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那次以後,那個世界就徹底的封閉了,再無半點消息,在我身爲聶焰時,生命最後的幾年,曾費盡心力的想要尋找真相,但卻一無所得。
那個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世界就真的如同一場夢,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而我再一次靠近它,是看見了今生的師父時,身爲明陽門的傳承人,他的使命自然是要固守那片世界。
直到那個時候,曾經的經曆才變得真實起來,可依舊迷霧重重。
如今,我卻在這裏看見了它——那個祭壇。
隻不過,這并不是記憶中建立在那個神秘世界地下的祭壇,而是按照完全的比例縮小了很多的版本,就和之前我看見的一樣隻有半人高。可是,就算如此,看着這個縮小版的祭壇,回憶還是再次變得清晰真實了起來,隻因爲這個祭壇雖然縮小了不少,但結構,甚至每一處的細節都是如此的栩栩如生。
我再仔細的回想細節,似乎我到了那個神秘的世界,指引我的那股力量目的就是爲了讓我看見那個祭壇,我想起了在那個世界裏,那些氣息強大而可怕的妖人那神秘的儀式,曾經埋藏了千百年的疑問,一直想要追尋的真相又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他們究竟在做什麽?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爲什麽那股力量偏偏要讓我看見這一切?
我的眉頭緊鎖,沉默不語的盯着這個祭壇,總覺得我這一生的關鍵依舊是它,可我還是想不出來端倪。
隻是一個仿品嗎?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我不知道爲什麽,内心升騰起一股浮躁的感覺,想要摧毀掉這個仿品,于是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的出手,斬向了這個祭壇。
按照我出手的力量,就算這個祭壇是金屬鑄造的,依舊會留下很深的痕迹,所以我有些漫不經心又有些迫不及待。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長劍還沒有觸碰到這個祭壇,就被一股絕大的力量一下子阻擋,并反彈了回來。
這股力量不是單純的靈魂力,還包含着一種真實的立場,就像是千百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擋住了我的長劍。
我一路殺上12階,經曆了血戰,雖然受了一些輕傷,但不防事,我萬萬沒有想到,隻是對着這祭壇輕輕的一劍,會出現如此大的巨力反彈,不但讓我的靈魂震蕩,更讓我的内俯也震蕩了起來,一口鮮血湧上喉頭,被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強咽了下去,我的血決不能流在這祭壇面前。
可我明白,我已經受了一點内傷。
在這時,祭台前方的那幾塊青石才緩緩的翻動了起來,如同一個翻轉的闆子,流露出了它的另外一面。我平靜的看着,才發現另外一面上豎立着十二個雕刻,每一個都是實力強悍無比的妖物,在其中我看見了六尾狐,看見了孔雀,看見了幾個不平凡傳說中的妖物原型,也看見了幾個雖然是存在着但卻強力的妖物。
即便是雕刻,散發的氣場卻是如此的強勢,在其中我感受到了意志的存在,這種意志并不完整,就像是死後附着了一絲意志在這雕刻上一般。
它們圍繞在祭壇的四周,就這麽栩栩如生的立着,并沒有攻擊我的意思,但我感覺到了它們的立場在祭壇的四周圍繞,隻要我再次攻擊那祭壇,這些雕刻上的力量就會毫不猶豫的攻擊我。
而我可笑的發現,我如今的力量,竟然不足以和這些是死物的雕刻對抗,我甚至應該感謝我那一劍,因爲對自己自信,所以漫不經心,如果我是全力攻擊,受到的反擊力量更大,就不是簡單的内傷這種小事了。
站在這裏,我感受到了新鮮的風,帶着濕意,和地下城那種常年吹拂冰冷的,帶着地下特有的腐朽的風不同,那是屬于地面世界的海上才會有的風,還有微微的鹹腥味兒。
我‘峥’的一聲,把手中的長劍插入了地面,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顆綠色的藥丸混合着有些血腥味兒的唾沫吞下,然後盤膝坐下,流轉氣息,開始發散藥力。
阿大口口聲聲說要磨練我和童帝,事實上卻在給我們的盔甲裏暗藏了一個小包,裏面隻有用粗糙的紙包成的兩個小包,小包裏分别有三顆藥丸,一種是淡綠色,可以大概恢複一些身體的内外傷,一種是淡藍色,可以對靈魂的傷勢有少許的恢複作用。
