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而是在這個時候走上了前去,最終走到了那些受傷的公子所在的地方,他們之中有的昏迷,有的還有清醒的意識,不過也再無戰鬥之力。
此時,生殺大權都在我的手上,如果我原因,手中的長劍輕輕的一揮,便能奪去一個人的性命,在經曆了無數的戰鬥之後,沒有什麽比這件事更輕松了。
所以,我的長劍出手了,抵在了昏迷的九兒脖頸上。
他在昏迷之中似乎也感覺到了長劍之上傳來的殺氣,身體顫抖了一下,卻還是沒有醒轉過來。
戰場無聲,視線能夠看見我的妖人都緊張的看着我,其實殺了他們很理所當然!現在殺了他們,以後的決戰之中,我就會少幾分壓力,這是勝利的果實,我如今摘取,就算敵人也不能指責我。
那清醒的幾位公子看着我,眼中是絕望的光芒,多少還有些畏懼。
畢竟,面對生死能真正保持淡定的又有幾個?
“辛夷。”我沒有回頭,也感覺辛夷走到了我的身後,我輕輕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我在的。”辛夷從後方抱住了我的腰,頭輕輕的埋在我的背上,好像親密是我們從來都習慣的事情,在小時候耳鬓厮磨的時候就多了,稍微長大一些才知道男女有别,可也比一般的男女親密很多。
我很習慣辛夷這樣,辛夷這樣靠着我也很自然。
可是,我感覺到她的呼吸并不平靜,眼眶中似乎有淚。上一世的碗碗讓我理解這種情緒。
“不論如何,九兒待你不錯。若是此時,我殺了他。你會怪我嗎?”我問了辛夷一聲,我的内心也有自己的矛盾。
“天沐一生選擇的是族群,天思一生選擇的是你。這才是兩不相欠的公平。我欠九兒一份情,雖然從始到終我是被欺騙,被奪取了記憶。我不希望你殺他,可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場,我無法幹涉。隻能說,你若殺了他,我阻止不了。但我會自廢了一切的功力,還給狐族,然後以妹妹的身份厚葬他,并且終生爲他祭奠。”辛夷很果斷也很幹脆,這一番心思恐怕是她早就想透了的事情。
而那一句碗碗選擇了族人,她選擇了我,卻如同觸碰到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感覺這一生辛夷是碗碗派來還我的,難道以後會兩不相欠?
我莫名的開始心痛,伸手握緊了辛夷的手。我有一種迷茫的感覺,看不透我們倆感情的出路,偏偏在這個時候,我靈魂之中的阿大意志沉默的緊。
“我很想聽聽你在地下城發生的一切,在你身上我有很多的疑問。但不是現在,以後講給我聽嗎?”我沒有回頭,閉眼感覺着從後背傳來的辛夷的溫度。她在身後很安心。
“講啊,我的一切你想知道都可以。這一生,相見時,不就注定了我的選擇嗎?”辛夷輕輕的磨蹭了一下我的後背。
我微微一笑,卻是果斷的收起了抵在九兒脖頸的長劍,然後對那幾個意識清醒的公子說到:“今日一戰,我誰都不殺。把我的話轉告給九兒以及狐族那些人,如若辛夷之前欠了他們一分情,如今我用那麽多人命,公子的,将領的,精英戰士的還足了十分。至于份量是不是這樣,你們自己心中有數!但從此以後,沒有天狐,隻有我葉正淩的女人——辛夷。請你們記好了。”
說完,我沒有動作,而辛夷卻是一下子握緊了我的手,我感覺到了她哽咽的聲音,接着她松開了我,隻是牽着我的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對着在場的妖人說到:“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從此以後沒有天狐。謝過狐族對我在地下城的照顧。”
說完這話,辛夷朝着九兒深深一拜,便平靜的站在了我的身邊。
在這個時候,我感覺阿大們的意志松動了,這意味着他們要離開我的靈魂了,畢竟不是我融合的意志,是阿大們的意志主動的相幫,這借來的力量是要還的。
鎮魂篇不是殺人的鎮妖咒言,有永鎮之意。不過,那永鎮不知道要什麽樣的力量才能達到,而且面對越是多,越是強悍的敵人,那鎮壓的力量就越是小。這一次的鎮妖咒言,雖然有阿大們相助,能夠徹底鎮壓他們的時間也不過隻是半天而已。
我還要要事在身,我必須抓緊時間離開,而我并不知道阿大們的意志離開以後,我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
所以,我握着辛夷的手,然後裝作平靜的離開了,我不知道停留在我背影的敵人目光有幾分探尋,在走出大門以後,我拿出了阿大給我恢複靈魂的藥丸,一下子全部吞了進去。
“你吃什麽?”辛夷自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她疑問的問了我一聲。
“沒什麽,一些傷藥。戰鬥總是會受傷的。”我已經習慣在辛夷面前做出很強大的樣子了,我不想說出我實際的傷情。接着,我又把肉身的傷藥給一股腦的吃了,妖雷給我肉身留下了不可逆轉的傷勢。
可是辛夷不是那麽好騙的,她看着我說到:“原本已經到了絕境了,你爲什麽突然變得強悍了起來?你是不是?小叔,任何事情你都要告訴我,你要待我如我待你一般。”
我看了一眼辛夷,握緊了她的手,腳下的步子卻不慢,一邊走一邊說到:“我當然會告訴你,等我緩口氣,好嗎?”
