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的早晨很冷,辛夷的身體更是冰冷,我很着急我的體溫不能及時的捂熱她,很幹脆的脫下了外套,再把她抱入懷中。
“小叔...”辛夷似乎有些虛弱,像小貓咪一般的叫了我一聲,便懶洋洋的靠在了我的懷裏,一副安心又舒适的模樣。
我心中這才感到安心,這樣就好,走到哪裏也不要分開,我很願意我在前面打生打死,辛夷就在後面晃着腳丫看,不管這是多麽奇怪的相處模式,至少也是一種長相厮守。
在這個時候,蘇先生從屋中走了出來。
經過了一夜的辛勞,從他的模樣上看不出來有什麽疲憊,疾風吹得他身上的灰色唐裝獵獵作響,他就這樣站在門前,卻是略微有些擔憂的看了我一眼,示意是有話對我說。
我拍了拍辛夷的背,她很懂事的放開了我,然後自己走向了車子,安靜的坐在了車上,我看了辛夷一眼,總覺得她如今這個精神狀态也是在強撐。
我忍住心中的擔憂,沒有說話而是走向了蘇先生。
大恩不言謝,看着蘇先生我深深的鞠躬,卻不想蘇先生卻是伸手拉住了我,說道:“對于你的辛夷,我所能做的不多,她此刻醒來不算什麽好事。你這一拜我不能受。”
“蘇先生一夜辛勞,不管結果如何,葉正淩都沒有不謝的理由。”他不要我拜,我便抱拳,鄭重的對他說到。我的心中早就難過了,因爲辛夷的精神狀态,因爲蘇先生的話,但我不能失了禮節。
面對我的話,蘇先生沒有再開口反對什麽,隻是看着我,對我說了一句:“借步說話吧。”
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句,我被蘇先生帶到了沒有什麽人的屋側,在這裏能夠看見茫茫連綿的被大雪覆蓋的溝壑,天地一片蒼茫,那種氣息就如同蘇先生的眼神,即便他那直入人心的笑容,也蓋不過他雙眼中那種滄桑。
他和陳承一一樣,給人感覺都是寫滿了故事的人,和我接觸過的承真姑姑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在風雪之中,蘇先生并沒有說話,而是在這裏站定以後,扔給了我一個瓶子,才說到:“黑色的藥丸,一日一次,用溫水化開,在晨間服用。綠色的藥丸在修煉之前,或者入睡之際直接服用,也是一日一丸。”
我接過沒有說話,蘇先生卻是一把抓過了我的手腕,手指落在我的手腕上,仔細的診斷了一番。
他的診斷方式很特别,分明是感覺到他的靈魂力在探查我的靈魂,卻又毫不着痕迹,我甚至有一種他用了什麽特殊的辦法,在親身體會我的傷勢。
半晌之後,他放開了我的手腕,這才對我說到:“我不得不非常關心你的情況,在這個時代,是你的時代。當然,時代的主角,一般都有大運在身,逢兇遇險那是不可避免,可若不能最終平安走過,也稱不上時代的主角了。我這番診斷倒是顯得多餘,爲你配的藥丸也是錦上添花。”
“什麽意思?蘇先生。”我其實并不是很在意,我更多的關心的是辛夷的情況。
“你靈魂的傷勢得到了一種力量,在幫助你痊愈,就算細小的微傷,隻要假以時日,也能愈合,隻要這股力量不消散。至于你的肉身,是傷的厲害,不過如此多的戰鬥,都沒有讓你的骨頭有什麽傷勢,我很覺詫異,發現你的**被一種霸道的能量給改造過,早已經強出了普通人肉身很多很多...當然不是這個肉身,你也承受不住你如今的靈魂力!簡單的說,你的肉身隻要有補藥,也可以快速的恢複。你就是天生那種應該強大的獵妖人。”蘇先生簡單的說明了我的情況。
我的心中卻是吃驚,一番簡單的診斷,就把我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靈魂中那股力量倒也罷了,我的肉身經過了大妖精血的洗禮,這件事我自己都快忘記了。
“你的情況其實很有趣,而且做到了人所不能做,按理說你的肉身根本不可能承受那霸道的力量,那是一種和人本身排斥的力量。但我現在不想去深究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況,身爲時代的主角,并不是一件值得羨慕的事情,就如我那師弟曾經也身陷其中,個中滋味怕隻有本人才能體會。情之一字苦澀,望你最後,無論老天爺給你什麽結局,你還能堅守自己的本心去承擔。”蘇先生一字一句的對我說到,仿佛這番話才是他開給我的藥方。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忍耐了再久也終于忍不住,有些急切的問到蘇先生:“辛夷她?”
