練習,隻會對她造成相當大的壓力。
另一邊的劉绛卿也是一頭霧水,看着完勝的比賽結果立即點了确認,跳回遊戲界面之後在密聊頻道問起:“你真不會玩?”
“我都說了我不會玩,你還打的那麽狠。能不能降低點難度配合一下啊,讓我臨比賽前加緊訓練一下。”魯芸茜一臉苦楚地回道。
這樣打1V1既沒有獎勵也沒有排名,對高手恒刀一劍來說實在沒那個必要保存實力,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現在這個家夥真的是那個菜鳥級别的魯芸茜,是真的隻想借由自己當做練習的對象而已。想到這裏,劉绛卿微微松了口氣,問道:“你想怎麽配合?”
“你就按照網吧裏玩的比較爛的那種人水平來跟我打嘛,不要把我一下秒死啊!”
“哦。”
再次進入1V1競技場,一地腳印居然換上了一套雜不拉幾的裝備:藍品小彎刀,戰士的胸甲,劍客的褲衩和節日贈送的搞怪狗頭帽。這帽子是完全沒有任何屬性的,隻是耐久度爆表的高,從拿到手的那一刻壓根不用修理,純粹是送給玩家拍照用的帽子,而他就這樣戴在頭上來競技場了。
魯芸茜操作着恒刀一劍剛準備上樹打伏擊,就看見一地腳印傻乎乎地站在樹下面東張西望着,頭上的狗尾巴在黑色的短發上一晃一晃,仿若鍾表的大擺錘,立刻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唉。”就在同時,恒刀一劍卻輕輕歎了口氣,雖然不想和魯芸茜說話,但是還是覺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你的這個房東怕不是個傻子吧。”
“這樣挺好的呀,立馬就讓我有了打他的沖動,師父,我們上啦!”魯芸茜一邊笑着一邊舉劍沖了過去。
“注意繞背找時機,别急!”恒刀一劍立刻囑咐了一句,随後便任憑魯芸茜去操作了。
這次一地腳印簡直就像個被突然襲擊的滿級小白一樣可憐兮兮地任憑恒刀一劍屠戮着,隻是象征性地躲閃了幾招,不出三十秒就被那把橙武弄死在了樹下。跳回到遊戲界面之後劉绛卿再次問道:“滿意?”
雖然是第一次成功地用恒刀一劍的賬号殺死了玩家,但是不知爲何魯芸茜望着屏幕上那來的太容易的“完勝”倆字卻覺得高興不起來,立刻密聊一地腳印:“提高點難度,再來!”
就這樣倆人不斷地在競技場裏足足練習了一個多小時,最終讓一地腳印停留在穿全裝備隻換藍品武器單手和魯芸茜交戰的狀态。完全不用鼠标移動視角的話就隻能使用方向鍵來控制角色,如果加快手速劉绛卿一樣毫無壓力可以完爆恒刀一劍。但是顧及魯芸茜對競技場1V1還無法形成戰鬥意識,也就開啓了一心二用的模式,一邊在競技場裏和魯芸茜練習,一邊看着自己還未完成的原型代碼,檢查着之前那一部分有沒有錯誤。
“可以了,今天就練習到這裏,你去休息吧。”最後一局屏幕上展示完慘敗兩個字之後恒刀一劍對魯芸茜說道。
“我不想休息,可以繼續嗎?”魯芸茜覺得自己狀态正好,這幾十局下來已經逐漸領悟了恒刀一劍在每局結束時所講的1V1競技訣竅,隻是還需要多多練習,在他的理論上積累出自己的經驗就能融會貫通了。
“今天你的進步已經很大了,不要額外增加練習強度,會消化不良的。”恒刀一劍說着又頓了頓,“再說那個家夥也是要休息的,明天是你賽前最後一次練習,免不了還要找他。”
“啊,對呢!那我去休息了,師父晚安!”魯芸茜忽然明白起來,連忙朝一地腳印回複了一句,看到對方發來一個“嗯”字之後便放心地離開了電腦。
知道魯芸茜的賬号幾乎是24小時挂在遊戲裏,所以即使已經說了晚安賬号也依舊在線,劉绛卿看着站在主城競技門口的恒刀一劍,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神情。
——這個賬号,這個賬号前任主人,還有現任主人爲什麽都一直圍繞着自己出現,簡直就像甩也甩不掉的鬼魅。和前主人同一所大學,同一款遊戲,同一個目标,同一屆比賽,然後受到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重打壓。到如今和現任主人同一屋檐下,一樣是同樣的遊戲,同一個服務器,不僅被拉着當刷本的苦力還要做她的陪練,難道真的是我上輩子欠了他們的?
“你……”
劉绛卿手指一抖,在鍵盤上輕輕敲下了這一個字,卻又被自己飛速删掉了。隻覺得自己八成是熬夜熬太多,居然真的把這個恒刀一劍當成了已經死去的魯道恒,想好好問問他是不是到死都不肯放過自己。
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他移動着鼠标點到了鏖戰的退出按鈕上,忽然看見即将關閉的遊戲界面密聊框裏出現了詭異的兩個字:“謝謝。”再眨眼時,遊戲已經徹底退出,隻剩下顯示器桌面鏖戰主題的遊戲電腦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