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要那樣的笑容!
魯芸茜的心裏忽然閃出了這句話,想着想着已經無心再去看下一場比賽。關掉視頻之後雙腳卻鬼使神差地移動到了洗手間,望着鏡子裏自己那張長了一個痘痘的臉,忽然生硬地笑了笑。
呃……噫……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笑,鏡子裏的魯芸茜始終看起來都像個處于間歇性精神病發作期的病人。或傻或瘋,或抽或醜,總也擺不出和風間舞那樣相似的笑容。當臉都笑僵的時候她無奈地沖着鏡子做了個鬼臉,啪地關掉了燈回到了卧室裏。
“你剛剛在看比賽嗎?”一回到遊戲裏恒刀一劍便問着。
“啊!我忘了拔耳機了!”魯芸茜一驚,仿佛想起什麽般臉迅速紅了起來,“你還聽到什麽了?”
恒刀一劍頓時無語了一陣,苦笑道:“我還能聽什麽,隻是模模糊糊聽到了幾個競技的專用詞所以猜測你大概是在看比賽。”
原來他沒有聽到劉绛卿的話,真是太好了……
魯芸茜稍稍放了心,現在隻希望能安安靜靜的練習遊戲,什麽鳥事也别發生。
“你看的是哪一場?誰對誰?”恒刀一劍忍不住問道。
“是今年鏖戰的FGO職業聯賽,剛剛去看了風間笑和無極的比賽,風間舞大大實在好帥啊,我覺得我已經愛上她了!”
“咳咳……”恒刀一劍剛聽到魯芸茜這種發春似得表白立刻像是被嗆了雞毛一樣咳嗽起來,大有要咳到斷氣的樣子。
“喂喂,你怎麽了?”魯芸茜連忙關心地問道。
“風間舞……那個丫頭确實挺厲害,能将自己手速慢的劣勢用出其不意的打法完美的掩蓋住,把競技打出秀場的感覺,算是鏖戰職業圈裏一朵奇葩。”恒刀一劍終于停下了誇張的咳嗽,沉思片刻接着說道:“雖然我不贊成你去學她那種花哨精細的打法,但是有幾個地方你的确可以拿來借鑒。”
“什麽地方啊?”
“在比賽中手速的爆發女性通常略輸男性一籌,不過在耐力和平衡上女性卻會比男性更好,而且更容易觀察到對手一些細微的破綻。風間舞就是利用這種差别來設計自己的戰術,雖然你看遊戲裏她的速度很快,實際去看她本人操作的時候手速也隻是一般水平。”
聽到這裏魯芸茜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以一種疑惑的口吻問道:“你不是在遊戲裏的嗎,怎麽好像和她很熟的樣子,還見過她打比賽?”
“我可從來沒說我是這遊戲裏的人,隻是你一味的認爲我是個遊戲角色罷了。”恒刀一劍略有不滿地說。
“那,你到底是誰?”魯芸茜更加疑惑了。
“我現在也不知道啊,隻是聽你說起風間舞才覺得好像有些印象。”
“那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你是……”魯芸茜拖了好久的音,恒刀一劍便靜靜地聽着,音拖到即将換氣的時候忽然脫口而出,“是臆想着認識風間舞然後胡吹的對吧!”
“……”
魯芸茜此話一出恒刀一劍頓時無言以對,但是又覺得這次比賽的記憶似乎離某些事情更近了一些,不由得問道:“現在的FGO比賽進行到哪一步了?”
“呃,應該是積分賽末尾了吧,我這幾天也沒看。怎麽,你想看比賽嗎?”
“這樣吧,以後你每天回來訓練一小時,然後看一小時的比賽,我來給你分析他們的打法。”
“哈?”魯芸茜歪着頭看了看遊戲,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怎麽看?”
“白癡,你同時開着比賽視頻和遊戲,我聽解說就行。”
“你能聽見我耳機裏的聲音?”魯芸茜忽然來了興趣,好奇地追問着,“要不我去買個攝像頭,你試試能不能通過攝像頭看見我這邊?”