“她的情況很特别,或許妖族之中見多識廣之輩知道怎麽處理,我身爲人類到底無力了一些。我隻能告訴你,她的靈魂處于一種很微妙的狀态,如同初生嬰兒的靈魂,所以你感覺不到。那是什麽概念呢?初生嬰兒一般都魂魄不穩,很難讓人感覺到靈魂的存在。當然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很複雜,我不能對你一一叙述,隻能簡單的告訴你,初生嬰兒的靈魂就如同初生的嬰兒,是伴随着嬰兒一起成長的,然後靈魂才漸漸穩固。”蘇先生很直接,一開始就點明了辛夷靈魂的情況。
怎麽會這樣?我聯想起辛夷昏迷前的狀态,那顆我随身帶了那麽多年的珠子破碎,然後一顆新的珠子在吸收了一定的碎片後緩慢的成型,很脆弱的樣子,還未有實質,接着落入了辛夷的身體。
這樣想來,和蘇先生描述的情況很像。
不過不管是初生嬰兒的靈魂也好,還是什麽情況也罷,我更關心的是這對辛夷有什麽影響?!
蘇先生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沖着我擺擺手,讓我稍安勿躁的說到:“辛夷是早已成人,配上初生嬰兒的靈魂,這是極度不匹配的。簡單的說,三十歲的人,嬰兒的智商,會是什麽影響?當然情況不是完全相同,靈魂退化爲初生嬰兒一般的狀态更加的複雜,可是這肯定不會讓她能夠有正常的狀态來活着。所以,她表現出來的狀态就是昏迷,讓靈魂在身體之中再次孕育。”
說實話,我聽得不是太懂,更搞不明白,辛夷身上爲什麽會發生這種情況,隻能問到:“這需要多少時間?辛夷,辛夷她沒有性命之憂?”
“性命之憂絕不會有,我感覺到她身體裏的靈魂雖如初生,可是其中有一股讓我也感覺訝異的澎湃能量?這或許是天狐的一種進化方式?我不能肯定什麽?但我能肯定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正常狀态應該是一直昏迷,除非到了靈魂穩固完整的狀态。”蘇先生鄭重的對我說到。
“所以說,你說她醒來不是一件好事?”我的内心開始憂慮。
“對的,就好像早産的嬰兒,多少會有些體虛!她的這種情況,應該一直保持沉睡的狀态,自然的等到瓜熟蒂落,這才是最好的。她強行醒來,就如同打破了這個過程。”蘇先生微微皺眉,然後肯定的對我說到。
“那,蘇先生,你有什麽辦法補救嗎?”我艱澀的開口,其實根本就是問了一句廢話,辛夷已經醒來,哪得什麽補救的辦法。
“其實,我沒有補救的辦法,任何的醫術在人本身的意志面前都顯得弱小了一些。我隻能告訴你的是,在我探查了她的情況以後,我原本就準備告知你,就讓她保持這樣的狀态吧。可是在我爲她診治的過程中,我發現了她的靈魂狀态很不穩定。”蘇先生望着遠方,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語氣卻是淡然的說到。
“那是什麽情況?”我的心中越發的迷茫。
“她應該更了解自己的狀态,一般的情況應該是安心的沉睡,孕育靈魂。她卻有一種強烈的想要蘇醒的意志,這股意志讓她的靈魂不得安穩。然後,我才發現,任由她這樣沉睡下去,她也遲早會醒來,那樣強行的醒來更加危險。特别是你一直在門外,好像還能維持她的狀态,你晨間要離開的時候,她的那股想要蘇醒的意志更加的強烈,那樣下去,會給她脆弱的靈魂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勢。”蘇先生對我解釋了一番。
“然後?”我着急的追問了一句。
“我隻能選擇了一種冒險的方式,用特殊的辦法暫時穩固住了她的靈魂。接着讓她自然的醒來。但是這種穩固的方式持續不了多少的時間,也就是說,她這一次醒來的時間非常有限。接着,她還會陷入沉睡。另外,我并不知道這樣的方式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影響?就比如,會不會讓她沉睡更長的時間,再比如,會不會還是會給她的靈魂留下一些暗傷。但比起她自己要強行醒來的情況。總歸是要好些。”蘇先生總算是把情況對我說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對蘇先生點點頭,心中卻是心痛的要命,卻不知道應該爲辛夷做些什麽?
可是蘇先生的話卻沒有說完,他看着我說到:“這情況還不是這麽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