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走後宋知尚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和之前不同的是他并沒有會自己的小院兒,而是在七繞八拐之後達到某一處平台之地,從上方看成凹字形,隻需要排兩隊精幹人馬把手,輕易攻不進去。
這裏就是剛才總門主掌門所說的位于山腹的囚室,相信當年也是梁山重要的把手之地,關着不少江湖中人人喊打的江洋大盜或者聲名狼藉之輩,同時這裏也是朝廷和江湖的又一重要沖突之一。畢竟即便是江湖中人也隻是一介白衣,可居然無視綱常私設刑堂,幾十年前也曾爲了那些已經被關押在這裏的江洋大盜們起過不少沖突。
而這一點一直都是兩方都不會輕易妥協的一點,甚至宋知尚可以想象得到,等朝廷真的空出手來想要收拾他們,即便會付出不小的代價,但也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在掌門和門主們說到自己的父親因爲失火且火勢過大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他其實心裏是有另外一個想法的。
——或者這把火原本就是當時的武林盟主自己下命令放的,亦或者火确實是意外,但後面的事卻是順水推舟。
毀掉了梁山武林盟的牢籠,也就解決了和朝廷矛盾沖突的其中一個。雖然并不代表牢籠的毀壞會讓江湖中人不再按照江湖規矩來執行這些處罰,但至少這些瞬間就從明面轉到了暗地裏。
朝廷不滿的,也許更多的是武林将這種‘不把朝廷放在眼裏’的态度,而并不是事件的本身,畢竟這些江洋大盜被抓到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廷,各方勢力都是拍手稱快,大快人心的好事,甚至将人帶到衙門還會得到不菲的賞錢。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可以放在明面上來做的。宋易在得到了衆人許可的情況下,‘迫不得已’毀掉牢籠,即便後面也有武林世家替天行道的行爲,但朝廷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一個舉動,也算是緩和了相互的矛盾激化。
而現在這個曾經重兵把手的地方已經早就荒廢,隻在通往這條路的唯一通道上設置了簡單的兩名護衛而已,被宋知尚很輕易的就晃了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等到了近處,荒草已經從原本整齊鋪點的青石闆縫隙間長得老高,幾乎快要到宋知尚大腿根部的位置。可見這裏有多久沒有人打理和來過。
宋知尚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到這裏來,也許隻是出于一個剛才一閃而過的念頭吧。
他并不太相信,這座地牢真的隻有一個出口。
如果真的隻有一個出口的話,那鬼大夫又是怎麽又再一次的出現在江湖中的呢?可剛剛在場所有人都有說有聽見從地牢裏傳來的慘叫聲,還有也确定絕對沒有一個人從裏面跑出來。
宋易是宋知尚從小就敬仰的父親,他更是不可能當衆提出這個質疑,如果提出倒像是在質疑他父親一般。這種事,宋知尚不會做。
也許……就連他的父親都不知道這座地牢有另外一個出口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荒廢的青石闆上已經被風蝕得邊角磨損嚴重,加上沒有人定期整理,除了荒草以外這裏還有不少從山體上滾落的細小石塊。他慢慢走近這個已經近三十年都沒有人走進過的地牢隧道中,當陽光終于蔓延不進來,需要他點着火折子前行的時候,終于到了被巨石堵上了出口的隧道盡頭。
宋知尚上前,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确定沒有任何縫隙可以讓人從裏面爬出來後,又試着推了推石塊,結果自然是巋然不動。
青年站在原地又打量了一下周圍後,正暗歎一口氣決定去見自己已經多年未見面的母親,求得和父親相見知道一些更多關于鬼大夫的事情,正旋身欲出的時候——
他聽見了細小的交談聲傳來。
腳步一頓,站在黑暗中的青年猛的回頭,瞪向亂石,似乎試圖透過亂石看清裏面的人。
其中的一個嗓音……即便已經多年未見,卻也不代表他認不出來是誰的。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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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意思是?”李墨擡頭,看向坐在上首的南宮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但随即隐去。即便明明知道面前的人已經是年到中年,但卻依舊會被她猶如少女般的容貌而感到驚豔。
他忙垂下眼,聽南宮夫人輕聲細說,“多餘的事無需多問,你隻需要将那個人完好無缺的帶回來就是,到時候……隻有重謝。”站在下首年輕人眼裏的野心南宮夫人看得一清二楚。然而無論是權還是錢,都是她現在不缺的。她輕勾嘴角微微一笑,那雙貓眼更是奪目攝人。
“單憑夫人吩咐。”李墨心中一動,沉穩緩慢的朝上首之人緩慢行禮。
“不知母親吩咐了什麽。”突然從門口傳來的聲音,讓李墨心中一驚,而南宮夫人更多的卻是喜。
微微假怒的超門口的宋知尚說到,“到了門前還不進來?”
門應聲推開,露出已經多年未見的兒子的容貌,這讓南宮夫人想要從上位上站起來急忙走近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又在看見李墨後重新端坐沉聲。“去辦吧。”
“……是。”李墨看了看宋知尚,發現他臉上并沒有不贊同的神色後,才重新施禮退下。并将門從外面帶上。
直到這時,南宮夫人才急切的帶着驚喜的笑意從上位上走了下來,拉起宋知尚的雙手仔仔細細的打量他一番才又是心疼又是開心的說,“瘦了。”不等宋知尚開口回答又問,“一定是這幾年打理事物沒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是不是?這可不行。今天和娘一起好好吃飯吧?娘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菜。”
南宮夫人笑着,像個開心的小女孩兒一般。
可宋知尚的神色卻有些冷淡,他任由站在自己面前的南宮夫人拉着,各種心疼的嘀咕着‘瘦了。’之類的話,但眼神卻落在剛才南宮夫人坐的位置……和那位置後的屏風後。
屏風後……有兩個呼吸聲。
“怎麽?”從欣喜中回神的南宮夫人擡眼看清了宋知尚的神情後,詢問。并留意到他看的方向後,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随即又恢複平靜。
“母親。”宋知尚依舊看着那張上位,緩緩開口。“那個位置……是父親的。”他扭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可母親現在卻坐在那兒。”
南宮夫人臉上的笑意緩緩隐去,原本拿着宋知尚的雙手也慢慢松開,就像是重新武裝了自己一般,南宮夫人緩慢的重新走向那高位置,旋身,在宋知尚的注視下緩慢、沉穩的重新坐了上去。
看着宋知尚半響後,輕聲。“知尚,這個位置我隻是暫時替你坐,之後就是你的。”她微微睜大眼,有種冷靜的瘋狂。“反正……”
“你的父親現在也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