“鏖戰裏雖然有内置語音功能,不過可沒有内置視頻對話功能,你就不用操這個心了。”說到這裏恒刀一劍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失落,“能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哇哦,這麽說的話我要是同時放電視開着遊戲,你也就可以跟我一起追劇了?”說到這裏魯芸茜忽然越來越興奮,“那要是我在筆記本上裝好鏖戰帶你去教室,你是不是也可以和我一起聽課然後回來輔導我?我的天呐,老師要是知道鏖戰裏的劍客來上課肯定會震驚死的……”
“停!”恒刀一劍越聽這段話越覺得後脊背骨陣陣發寒,“你記住!第一,我絕不會跟你一起追劇!第二,絕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啊,爲什麽啊,明明我們可以一起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啊,你總是在遊戲裏一個人也會很無聊嘛。”魯芸茜不解地問道。
“因爲那些韓劇宮鬥劇對我來說是有毒的,一聽就會消失,你要是想試試的話就放吧。另外我的事情你如果告訴别人一定會被認爲是精神病發作,雖然可以獲得打死人不償命的特權,但是也會徹底葬送掉你的青春年華,此事當慎重!”
“你……我……”魯芸茜頓時被這段話噎得說不出半句,雖然覺得遺憾卻也不敢再想着拿恒刀一劍做實驗的想法,隻好重回主題,“那親愛的恒刀一劍大人,我們現在是繼續訓練還是看比賽啊?”
“繼續訓練,注意失手的時候調整好自己的狀态,謹記你的訓練目标。”
B市某體育館後門,一排黑色轎車剛使出來就被一群激動的人群給圍住了,仿佛早就知曉車隊會從這裏出來。然而安保人員比他們的速度更快一步,立刻用防暴盾牌連接在一起擋住了洶湧的人群,護送車隊緩緩開往體育場外面。
“三刀流墨雲哀,一流送隊友!”
“打輸了就跑,血戰你們的骨氣去哪了!”
“樂天,你媽喊你回家吃飯,别打競技了!”
雖然被安保攔住,人群卻依舊憤怒地喊罵着,看着遠去的車甚至将手裏的東西狠狠朝車屁股砸去。并非這些粉絲太暴躁,而是今天這場比賽是FGO鏖戰季後賽第一場,也是千魂黯與血戰天下在季後賽的首次對決。由于第一場是千魂黯主場,所以衆多粉絲千裏迢迢從C市來到B市爲他們加油,結果卻看到了及其慘烈的一場比賽:千魂黯VS血戰天下,8:2。
在第一輛車裏坐着的樂天臉色相當難看,袁彬卻沉默不語地坐在副駕駛位上,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其他隊員都在後面的車裏,心情也格外沉重。
由于湧來的人群越來越多,甚至已經攔截到了路口。車隊走了五分鍾還未駛離長長的人海的範圍,兩邊的罵聲越來越甚,樂天的臉色越來越恐怖,仿若冰凍了一般蒼白黯淡。
突然車内發出了一聲巨響,司機吓得一腳刹住,趕緊扭頭看了看發出聲響的後座。車隊的其他車也跟着停了下來,雖然想探頭問問又怕被外面的人看到,隻能靜靜等着。而車窗外面的人群似乎也被這個聲音吓了一跳,喊罵聲音立刻停了。
隻見樂天所坐的位置上,那塊車窗玻璃竟被一股力量生生擊碎,拳頭大的窟窿周圍遍布蛛網般的裂縫,顆粒狀的玻璃碎片零零碎碎地掉了下來,有幾顆落在了樂天的身邊。
“樂……樂天隊長,你沒事吧?”司機連忙問道,“要不要換個車?”
樂天的表情依舊冷得可怕,壓低的目光直視着外面的那些人,一語不發。
“不用管,繼續走。”
袁彬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般催促着司機,車再次緩緩啓動,終于駛離了體育館開向大路。十一月的寒風從破窗吹向樂天的臉,仿佛無數個巴掌扇了過來。他一直未曾眨動的眼睛似乎被風吹得酸澀起來,一滴淚水劃過了那年輕的臉龐。
“站在一時的峰頂上,小心風太大,冷了心……”
不知爲何,那個陌生人的這句話突然闖入了樂天的腦子裏,此時竟真的冷得渾身哆嗦了一下。他像一隻受傷的貓般在座位上縮起了身子,微微低下頭,剛眨了眨眼睛,大股的淚水立刻從眼眶裏接連湧而出,很快就迷茫了視線。樂天飛速用手擦掉了臉上這些冰涼的水漬,這時才覺得右手肘部傳來陣陣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