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越發的控制不住,笑得很是暢快。
我不會因爲它害怕而手下留情,反而是大叫着,痛快的揍了這怪馬一頓。
這馬被打得嘶鳴連連,無奈被捆在這裏,想要逃跑也沒有辦法。
當然它不會有性命的危險,我也隻是小小的教訓一下它而已。反倒是在我打完了怪馬以後,辛夷好奇的問了我一句:“爲什麽要打它?”
我盯着辛夷,咬牙切齒的說到:“因爲它馬眼看人低。”
“呵呵...”辛夷笑了,非常的開心,我的身體傳來了一陣陣虛弱的感覺,其實那麽誇張的打這一匹怪馬,無非是因爲想要給辛夷看一看,我并沒有什麽大礙。可是我自己清楚,我的情況好像很糟糕,糟糕到就是這匹怪馬,如果沒有被綁住,我或許連它的對手也不是。
它,隻是被我身上那種大戰過後的煞氣和血腥氣給鎮住了。
無論如何,這匹怪馬挨了一頓揍,老實了許多,或許是已經被征服了,我決定就騎着這匹馬快速的趕回地下城,可我的虛弱如同身上的傳染病一般,很快的就從肉身蔓延到了靈魂,我竟然站起來都費勁,卻還要咬牙強撐。
“小叔,我來騎馬帶着你,可好?”就在這個時候,辛夷握住了我的手,輕輕的從我手中接過了缰繩。
“哪有這種道理?!不要,怎麽能你騎馬帶着我。”我兀自的強撐,想要上馬,辛夷卻搶在了我的前面,騎上了馬兒。
怪馬好像更爲畏懼辛夷,當辛夷騎上馬背的時候,它竟然一動也不敢動,就連眨個眼睛也是小心翼翼,我有些無奈的看着辛夷,辛夷卻伸出了手,帶着些許強迫的意思拉着我上了馬,畢竟是天狐,力量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可以比拟的,我就這樣順勢的上了馬,竟然沒有費什麽力氣,也總算沒有出醜,連馬都上不了的樣子。
“小叔,你是不是很不開心?這次要我騎馬帶着你?這一次是辛夷任性了,因爲小時候我老實跟在你身後,總要有一次,你在我身後啊。所以你不要不開心,有你在我身後,我也是很安心的。”辛夷開始駕馭着怪馬前行,一邊走着一邊對我小心的解釋。
不知道爲什麽,馬兒的速度并不快。
但就是這樣輕微的颠簸,也讓我感覺疲憊不斷的上湧,想要閉上自己的眼睛。
周圍的景物在倒退,映入我的眼中不知道怎麽的有些模糊。辛夷的解釋輕輕的,淡淡的,帶着些許回憶的溫暖,我的腦中卻是一片漿糊般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唯一清晰的就是她的秀發被微風帶動着,輕輕的掃在我的鼻端,帶着她特有一種甜味,卻不膩,讓我沉迷又安心?
“小叔?”沒有得到我的回答,辛夷不安的問了一聲。
我坐在辛夷的背後,覺得就連騎着馬這個動作對我來說都是一個負擔,我爲什麽會這麽累?在模糊中我感覺到我的靈魂,甚至我的身體,都破破爛爛的,我在這個時候也清楚了,若然不是阿大們的意志,都留下了一絲來強固我的靈魂,我可能走不到山下,就真的會死,魂飛魄散那種。
如今的虛弱和疲憊是理所當然,我支撐的太辛苦。
所以,我也不想抵擋這種虛弱與疲憊了,畢竟是和辛夷在一起,我的身體微微前傾,頭挂在了辛夷的肩膀上,這樣完全的讓她來支撐我,我終于感覺放松了許多,好受了一些。
辛夷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在她眼中我一向嘴硬又驕傲,屬于死撐型的,她可能沒有想到,我會虛弱的靠在她身上。
但僵硬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辛夷很快就平靜了,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口中的話溫溫柔柔:“我就知道你是在強撐,如果累了,就這樣休息吧。我不會讓你有事情的,因爲這一生我的宿命就是你。”
靠在辛夷的肩頭,我的意識都開始模糊,我無法用正常的思維去回答辛夷的話,隻是這樣攬着辛夷,靠着她,迷糊的說到:“我好想睡覺。”
“那就睡。”辛夷的言語中透着心疼。
“可是,我不敢睡啊...還有很多事情,我,我要帶你去青龍城,我..”在迷糊中,我斷斷續續的說着,說着我背負的重任,心中壓抑的沉重,我怎麽敢睡?其實我真的好累。
到最後,我也不記得和辛夷到底有沒有說清楚,隻是反複的念叨,一定要帶她到青龍城去與那個假辛夷會面,否則一切都會失敗。
就在這個時候,辛夷的手忽然撫上我的臉,那溫熱的溫度讓我的意識再模糊了一番:“小叔,你睡吧。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我帶你去。今生,我已經爲你選擇了背叛一切,你想要做的,你要走的路,我都會跟着。”
