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增長的力量,讓他的衣衫都爆裂開來,他扔掉了大衣,從破爛的衣衫間裸露的皮膚,陡然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紅白相間鱗甲。
他的面部變化不大,眉間間變得猙獰起來,說像是什麽,我也說不好,如果一定要說,他像是一隻蛟妖,可氣息卻又不是完全的相似。
像是憑空的,他的手掌中出現了一根黑色的尖刺,越來越長,就如同握着一把黑色的利劍。
他的這番形态和之前的他差了太多,簡直顯得有些猙獰。
我很想知道複諾的本體到底是個什麽妖物,看來就算身爲獵妖人,我對妖物的了解也顯得淺薄了一些,就在我一邊調整着自己的力量,一邊想要開口追問複諾一句時。
從天空之中落下了一道幾乎是刺眼的金色雷電。
“天雷。”就算我不是修者,也一眼認出來了這樣純正的金色非天雷莫屬,心中不由得震驚,爲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降下天雷?
卻隻見天雷直直的朝着複諾劈去,而複諾則不顯得怎麽驚慌,在這個時候從褲兜裏扯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紅白色的,像是皮革的東西朝着天空中抛去。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屬于他的氣息還有些許的力量朝着那塊巴掌大的皮革灌注而去,陡然那塊皮革就脹大了一些,形成了一個微小的,還算完整的形象。那形象是如此的怪異,像是蛇,卻在口舌處有着一道黑色的尖刺。
在有尖刺的腦袋旁邊,有八個類似于肉瘤的東西,隻要仔細看,那分明是八個未有成型的腦袋。
這是什麽怪物?九嬰?絕對不是,傳說中的成年九嬰完整的形态更像龍與蛟,有雙翅,則腦袋更似蛟首。我曾經在那個無比神秘的鬼市見過九嬰,如今回想起來,那絕對隻是被打殘的九嬰殘魂,而且是被封印住的,否則憑那時的我哪裏會有命在?
就算現在的我,也不可能有和其正面對決的實力,差得甚遠。
那麽,他是什麽?還有九頭的雛形?我忽然想到了一物,臉色一下子沉重了起來,在傳說中冷血,殘酷,邪毒的一物,莫非他是...
我剛想到這裏,天空中的那一道天雷已經劈下,金色的雷電如同被強行的拉扯了一般,竟然沒有劈向在我眼前的複諾,而是劈向了那一塊他掏出來的神秘皮革,炸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奇異的是,在天雷的威力之下,那皮革也隻是晃了一晃,并沒有破碎,隻是任誰都能看出來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所以我說啊,如果可以,我怎麽會選擇動手?”複諾的臉上出現了些微的心痛表情,他猙獰的沖着我大吼了一聲,下一刻,他揚起了他那一把黑色的短劍,就朝着我沖了過來。
這個沖刺的速度,幾乎是我能反應的極限,在這個時候,已經默默暗中蓄力的我,也毫不猶豫的拔出了牙,隻是下意識的一揚手,兩把同樣是短劍的兵器就碰撞在了一起。
我不敢有絲毫的保留,隻是瞬間,力之陣紋就洞開到了極限,同時湧入的還有我的靈魂力,在那種接近于原始的妖力面前,我并不敢托大。
但也隻是碰撞的瞬間,和之前的結果一樣,複諾帶着狂笑退開了一步,而我卻是‘蹭蹭蹭’的退開了十幾步,一陣氣血的翻湧,好在此時是我動用全力的情況下,被我狠狠的壓住了。
看着複諾,我的心中一陣焦躁,從見面到現在,隻是兩招,我就已經敗象盡顯。
在打鬥之中我有很多底牌,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招數都顯得可笑,就像靈魂力的運用之法等等。
我唯一可以一試的便是吞靈焰和鎮妖咒言,可是鎮妖咒言嗎?我有那個時間嗎?