在包着藥丸的紙上,留着阿大龍飛鳳舞的字迹,大概意思是若然有六顆藥丸也不能保命,讓我們遲早忘記一切,去過安逸的日子,因爲我們注定會适應不了以後的戰鬥。
淡綠色的藥丸化作了一股清甜的氣息流入了喉間,然後很快的随着我的氣息流轉,開始發散着藥力,溫和而帶着暖意。阿大說了大概可以恢複一些,我卻沒有想到這藥丸的藥力是如此的強勁,完全颠覆了我對醫藥的認識。
但我知道其實不要說醫字脈,就說醫字脈的一個大分支中醫也是無比的博大精深,一個藥引的變化,一個劑量的大小,就能根據不同體質的人,引發出千變萬化。它不能和如今的西醫比,因爲不能‘模式化’的生産。
一個好的中醫傳人,基本上一人一方,絕對不可能根據表面病症,就開出同樣的方子,所以不經過望聞問切,親見病人,中醫就談不上治病。中醫絕對不是死記硬背任何藥理,藥方,經驗的累積,還有一些天賦,才能保證傳承。
當然經曆了傳承的斷代,醫字脈到如今也已經沒落了不少,天然的藥草短缺也是一個問題。
我在療傷的時候,因爲阿大的藥丸莫名其妙的想了很多,這中間有惆怅,也有對華夏先祖的自豪,隻不過也感歎在阿大手裏哪那麽多神氣的東西,我能感覺這藥丸作用如此巨大,其中肯定是有一味神氣而強力的藥草。
真是浪費,我盤膝坐下不過十幾分鍾,就感覺身體裏不管是内傷,還是隐傷都好了大半,可是藥力還是很強勁,我相信到巅峰狀态指示時間的問題。這種藥丸竟然被我用來治療小小的内傷?
我起身,拔起了長劍,望着距離兩盞燈火和祭壇5,6米遠的後方,握着長劍的手隐約有些用力,因爲緊張。
如果不爬上這十二階的頂端,根本就發現不了在祭壇和燈盞之後還會有個黑沉的洞口,傾斜向上的地形完美的掩蓋了它,隻有到了祭壇這個位置,才能發現原來十二階之上,還有一個不知道通往哪裏的洞口。
其實,我一上來就發現了這裏還有一條路,隻不過被這祭壇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這才沒有先去理會這條路,選擇第一時間就走進去。
如今,祭壇這方面我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一個端倪,更加的毀滅不掉它來探個究竟,在有限的時間下,我隻能選擇先離開了。我心中對這個洞口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好奇,隻因爲從洞口洩露的風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這個洞口也是通往海邊,是不是存在一個和獵妖人祖島一樣的島卻是未知。
抱着這樣的想法,我小心的繞到了燈盞的後面,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個洞口走去,我的緊張全是因爲我并沒有把握,我通過洞口的時候,那個守衛着祭壇的力量會不會攻擊我?
所幸的是,我平安無事的就走近了洞口,那個祭壇以及守衛它的力量并沒有半分的變化。
進入洞口之後,是一個狹窄的小洞,隻不過走了三五米,一個轉角,便進入了一個大溶洞。
同樣是有着地下暗河的大溶洞,但是比起獵妖人祖島那個溶洞就淺得多了,一進來,我就看見了在不到三十米外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洞口,洞口之外是我久違了的青天白日,接近中午的天兒,還帶着淡淡的暖陽。
而回頭,也沒有什麽幽深的洞穴,一眼就看到了洞壁,隻有很神奇的一個淺淺的縫隙在洞壁的下方,僅供水流通過,也不知道能不能遊進去,反正視覺上是已經到底了。
看來這裏隻是一個被海水沖刷出來的岩洞,不知道爲什麽,我卻從洞穴之中感覺到了一絲絲危險,盡管有些口渴,也下意識的避免去靠近那必然是淡水的地下暗河,而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肯定那條水流必然是淡水,是地下暗河。
沒有過多的停留,我大步的朝着那個大洞口走去,三十幾米的距離不過隻是眨眼間。
很快我就來到了洞口,一到邊緣,我便看見了海灘,這裏原來也是一個島嶼!下意識的我就開始猜測,這和我獵妖人的祖島有什麽關系嗎?
而我站在出口這裏,也沒有人煙,可是洞口那一邊的沙灘上淩亂的腳印卻說明了這裏來過爲數不少的人,我想遊過海水去對面快些一探究竟,可是走到邊緣處,我卻有些猶豫,心中那股危險的感覺并沒有變淡。
好在,這裏也有一些淩亂的石柱,有些像獵妖人的祖島,我很幹脆的選擇爬上了一個就近的石柱,而靠近陽光的感覺終于讓我舒爽了一些。
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我回頭看了一眼之前經過的那個洞穴,隻是一眼,冷汗就密布了我的額頭。