這個理由辛夷沒有辦法拒絕,可是深深的擔心着我,連走路都不自覺的想要扶着我,可是卻被我笑着擋開了。
我之所以現在沒有和辛夷說,是因爲我感覺到了阿大意志的離開,一道又一道的離開,如同在靈魂上剝離了一層,那種痛苦簡直無法言說。這就是借助力量的代價之一嗎?這一次我不是逞強,我隻是不想辛夷太過擔心。
而這種痛苦,已經讓我不能說話,開口都是一件極度痛苦的事情,我隻能集中全部的力量來抵擋這種痛苦。
我的身上都是冷汗,可是表面上卻裝的若無其事,大步的走着。
我的手心濕漉漉,辛夷也感覺到了,她的眼中充滿了擔心,可最終卻是緊緊的握着我的手,跟着我沉默的前行。
小山不高,很快我們就到了山底。
在這個過程之中,阿大的意志在不停的剝離我的靈魂,到了山底時,隻剩下最後一道阿大的意志,這一次他沒有急着脫離我的靈魂,而是在我腦中傳達了一段話:“小子,我們等着你來融合我們的意志,你要更加的強大,才能融合更多的意志。這是一條你不能回頭的錘煉之路,你已經看見了敵人的強大。”
“另外,你的靈魂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要不是你靈魂之中有一朵未成熟的萬魂花,恐怕已經萬劫不複了。原本,這等事情是你的磨練,我等不可助你。不過,即将要來的未來太過緊迫了,我們留下了一絲意志之力修補你的靈魂,但也隻是讓你不會在現在魂飛魄散而已,要恢複靠自己的力量吧。去祖島找那個小家夥。不,你應該叫他阿大。”
說完這句話,最後一道阿大的意志也脫離了我的靈魂。
又是一陣刻骨銘心般的痛苦,我似乎承受到了極限,隻能原地不動的堅持了過去。
在最後一道阿大的意志剝離了以後,被他們的意志所壓制的各種傷害如同爆發了一般,一下子湧上了我的靈魂,我的肉身...我連眼前的視線都模糊了,隻在朦胧中看見辛夷似乎在說着什麽,卻一點兒都聽不見。
接着,一股一直壓制的喉頭血也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竟然是這樣噴了出來。
這一下似乎徹底的吓到了辛夷,她一下子抱緊了我:“小叔,你怎麽了?你不要吓我。”但慌亂隻是一瞬間的,畢竟她是天狐,下一刻,她就要拉着我坐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那樣子似乎是要付出什麽代價爲我治傷。
但最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已經感覺到了阿大留給我的那一絲意志在修複着我的靈魂,很微弱,但讓我沒有悲劇的危險。
所以,當我清醒過來以後,一把拉住了辛夷。
我看着她,抹去了嘴角的鮮血,對她笑,說到:“我沒事,這一口血吐了就好了。”
“你騙我。”辛夷不相信我的話。
可在這個時候,我的目光忽然瞥見了一樣東西,我一下子站起來,顧不得傷勢,朝着那邊飛奔而去。
辛夷不知道我要做什麽,也趕緊跟了上來。
其實,不是什麽新奇的東西,隻是一匹長得奇怪的馬兒被栓在了一顆樹旁,在它旁邊,還有其它一樣的怪馬被拴着,估計是這個聖島的部隊匆匆而來,就把馬兒栓到了這裏。畢竟,執行完惹任務還要回到各自的崗位,是需要馬的。
可是,我做夢都能認出那一匹馬兒,就是馱着我來那一匹!這匹馬很拽的,一副不屑高傲的樣子,最後還摔了我一下。
我當時在心裏就決定,有機會我一定要暴打它一頓。
這次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