還容不得我過多的思考,複諾又朝着我沖了過來,我絕對不敢在這種戰鬥之中分神,隻有提着牙又迎了上去...戰鬥的主動權完全在複諾的身上,實力決定了我不能作爲進攻的一方,而在他掌控的戰鬥節奏,在他的刻意之下,被拉得很快。
幾乎是不到一分鍾,複諾就朝着我進攻了不下上百次,在這樣的高強度之下,我隻有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
在這個荒涼的小村之中,這一分鍾能量的撞擊,兵器之間碰撞的聲音,就像瞬間爆發的高能炸彈,在讓人喘不過期的碰撞音之下,我和複諾戰鬥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狼藉,就連在村中那棵我很熟悉的巨大老樹,也被這爆裂的能量所牽連,生生的裂成了兩半。
又是一次沖擊般的進攻,我咬緊了牙關,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去抵擋,總算擋開了這一次複諾的進攻。
他退了幾步,帶着玩味的眼神看着我,我喘息着,感覺到虎口的劇痛,忍不住擡手一看,原來在這樣快速而急促的進攻之下,我握劍的右手虎口已經撕裂,殷紅的鮮血就像溪流一般的流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而牙這把屬于上古獵妖人的武器,似乎也承受到了極限,傳來了滾燙的氣息,在這寒冷的天氣之中冒出陣陣的白煙,這是瞬間的高強度撞擊所産生的熱量,我擔心的看了一眼牙...果然,它不是複諾手中那把短劍的‘對手’,就是這麽交錯的一場急攻,牙上竟然出現了絲絲碎裂的紋路,還有一絲絲詭異的黑色。
這黑色...我松開了手,帶着黑色的牙落在了潔白的雪地當中,這一個動作引來了複諾又一陣張狂的笑聲:“一個獵妖人被逼到要丢下自己的武器,對于你來說不算恥辱嗎?”
在他的身後,金色的天雷一道一道的落下,劈在那塊黑色的皮革之上,耀眼的電花之下,黑色的皮革上終于有了一道裂紋。
面對複諾的張狂,我并沒有開口說什麽,而是随意的在衣衫上抹幹了自己虎口上的鮮血,然後握緊了拳頭,看着複諾。
“看來,你也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麽了?也懂得最需要防備的是什麽!可惜,我之前隻是與你玩玩。”說話間,複諾又朝着我沖了過來,而這一次他身上的那股原始妖力更加的強大了,從他的眼神來看,他應該已經是使出了全力,而且也略微有些焦急。
我沒有過多的言語,在複諾沖上來的瞬間,吞靈焰一下子包裹了我的拳頭,我也朝着複諾迎了上去,用盡我全部的力量。
‘刷’的一聲,複諾的短劍朝着我的心口刺來,我微微一偏身體,隻是避開了要害的心髒,拳頭就朝着複諾的腹部砸去。這一次并沒有招架,而是一種以命換命的打法。
如果說是普通的劍傷,隻要不傷到我的要害,根本危及不了我的生命。可是,複諾的短劍根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帶着至少在我看來幾乎無解的劇毒,莫說刺中我的身體,就算劃破了我的皮膚,都是危及生命的事情。
可是,我沒得選擇,那股原始的妖力,就如曾經我體會過的,由人調動的原始天地之力一般,對這世上任何的力量都有一種壓抑的力量。
畢竟不管是五行之力,靈魂之力等等都是來自于神秘的天地,宇宙。
我和複諾的打鬥一直這樣出于劣勢,說明白一點兒就是力量本質上的劣勢,除非我還能再一次的動用那一股神秘的力量,否則我對上複諾,這樣打下去,遲早都是一個注定的敗局。
在這種情況下,我唯一能依仗的吞靈焰能發揮多大的作用我也不知道,畢竟吞靈焰要發揮作用,隻能是在吞靈焰觸碰都對方的情況下,而且還很有可能被更加強大的力量暫時壓制。不過,不管是被壓制了也好,還是發揮了作用也罷,吞靈焰本身吞噬的屬性是不會發生改變的,多少也會給複諾造成不小的麻煩。
何況,這吞靈焰在這我生命發生了轉折的短短時間内,卻跟随者我進行了不少大戰,吞噬了不少力量,比起初時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在我全力毫不保留的使用下,複諾不見得能夠輕松的面對它。
唯一,我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用自己的生命去賭吞靈焰能夠發揮作用的機會。
反正,敗局之下,也是命喪,何不瘋狂一些?
在這個危急的瞬間,我的眼中透出的是絕對的瘋狂,我不惜用命挨上一劍,吞靈焰也要打到複諾的身上,我和他之間的戰鬥,根本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有的隻是絕對的力量碰撞,和最原始的以命相搏的打法。
複諾的目光也在這一瞬間和我交錯,隻是短短的瞬間,他的眼神就由錯愕變成了難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我是真的選擇了如此瘋狂的行爲,我卻咬着牙,冷笑着,拳頭絲毫沒有停留的繼續朝着複諾沖去。
複諾冷哼了一聲,原本準備刺入我胸口的劍終于猶豫了一下,然後收回!下一刻,他就爆退了好幾步,避開了我的拳頭。
而這一次,是換做我朝着他沖了過去,如果連命都不要了,我還需要畏懼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