聽着辛夷的話,即便我的意識是模糊的,心中也湧動着一種說不出的酸澀的感動,抱着她的手不自覺的緊了一些。
我幾乎能聽見自己微微的鼾聲了,可不知道爲什麽我的口中竟然再次模糊的念了一個名字:“陳重。”
是的,從九兒的婚禮被我攪亂的那一刻,就不知道陳重趁亂去了哪裏?原本,我幾乎快忘記了這件事情,卻不知道爲什麽在快要睡去的刹那,他的名字忽然在我的内心深處閃現了一下,一股巨大的不安一下子包裹了我,讓我下意識的就念出了他的名字。
我的額頭不知道爲什麽就布滿了冷汗,這個名字一出現,讓我差點就清醒了過來。
辛夷的聲音卻如同暖風一般的安撫着我:“小叔,睡吧。現在沒有陳重,更沒有誰,隻有我在。”
是嗎?我的心忽然又安心了,就這樣靠在辛夷的肩膀,在馬上模模糊糊的睡去。
當進入了夢境的時候,現實的一切就與我無關了,再沒有沉重的負擔,也沒有了任何的身份,而在夢境的最初,一切都是甜美而安谧的,隻有溫暖的泛黃回憶,包裹着我。
我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是獵妖人的身份,而回到了十六七歲,我輕松的走在街上,身後是辛夷。
那好像是夏日,一切都那麽的耀眼,路上也都有着知了不知疲憊的聲音,陽光卻不灼熱。我很迷茫,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季節啊?有着春日的溫暖和煦,卻又有着夏日的耀眼。
“小叔,我們進去坐坐吧?走累了。”就在我迷茫的看着天空,猜測着這是一個什麽季節的時候,辛夷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我的身邊,有些呆呆的向我要求着。
我雖然一直都以大哥的身份對待着辛夷,有時會煩她爲什麽要一直跟着我,可是我對辛夷到底是有一份寵溺的,不會拒絕她這樣小小的要求。
我點頭同意了,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了一道随着微風輕輕飛舞的門簾,畫着與這季節完全相悖的圖,風雪之中,一個滄桑而疲憊的背影,寫着幾個字——風雪夜歸人。
在門簾的上方,是一個英文的名字——forestbar。
我的心中悸動着莫名的情緒,辛夷卻拉着我的手,走近了這個酒吧。我有些不習慣的掙脫了辛夷的手,我習慣與她相處,與她親密,卻不習慣這樣牽手,總感覺我們做這樣的動作是有些奇怪的。
我掙脫辛夷的手時,她呆呆的看了我一眼,并沒有說什麽,我不知道爲什麽想要逃避,轉頭打量着這個讓我有奇異感覺的酒吧,卻看見了周正搭着陳重的肩膀,兩個手中都拿着一瓶啤酒在朝着我揮手。
“嘿,老三,怎麽現在才來,等你和辛夷好久了!”周正不滿的抱怨了一句,陳重則挑釁一般的沖着揮了一下手中的瓶子,那意思很簡單,我也很明白。
你又來晚了,所以自罰一瓶吧。
我好像忘記了我隻是被辛夷偶爾拉到了這個酒吧,就真的像是我和陳重與周正越好的那一般,很高興的就坐了過去,辛夷依舊是跟着我,安靜而有些呆滞的坐在我身邊。
很快,我就和陳重周正鬧成了一團,非常的開心,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就是不醉的樣子。
這麽開心,我的心中卻一直湧動着一股傷感,這種傷感在不停的告訴我,這樣的日子早就不會有了,隻是我在懷念,我還懷念...
我努力的甩頭,想要抛卻這種莫名其妙,讓我難過傷心的情緒,我是誰?我是驕傲而飛揚的葉正淩,可是我抛卻不了。
我拼命的想要高興,于是我們這樣熱鬧的氣氛吸引了酒吧裏的兩位女老闆,并因此認識了她們,那個活潑而大氣的桑桑,那個帶着一些神秘感,婉約而溫柔的阿木...
我們就像不想離開一般的坐在那裏拼命的喝酒,不醉的我卻有些寂寞,寂寞着這一切太過虛幻。
無意識的看向了門簾,門簾卻一陣飄動,一個俊美的就像電視裏的男人走進了這間酒吧,我嘴角一下泛起了笑容:“正川哥。”
正川哥望着我笑,也朝着我們這一桌走來,我絲毫不覺得在山上修行的正川哥到這裏來有什麽奇怪?
卻懵然的瞟見阿木忽然流淚了。
這滴淚水落下,仿佛一切就要破碎,我想要阻止,卻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一個充滿了戾氣和危險的咆哮響徹在了耳邊。
終于,一切都破碎了,瞬間的黑暗,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我還沒有睜眼,口中卻是問到:“辛夷,我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